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云想衣裳花想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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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缨旋转星宿摇,花蔓抖搂龙蛇动。
突然编钟轻扬而起,几个穿着粉色衣裙的女子层层叠叠,环绕着中间白衣女子。
层层叠叠之下不见真面目。
霎间紧锣密鼓,十二花娘长袖漫舞尽散四处,二十四根粉色飘带扬帆而起,数尽花瓣漫天飞舞。
中间女子轻舞如霜银白衣袍,墨发侧披如瀑,若仙若灵。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飘逸得犹如漫天轻盈的雪花,清雅得就像步步生莲的仙子,缓缓向高处帝王踏进,遥遥一招手甩出水袖。
水袖从皇后眼帘而过,遮住皇后阴狠的目光。
帝王接住白色水袖,眼里是藏不住的贪恋之意。
女子脚尖一点,水袖从帝王手中脱落,花才人嚼着笑意,回到大殿中心,翩然旋转,红色丝带从腰际脱落,明铛乱坠,绮袖并起。
八月十五月儿明,金盏之下,映美人。
“云想衣裳花想容。”白衣女子念完诗,莲步轻盈,缓缓一拜:“臣妾瑶华宫才人,花想容,贺皇上花在杯中,月在杯中。”
林美人拿起酒盏一倾:“皇上今日有了月,也该有新花了。”
花才人这一出场惊艳四座,算是压得其他妃子无颜色。
几个老王爷看着目不转睛,身边王妃暗里恨恨嫉妒。
李怀屿走下高座,握住她的手:“美人一舞倾天下,爱妃今日甚美。”
花才人羞涩一笑:“皇上喜欢就好。”
明月铃铛从腰间解下,一同送给皇上的还有那根红绳:“皇上今日月已在杯中。”
李怀屿哈哈一笑:“朕今日要这二者皆在杯中。”
花才人回到坐席上,皇上重新回到皇后边上,不管后面有多优美悦耳的表演,和花才人的相比都要索然无味。
后面的怜修仪献了一舞,哲充仪和林美人一块抚琴吟诗,吕宝林弹了一首阳春白雪。
李怀屿显然还沉浸在花才人的舞姿中。
皇后面上再也维持不住,终于忍不住问:“皇上,今儿是十五,皇上真的要……”
李怀屿灌了一口酒:“今儿是你的日子,朕明日去看她。”
灯火摇曳,席容看不清高堂之上。
“花才人今日可谓是出尽风头,你说,皇上今日是去花才人那,还是去皇后那。”
席容目光清冷,笑道:“皇上去哪,这都不关我们的事。”
“妹妹向来思微过虑,姐姐不似妹妹皇恩正盛,只能凭凭口舌之快。”
席容夹起一筷子鱼肉吃了一口,清蒸石鳞鱼,席容上次吃过后就想了许久,但这菜是御菜。
她看了一眼上首,李怀屿端起酒杯对她一举,席容拿起桌上的酒盏抿了一口,“姐姐不必妄菲自薄,皇上前日还去了姐姐那。”
林美人看了一眼花才人,皇上今晚要是去了花才人那就有趣了。
初一、十五是皇后的日子,但不管去不去,就凭那句二者皆在杯中,皇后就不会善罢甘休。
临近尾声,众妃都看着上首皇上的选择。
魏忠附在李怀屿耳边:“潇大将军到了。”
“请。”
天策将军潇靖进殿请安:“臣潇靖,给皇上请安。”
他身后还跟了两位异族女子。
“皇上,这是东齐上贡的两位贡女,阿史那合兰、阿史那合桔,东齐使臣正在外面等候。”
席容看了眼那两位女子,能送到皇上面前来的果真好看。
蓝色衣裙女子上前一步,双手交叉相握,放在胸口屈下身子行礼:“阿史那合兰见过大启陛下,陛下果真如他们所说器宇轩昂,品貌非凡。”
待阿史那合兰说完后,黄衣女子行了跟她一样的礼,道:“阿史那合桔见过大启陛下,祝陛下金秋安康。”
李怀屿看向皇后:“皇后觉得如何。”
皇后指尖搭在酒盏上,脸上绽出一抹笑容:“臣妾觉得甚好。”
比起本朝女子,皇上宠爱异国妃子固然不好,但大启又有个规定。
储君不得是异族女子之子,皇后眼里筹谋着。
如果这两人能分走丽妃的宠,还威胁不了她的地位,岂不甚好。
“既然如此,就封为兰御女,和桔御女安置在毓秀宫。”李怀屿想了会,“天色已晚,将使臣安置好,便散了吧。”
“是,臣妾恭送皇上,皇后娘娘。”
“呕——”
王才人扶着桌子捂着胸口,李怀屿停步看了一眼。
皇后关切问道:“这是怎么了?”
王才人扶着身子虚弱,边上侍女拿了帕子给她:“臣妾难受……呕……”
“好端端的怎会难受,来人,传太医。”李怀屿吩咐完,走下阶梯,“这儿交给皇后,朕乏了,先回去了。”
“是。”皇后微微福礼,快步走过去,脑中一转,“翠微,你去敬事房查查档历。”
花才人看着李怀屿离去的影子,双眸郁郁,眼中蓄了一层泪水。
忍不住蹭着大家都在王才人边上,跑去问皇上身边的昌公公:“公公,皇上今日会去我哪吗?”
昌公公不着痕迹地甩开花才人的手:“小主糊涂了,今儿是十五,是皇后娘娘的日子。”
眼里的泪再也忍不住,瞬间泪如雨下,所以皇上一开始就是在骗她的。
不过是随口一句哄人的话罢了。
“多谢公公。”花才人擦干眼泪失魂落魄回到坐席上。
太医弓着身子,许久道:“恭喜小主,贺喜小主,小主已有一月身孕。只是小主心绪不宁,应当少动肝火,微臣即刻开一方缓养肝气的方子。”
“真,真的吗?”王才人激动得拽着衣角,有了这个孩子,皇上又该想到她了。
“还不快去禀报给皇上,告诉皇上我有孩子了!”
许久,那宫人回到道:“皇后娘娘,皇上说了,等王才人生产过后再封位。”
王才人底下眼帘,是说不尽的失落。
哲充仪眼里嫉妒:“席美人被宠了这么久,不知会不会也怀了身孕。”
德妃抚了下步摇,笑:“也对,要是今日你二人一块有喜了,也是个好事,张太医去给席美人也瞧瞧。”
席容从容伸出手,张太医放了一块帕子在她腕上,良久:“小主身体健康,孩子不必担忧。”
哲充仪掩着帕子笑:“看来席美人今日是无缘了。”
“席美人年轻,进宫也才一月有余,往后的日子还长。”
席容抽回手,她今日有孕才是眼中钉肉中刺。
况且,她要的是子凭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