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并非裤裆不行,而是腰杆不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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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弘紧紧拉着孟桃的手，进了村子。
路上，孟桃紧紧握了公孙弘一下，动着姑娘的小心思，暗示着自己的喜欢，眼神里荡漾着秋波。
手心里的暖流，瞬时传到了公孙弘心上，使他感到爱意朦胧。
从孟桃身上，他更多的感受到了姑娘的质朴、纯真与善良，暗自兴奋起来。
无意间，男人的雄性本能，也蠢蠢欲动起来，激发了他的春情。
公孙弘想，嗨！孟桃，我的好姑娘，我的小村姑，我的好妹妹，将来，做我的妻，我来宠你，行不行？
我打猎，你织布；我扛锄下地，你挎个柳条花蓝，送饭给我吃，将来咱再养条狗，让它跑在你身后。
转念又想，要是换成田简呢？
哎呀，还是算了吧！
我哪里敢呀！恕我公孙无能！
并非裤裆不行，而是腰杆不硬！
要么，要么？嗨！孟桃，我想入非非了！
我悔呀！
悔只悔不该异想天开！身为井底之蛙看洞天，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悔只悔手握良玉念美人！兀自空叹起真情！只能隐忍不敢争，只怪无春花却红！东风无力破苍穹！
可悲矣！
公孙弘感慨万千，诗兴大发。
忽然觉得生不逢时，忽然觉得老天爷并未给他安排天仙配！
悲天悯人之际，他又觉得自己对田简姑娘一见钟情，内心里波涛汹涌，表面上却波澜不惊。
嗨孟桃，我还是把你抱起来举高高吧！若能如此，该有多好！
可是，我不能！我不能啊！
这是走在大街上，咱也别痴心妄想！
默然无语中，孟桃忽然说道：“公孙弘，你怎么不说话呀！”
“说了，我一直在说，说了很多，那叫腹中语。”
“什么腹中语！你是觉得城里来的姑娘好吧！”孟桃猛地抽出手来，又道：“想想你自己，不要吃着碗里，看着锅里。
否则，人死后，到了阎王爷那里，要下油锅的！
就算到了奈河桥上，孟婆也饶不了你！
玉皇大帝看了，也得叫你下辈子搬砖做苦力。
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哦我说的不是你，你是个好人，我说的是全天下的男人！
公孙弘连忙接过话来说道：“对对对！舍我其谁，除我之外，天下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孟桃低头走着路，敏感的察觉到公孙弘不对。
“咱俩还是说说小申子和田简吧。”公孙弘说。
“嗯！”孟桃点点头，温柔的说：“那我就跟你说了吧！我担心他，这会儿，已经上手了！”
于是，孟桃便一五一十的，把她从小申子那里看到的，听到的情况，向公孙弘说了一遍 。
原来，田简一到打谷场，她的优雅身姿，出众外貌，贵气打扮，立刻引起了小申子的注意。
姑娘们带着孩子们，跳绳时，他又混迹于人群中，不断向田简打量，越看越熟悉，越看越觉得在哪里见过。
跳动中，田简胸口那把小金锁，闪出的金光，更对小申子发出了无形的诱惑力。
田简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一怒一喜，他也尽收眼底。
路上，田简回望打谷场时，小申子怕被发现，便爬到路边一颗槐树上，假装掏鸟窝。
恰巧这会儿，孟桃赶了过来、
“小申子呀，你在干嘛？”孟桃说。
小申子满眼贼光的，向田简正在走的那条道路前面瞅了瞅，又居高临下，贼不溜丢的向下看了孟桃两眼，溜下树来。
这阵功夫，打谷场上的孩子们正在散去，他便混在孩子们中，对孟桃置之不理。
孟桃追了过去，连连喊道:“丐兮申，丐兮申！”
听到孟桃叫他，小申子停下脚步，一脸不悦的说道:“喊什么喊，叫什么叫！叫我小申子！我都跟你说三遍了，还是没改！没改！
他便一下揪住了孟桃耳朵说：“来，我来告诉你，听着！”
放手后，解释道：“兮是表示感叹的兮，是对丐的诠释！诠释懂不？这是句中原文化！是中原词！
也只因为是你，要是换成别人，我不告诉他！
丐兮，是说我是个好流丐，懂不？
三个字连到一块，就是说，这是个了不起的人！
看我是个穷孩子，是不是？
连你也瞧不起我，是不是？
我告诉你！申表示有主，后面跟个猴，就是申猴！油后面跟着猪，就是油猪！油猪，就是有油水的猪！十二属相，懂不？
孟桃喃喃说道：“小申子，别急，你记错了，虽说我文化也不高，也得给你指正，申猴后面不是猪，人家是这么说的，申猴酉鸡，我也没有瞧不起你，你这申字不是姓，是名，你应该从师姓。”
“什么？谁跟你说的？哪个老祖宗说过？明告诉你！别听公孙弘那一套，据我所知，从夏商朝，延续到周，再到西周灭东周，一直都有申字这个姓！懂不？
孟桃说，西周没有灭过东周，从搬过去的，往后别再这么说了，省得别人笑话，再说，丐兮申这丐兮申这个名字，也不好听，也不知谁给你起的。”
“我师傅给起的。不好听？你再说我不好听？你说不好听，就不好听？我怎么越听越带劲？孟桃，你别嘴硬！”
“好好好。”
“好什么好，心里叫好，才是真的好！不嘴硬、不犟嘴，才是诚心对我好。来，叫哥哥，叫小申子哥！”
孟桃乖巧的叫了一声：“小申子哥哥！”
然后指着田简所在的方向说：“你是不是在跟踪人家，又想偷东西了吧！何时盯上了人家姑娘！才偷下去，就成惯偷了，这样不好。”
“什么？孟桃，你怎么能这样跟我说话！你哥我什么时候是惯偷？瞧你这般看人的态度！怎么成天见了我，嘴上都离不开这个偷字，偷什么偷！要说修！修行的修，两字声调接近，修比偷好听！外人听不懂！咱俩可以懂 。”
“那，小申子哥哥，你还修不修？今天修不修？”
“不修，不修！我不修！嗯对了，是不是公孙弘？叫你来监督我的？”
“不是！”
“我以前就告诉过你，不要给公孙弘当狗腿子！这不，又来了嘛？你羞不羞，羞不羞？！这会儿不是修行的修，是修正的修。\
孟桃捂着嘴，笑出声来。
丐兮申推着孟桃后背说：“你走！回去！别跟着我！我不喜欢干预，走不走？不走，我就骂你个狗血喷头。”
“我走、我走，别推、别推了！”孟桃嘴上说着要走，脚下却不愿动。
丐兮申寻找了一下田简的身影，眼里流露着不舍的神情说：“你理不理解我这会儿心情？
孟桃沉默着没有说话。
丐兮申道：“譬如说，我好比是个猎人，看到一头小鹿，从眼前跑了，逃之夭夭了，那是什么心情？就是这种心情！
对了，孟桃，我问你，你答应充当是我派出去的奸细，村中有没有消息？
这几天报告过没有？
我不在的时候，我手下那些小丐们，有没有来这里找过你？你待客了没有？
有没有人说，向我讨要生计？
他们要是这么说了的话，那就是缺钱花了！说不定，哪个孩子的爹娘又生了病，说不定正卧床不起，我不管怎么行？我能不送药去？救死扶伤才是大道理！
你看，我这个丐帮大头领，当的多么不容易！简直操心的不行！
说！有没有，快点给我通报个消息！
孟桃想了想说道：“有、有！我想起来了，前两天，公孙哥哥从我家里，讨了个栗米面的窝窝头，送给一个小流丐吃了，就是他来找过你，还说和你这个丐王有交情，是嗑过头的好兄弟，他接过窝窝头，吃了。”
“吃就吃了呗，这还用向我报告？事多！小申子不耐烦的说：“以后只有遇到重要事情，再来说！
孟桃嗯了一声，算作回应。
“去去，改天再给你奖励，还等什么，玩去吧！这会儿，我手头也有点紧，没东西给你。”
“我不！”孟桃说:“小申子哥哥，方才你爬到树上掏鸟窝了？”
小申子扶着孟桃的肩膀，脱下一只大头粗布鞋来，邦邦两声，磕着鞋窝里面的硬东西说：“一不留神，我就爬上去了！不常练练手，往后怎么偷？”
“不怕你师父知道？”
“怕呀！不过，偷，并不全是为了我！”
“那你是为谁呀？”
“我为穷人偷！为公孙弘偷！”
“那你为什么非要偷？”
“非要偷？我说过非要偷？能不偷，我就不偷！
偷，也是找着富人家去偷！从穷人家能偷出什么东西？
我不偷？我不偷，就没钱给他娘拿药，公孙弘娘的命就得丢！”
“那你想去偷谁呀？”孟桃问。
“偷前面那个姑娘去呗？她叫田简，是将军之女！”
“你咋知道她叫田简啊？”孟桃吃惊的问。
“看，公孙弘不会告诉你吧，还是我跟你亲！
实话告诉你，我常去燕下都，溜进过将军府，我潜入过田简小姐房间，趁她不在，偷过她一件好宝物！”
“我不信，吹！”
“吹什么吹，我说给你听啊，府上有个楼，名叫桂香楼！就是小姐住处。服不服？我懂得多不？”
“连将军府家的闺女楼，你都敢进去偷？”
“是啊，不偷白不偷！”
丐兮申扶着孟桃肩膀穿好了鞋，仍没放手，接着说道：“喂、喂喂，有件事，我放跟你放个风，前两天，这村子里来了四五个山匪，想闹点大事，我在屋外，偷听到他们秘谋了。”
“山匪进了村？不可能！常年都没有！”枣核忙问道：“哦那你说，都密谋了什么？”
“我只听到几句，有个山匪对同伙说，劫就要劫黄金车，嫖就要嫖将军女，还听他们提到了田简，说等找到那车黄货后，腾出了手，再拿田小姐下手。”
“啊？一车黄金呀？这也太、太可怕了吧！”
“怕什么怕？整天怕，小样！再者说了，他们能劫，我就不能劫点？”
“你？”孟桃不解的问。
“是呀，不是说，劫富济贫嘛，不瞒你说，我今天手痒痒，非把那小妮偷哭不可！就是她胸前小金锁！”
“这样不好吧，村中大人们知道了这事，会怎么说你？往后，你还怎么进村？”
丐兮申没有答话，盯着孟桃的脸看了又看。
孟桃推了他 一把，说：“脸上有飞虫呀，看什么看！”
“都说女大十八变，我看你，越变越好看了啊，啊？你五岁那年，答应过我一件事。”
“嗯？没有吧？”
“你忘了吧，我可没忘！那会儿，我俩商量好要结娃娃亲，你娘不答应！你玩个泥巴对我说，等你长大后，记得来迎娶！我就答应下来了。”
“小申子！不要瞎说”，孟桃撅着嘴儿说:“人家长大了，十六岁半了都，你当这是过家家呀，你给我滚！”
“别生气、别生气！”丐兮申连忙哄道，我也知道那会是过家家，可是，真要是成了过家，那岂不是更好？”
“哼，不跟你说了！”孟桃扭头就走。
丐兮申忙道：“喂、喂喂，孟桃，算我错了，行不？就当逗个乐行不？”
从此两人分了手。
孟桃走后，丐兮申施出他那一贯
擅长偷窥与偷窃的高超伎俩，开始向田简接近。
怕被田简看到，他跳到一个猎户家小土院里，找了几块破损的猪皮，兔皮，狗皮，胡乱披到了身上，然后，从两家农舍间的雪地小林里，穿行过来，绕了一个大弯后，借着村头毛坯房、柴垛、砖垛和大小树木的掩护，鬼鬼祟祟的溜到了田简的身后，悄悄向前抵近，随时准备行窃。
只见他，一会儿嗖地窜出来，很快又隐了身，一会儿又露出了头，紧接着一头扎进一堆谷草砖垛后面，不见了身影。
最终判断，没法伺机下手，他觉得不硬偷不行，面目上看，有点发愁。
他明白，这么大冷的天，人家不会打瞌睡，反而清醒的很。
田简感觉到了身后的动静，想到身后可能有人时，吓得打了个激灵，回头看了几眼后，问道：“附近有人吗？\
心中纳闷道，明明有人呀，方才是什么东西在动，毛绒绒的，这里也不会有猎户打猎呀，这大白天的，真是活见鬼！”
钻到草堆中的丐兮申听了，小声痴痴笑了起来。
田简突然一阵心慌，她想，怎么还不见那俩老头来呢？
天哪，不会错过了吧！
她一拍脑门安慰自己道：“哦不会！”
忽然，觉得身后异常，除了听到翅膀飞动的声音之外，仿佛还有细微的脚步声。
回头一看，人影又无。
田简立刻警觉了起来。
知道自己遇到了情况。
起初怀疑是猫狗之类，很快便打消了这一想法。
哦，是人！有个人！
她仔细观察着周围，渐渐地，发现了端倪。
原来，她身后有个大草堆，圆形的顶子，松松软软的。
旁边散落着几捆稻草，像是喂牛用的，不远处，有个牛棚子，一股牛粪的气息，时不时传进鼻孔。
起初，田简从草堆边走过时，有几只小鸡，还在刨食，一只老母鸡溜达着，咕咕叫着，躲着人。
现在，那些鸡不见了。
一只公鸡站在小土坎上，还有些惊魂未定的样子，似乎警惕着人类。
田简抖了抖身上的包裹，拿着那把小红伞，向草堆走了过去。
只转了半圈，便站着不动了。
”出来吧！“田简说：“我看到你了，再不出来，我就踹屁股了！”
丐兮申立刻原形毕露了，却是一副怪异的样子。
只见他头上顶着一块黑猪皮，毛呼呼的，干瘪瘪的身子像麻杆一样，胳膊又瘦又细，小脸盘上，肉皮包着骨头，眼睛倒是不小，可是贼不溜秋。
身上丐里丐气，脏兮兮的，流气十足。
一副好久没有洗过衣裳的样子。
身上有块破布，就像腌烂了的黄菜叶子一样，缝补在腋下，有段线蹦开了一个小口子。
只见他手脚并不安分，贼乎乎的观察着田简脸色，一边扒拉着草垛上的雪。
“小叫花子，你叫什么？”
田简绷着脸问，她在丐兮申身上扫了一眼，便有了贫穷、无知、顽劣、可怜之类的感觉，随后在心里骂着，小破孩，要饭鬼！小流丐！想在我背后捣什么鬼！
在田简的印象里，这就是那种常年流浪、留宿街头的孩子。
穷人家的孩子，打小死了爹，要么没了娘，有人生，没人养。
或许，睡过狗窝，住过牛棚。衣服上，常年透着酸腐的味道。
田简动了动鼻子，有意闻了闻丐兮申身上的味道，却发现，眼前这个流丐，并不象自己想象的那样臭味熏天。
反而，觉得他身上有股香味，女人身上的那种花香味、熏衣草味，还有点烟熏狗肉的味道。
田简转身走开了，一副无心搭理人的表情。
丐兮申跟在田简身后，立即开了口：“喂、喂喂，我说，美人，别瞧不起人，行不？
喂、喂喂，让我看看你这身行头。”
田简没有理会，只顾自己走。
田简停，他也停，田简走，他也跟着走。
使人觉得，就跟屁股上贴了块狗皮膏药似的不舒服。
稍时，田简回身一看，顿时吓了一跳。
你想干什么？田简问，觉得他想对自己下手，急忙向后退了两步，躲闪着，
顺便护住了保命锁，可是，红绳头却还露在外面。
“他们叫我小申子。”丐兮申尴尬的笑了笑说。
走开！
你别过来！
我喊人啦啊？田简连连说道。
“别、别。我来，是想跟你交个朋友。”晃着脑袋说。
“朋友？脸皮真厚！离我远点！我不认识你！”田简没好脸的对丐兮申说。
“嫌我脏是吧？”丐兮申贱笑着，田简看了，愈发觉得不舒服。
“喂、喂喂，你不是来投亲的，对吧？
黄金车丢了？对吧。
你是将军之女，对吧。
你叫田简对吧？
我去过田将军府，你把我忘了呀？
给你母亲送过药。
有个你这样的亲戚真好。
噢，我想起来了，田简说，你是去过将军府，记得你还对我说过，你会点拳脚功夫。
是啊，我是说过，丐兮申夸赞道，小姐真是好记性！
田简瞧也没瞧丐兮申一眼，说道：“我告诉你吧，我祖上善使双刀，田将军府，闻名燕下都，你在我这里讨不着便宜，快走吧。”田简说。
小姐，别这样呀，我不是那种四处讨饭的叫花子，丐兮申解释说。
“像你这样的人，我见多了。”田简说。
“见多了？在哪儿？”
“燕下都！”
两个人面对面的交谈了起来。
“哦，那些丐孩们，有不少是我手下兄弟。
嗯还是这么跟你说吧，我是丐帮大头领，丐孩们都尊称我为丐兮申，就是神偷的意思，也是丐王的意思。
鬼才信你！看你这副贼头贼脑的样子！
是啊，小姐，你穿戴得好整齐。
我看你对我不怀好意！
是呀，来偷点东西。
你家长呢，在哪？我要告发去！
家长？什么家长？我家在哪儿，我一生下来，就没有家，
想告状，去吧！去告你个脑袋！
实话对你说，我从小就死了爹娘，我从小就流浪。
一边说着话，一边往田简跟前凑。
田简觉察出了不妙，说道：“讨厌！离我远点！”
“让我看看胸前是什么，我就走！”
不 ！不行！
丐兮申突然下了手。
给我！
不给！
两人抢夺了起来。
丐兮申一手按压住田简肩膀，一把从脖子上拉拽了下来，看也没看，头也不回的逃走了。
忽见身后有人顿喊了一声，“小申子！站住！”
丐兮申停下脚来，定睛一看，来人正是公孙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