第78章 宜家宜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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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容不依他，提着裙子坐在他怀里，勾着他的脖子。
动作上是撒娇的意思，但话却是冷冰冰的。
“皇上嘴上说得不怪臣妾，等臣妾一走后又要记上什么罪名。”少女身娇体柔，穿着一件绣着芙蓉花的淡绿衣裳，轻轻挂在他身上，无时无刻不在勾引着他，牵着他走进温柔乡中。
席容蓄意勾着他：“皇上说臣妾是解语花，若真有了事，便一个也不吭声，叫臣妾一人猜个好两天。”
李怀屿沉默着，将她放在身边，拿起桌上的杯子一饮而尽。
一个新的杯子放在席容面前，浑浊的酒液倒入杯中。
席容喝了一口，跟刀子一般割着她的喉咙，火辣辣的疼。
她忍不住咳嗽起来，李怀屿先前喝了好两杯，现在有了微微醉意，重新将席容抱在怀里，轻声安抚。
他抱起席容走到另一处偏殿，心里的凶兽告诉他该如何宣泄，将自己心里的苦楚倾诉出来。
他在犹豫，要不要告诉席容。
他是想告诉的。
这儿没有妃嫔来过，如同他的内心世界，而席容却在今日闯进来。
她给他的感觉很不一般。
从身从心都告诉他如何满意席容。
在殿选那一刻便深深刻在他脑子里。
他一向冲动，喜欢由着自己内心的想法来，只是在这无人之巅站了太久，要他思前想后的事太多，他不再由着性子来。
“这是朕少时住的地方。”
席容不知他为何说起这些，竖着耳朵认真听诉。
油灯搁置在案几上，席容被放在榻上。
她摸了摸被褥，还好是干净的。
“呵。”
头顶传来笑声，席容的鞋子被脱去，和他一起缩在被子里。
“朕瞧见北厉神女，便想到了母妃。”
他的母妃，羽真贵妃。
北厉的神女用阴毒法子养着，自此这些神女各个都是摄人心魂的美人，先帝缠绵贵妃身子，建造这疏雪宫便是起了将美人囚禁在此的想法。
“朕少时养在羽真贵妃膝下，贵妃便是朕的母妃。”李怀屿静谧坐在边上，讲述着他的少年事，“先帝当年不知怎的了，兴许是抽风，将朕抱到了母妃膝下，乐儿出生的时候又将他交给母后抚养。”
他神情厌厌，讲述着这些事多是少年的不耻。
他在成为贵妃之子时，彻底失去了东宫之权。
“后面先帝仙丹吃多了，母妃被他彻底囚在疏雪宫，朕才得以回到母后身边。”李怀屿摸着她的发丝，“也是在这一年，朕被恢复原本的身份，才有了继任东宫的权利。”
席容从他嘴里知道了许多，比如太后并非讨厌羽真贵妃。
羽真贵妃性格温柔，对他很好。
她们两人都是被先帝捏在手里的苦命人，太后与孝仁皇后同为武将之后，先帝为了给废太子铺路，这才断送了他继承皇位的可能。
但先帝日益衰老，太子正值壮年，当皇帝的都是疑心太重，而废太子也因这份疑心而被废黜。
“皇上别伤心了，臣妾会一直陪着你的。”席容真诚看着他。
李怀屿抹去她脸上的泪：“你哭什么？”
席容抽抽鼻子：“以后有臣妾来疼皇上。”
李怀屿看着她，知道她又想到了其他事，他对太后和贵妃都抱着敬重，他虽然不在太后膝下，太后偏宠常庆，但对他来说，也尽了作为母亲的所有职责。
若有什么遗憾的，不过是少时不在母亲膝下，没有听过她唱给常庆和怀乐的民谣。
席容眼里真情四溢，伸出手抱住他：“臣妾会一直陪着皇上。”
李怀屿醉意上身，是酒醉还是人让他迷醉他自己也分不清。
席容是他选的，和其他人相比，他上了几分心意在她身上。
“宜家宜室，这是朕给你这个封号的本意。”李怀屿轻笑，他开始感谢皇后让他换掉封号。
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家宜室。
席容眼中看不清情绪，她抚摸着他的背。
屋内只有一盏油灯，窗户通不过光，显得尤其昏暗。
席容抬起他的脑袋：“臣妾不是皇上的妻，担不起皇上的宜家宜室。”
喜爱者称为宜家宜室，不爱者弃之逐水飘零。
她不敢赌她在李怀屿心里有几分重量，一旦赌了，她便必输无疑。
不爱者才能独善其身。
“其实各花入各眼，是非只在人心罢了。臣妾现在得了皇上几分喜爱，但这喜爱又能有几何时。”
李怀屿迷迷糊糊看着他，索性抱着她入睡。
席容再醒来时已经是酉时。
在这偏殿内也分不出现在是什么时候，疏雪宫的窗户玻璃用了特殊的制法，就算是白天，看外面都像是黑夜。
能分辨白日黑夜的全靠窗户有没有灯能透进来。
李怀屿从小在这长大，想来也有许多苦楚。
太后虽有不忍，但碍于先帝实在太过疯狂，生生折了一位女子。
“饿了？”一碗热腾腾的面放到她面前，“尝尝，这是朕第一次下厨。”
席容坐起身，既然面都端到她眼前了，她也不用特意起来。
普通的白水煮面，上面加了一个金黄的鸡蛋和一些调料。
她饿得慌，外加这是李怀屿亲自做得，就是不好吃她都要昧着良心吃完，再说一句好吃。
好在味道还可以。
席容吃了一半面，乖巧道：“皇上，煮多了。”
“这是两个人的份，怎么会多呢。”李怀屿拿过剩下的面条吃了起来。
压在心里的事沉寂了太久，他想找到一个人发泄出来，但内心却又在逃避。
现在有人知道了他的过往，他只觉得升起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席容躲在被子里露出一双眼睛看着他，直到他吃完剩下面条。
浴池放了水，玉露堂虽然大，她用得也是浴桶，而非浴池。
热乎乎泡了一个澡，席容跟着他一起躺在榻上。
青丝交叠在一起，席容回头看了他一眼。
李怀屿也正在看着她。
更深夜阑，殿内寂静无声，交织着两人的呼吸声。
“花有花期，人有时运怀爱与诚，静待来日。或许朕与容儿今日彻底敞开心扉，就像朕等到了你。”
“皇上的意思是，臣妾在皇上心里有分量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