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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马家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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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三人进到店里,店小二热情的打了招呼,就田简住宿作了安排,并为大家送来了烫脚的热水,便离开了。

住好店,暖热乎手脚后,众人又都有了食欲,只想先找点吃的,管管肚子。

轱辘秋芬由于此前的紧张、激动、饥饿和疲劳,还有微胖身体的拖累,已经不愿意走动了,早早便躺在了土坑上,做梦似的回想着这两天发生的事情。

田简也想多休息了一下,她洗了把脸,去了去倦容,由于新死了父亲,方又受到了轱辘秋芬的训斥,脸上没有涂抹任何化妆的东西,素面凛然的看了看房内简单的摆设,除了炕头、被子,一个方木桌和一个长条凳之外,就徒有四壁了,觉得简陋的前所未有,然后爬在床上,想了想爹娘。

但念三人中,自己最年轻,后面还不知会发生什么事情,便走出屋来,约上了管家,一块来到店主人的帐房,要点吃的东西。

俩人抬腿一进帐房先生的门坎,田简便开口说道:“店家,给弄点吃的吧,大家都饿了。”

店掌柜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汉子 ,白脸、黑须,一副文皱皱模样。

“行囊中呢?没有吃喝?”掌柜先生问,见人进来,头也没抬一下,自顾自的拨打着手下算盘,弄得好一阵噼啪作响。

“吃喝,原本也有些”,田简说,“但因路程远,补给又没供上,走到此地时,皆已消耗殆尽了,如今己是囊中空空,只好使些银两了。”

在算了个够之后,掌柜方抬起眼皮来,走出柜台,僵直着身子说道:“我叫仇老五,是仇老三的弟弟,对不起客官,吃的东西没有,都让山匪们洗劫一空了,大家都忍着点吧!”

“真的没有?”狄洪背着手问。

“就连我们店家也还饿着肚子呢,尽管如此,小人们还是为我们尊贵的客人,在村中找了点粟面,将就将就,做成粥喝,凑合着填填肚子吧!”

“好吧!谢谢你,店家。”田简一脸悲凉说。

不大一会儿功夫,仇老三端过一盆糊糊粥来,放进了轱辘秋芬的房间,叫来了狄洪和田简。

田简伸头一看,除了上面零星飘着点葱花姜丝之外,连个菜叶都没有,餐桌也没上,直接放在了地上。

大伙也没讲究,便拿了碗,蹲着吃了个半饿不饱,转眼便把那盆面糊糊吃光了。

田简端着碗,一脸苦笑着说:“我还没怎么吃呢,就让你俩给抢光了。”

狄洪吃得最多,大有吃饱了的意思,这会儿,一抹嘴,二话没说,走出了轱辘秋芬的房间。

轱辘秋芬平常就饭量大,用一个铜勺子刮蹭着铜盆沿上的粥,送到嘴里呲溜吃了一口,头也不抬的说道:“谁叫你不抢啦,你以为这是在你家将军府呀,还这么文雅,你就这么端着吧,看你端到什么时候?”

“我没端着呀?是你俩,下手快吧。”田简将碗放在了桌子上,冷着脸说。

“怎么,你觉得你这小姐的架子还不够大?”

田简鼻子一酸说道:“我哪有什么架子呀?”

“我已经说过一次了,轱辘秋芬拿着铜勺子又呲溜吃了一口粥说,“这全是矢禾夫人把你惯的!”

“哼!侍娘,连你也欺负我!”田简一跺脚说。

“只因狼多肉少!”轱辘秋芬依然蹲着身子,回了田简一句。

趁轱辘秋芬低头吃粥的功夫,田简悄悄走到轱辘秋芬的炕头,从她的小包裹里找出一枚铜色的燕形刀币来,紧走几步,一掀帘子,啪它一声,走出了轱辘秋芬的房间,来到了伙夫们居住的房屋门前,轻声喊道:“仇三大爷,仇三先生!”

仇老三开门走了出来,抹了一把嘴上的粥,笑道:“我来了,也正吃粥呢,有什么事呀,姑娘?”

田简道:“把手伸开!”

仇三不解的伸出手来,田简将那枚刀币放在了仇三的手心,说道:“大爷,你看,马棚子里那匹马下了个匹小马驹儿,想必奶水不少,你去给我挤出来点儿喝,加把火,要热乎的,谢谢了。”

仇老三两眼放光的看了看那枚刀币,笑得合不拢嘴儿,忙道:“中,中!我怎么把这事儿忘了呢,那马奶不是能吃?小姐你稍等!”

稍时,仇老三拎着一把铜壶,手上拿着一只碗,肩膀上搭着一条白毛巾,走进了田简的房间,恭着身子,呼噜呼噜地给田简倒了满满一大碗,端到了姑娘的面前,笑道:“喝吧,温乎乎的,保证不烫,老夫特意给你热好的。”

田简接过碗来,一仰脖子,咕噜咕噜喝了进去。

“再来点吧小姐。”

“不了。”

仇老三将铜币递给田简道:“姑娘,你收起来,这枚刀币,老夫不能要,谁还没个难处呢!”

“你就收下吧大爷,我侍娘包裹里还有呢!”

俩人儿推三阻四闹腾了一会儿,最后,仇老三实感无奈,还是收下了,一边往怀里揣进刀币,说道:“小姐,有什么事,你尽管吩咐!”

“有事自会找你,去吧。”

仇老三含笑走出了田简的房间。

下午的时光,是安然的,终究没有什么敌情出现。

田简找到狄洪商量了一下安葬父亲的事,然后,

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一头爬在床上,把嘴抵在被面上,大哭了一场,她那沉闷的心情,暂时好转了许多。

一柱香的功夫过后,高韧站在门外喊道:“田简,田简!”

“进来吧!”田简一撩帘子说。

高韧吱妞一声推开了房门,走进屋子里来,挪了挪靠在墙根的那个长条木凳子,落了坐,说道:“小姐,我来向你报个平安,看样子,村里村外无甚敌情,也未见山匪的影子。”

“辛苦了,高韧哥哥。”田简站在屋子中间,眉目含情的说。

“客套话不必说,我想,商队中不知出了什么状况,才出了被伏击这档子事情,入夜时分,你要多加小心,我会安排人手的,以保护小姐你的安全。”

田简扬着细眉,一脸酸楚的说道:“兄长,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该来的就让它来吧,你们该休息就休息,这两天大家路上都累,待会儿,你给我拿把杀猪刀子来,我把它掖到枕头下。”

“小姐,我看不必了吧。”高韧含笑道,“你看你这双小手,手无缚鸡之力,就算给你一把宰牛刀,估计你也使不好,弄不好反害了自已,该睡,你就只管睡好了,明天还要赶路呢!”

说完,高韧便匆匆走出了田简的房间。

不一会儿,轱辘秋芬径自走到田简房间,说道:“你跟我来,狄洪有话跟你说,叫你到他住处去一下。”

田简赶到狄洪房间的时候,他正打坐似的,肩上披着件丝锦袄,盘腿坐在热坑头上。

一见田简哭肿了脸,忽的跳下炕头来,提拉着鞋,向前走了两步,目光灼灼的说道:“一个人悄悄哭过啦?!哭够了没有?”

田简垂下了眼帘,遮住了内心里的悲伤,兀自站立在门口。

狄洪道:“将军的尸首你想清楚了没有,夫人不在身边,我想来想去,只好跟你商量了,把你叫到我房间来,就是为了说这件事。”

田简向前走了几步,张口便道:“我早想清楚了,就地埋了吧,日后迁坟!”

“这样也好,目下大雪封山,一时也没更好的办法。”

田简眼底里闪过一丝凉意,说:“还有那些死难的将士们呢,怎么办?”

“你也不小了,说说自己的主意吧!”

“就近买块地,跟我爹埋在一块吧,将士们生在一起,死也总得在一起吧。”

“嗯。”

“管家,山下的事,可要打听清楚,等敌人们撤走后,再去人领尸,不要冒险,免得被敌人抓了,你看能不能请村中长者出面,办理一下此事呀?”

狄洪沉着脸说:“好,我去找店家,商量一下。”

“多带几个村民吧,再多找几辆牛力车,选个风水好的地方,最好连夜去办,明天早上,早点下山,这里不是久留之地。”

“好吧,姑娘,我听你的。”

“管家,掩埋死去的将士们,这件事不是小事,要舍得花钱,先起出坟头来,往后再说立碑。”

狄洪沉默了片刻说:“轱辘秋芬也是这么说的,可是,你母亲仍然下落不明,你不要过于悲伤,一有消息我会告诉你的。”

“明日怎么办?还在逃命途中呢。”

“我和秋芬商量好了,就在村里给她买头毛驴,扮作回婆家的媳妇,让她找夫人去!马就不让她骑了,免得被敌人识破。此外,夫人身边没个照应也不好,她身子骨一向又弱。”

“嗯,我知道了,你身上带的银两够用吧?”田简担心的说。

“出逃时急,所带也不多,该花的钱,我一定会花到的,金子银子全装在那辆黄金车上了。”

田简走到窗边,看了看窗外的天色说:“骑个毛驴也不错,这么大的雪天,它也跑不快,侍娘骑上它,还安稳些,路上一旦滑倒了,也摔不重,省的再出什么事故。”

“好吧姑娘,明天早上早点打理行囊,一大早,我们就下山办事,然后接着跑路。”

田简低着头,暗然神伤的说:“好吧。”

“你知道”,狄洪拎起壶来,给自己倒了碗半温不烫的热水,喝了一口,忧心的说,“前方道路崎岖难行,又是坡道雪路,明天还要经过一座城廓,两三座敌军营寨,巡山搜捕的敌人想必还会揽路设卡,风险依然很大。”

田简坐到了坑头上,感伤的说:“管家,咱们的人马,回来几个了,包括受伤的勇士。”

狄洪皱着眉头说:“加上你我,总共不到十个!”

田简沉思了一下,说:“那就听你安排吧,你老人家经验多,想的也周全。”

狄洪露出了一副为难的神情说:“不能听我的,田简,得听你的了,往后怎么走,每一步都关乎你的命运。”

“怎么说话有点见外了呀?”

“没有,我这当管家的,什么时候都是将军府上的仆人,在府上时,我把你母亲当主人,目下,你就是我们的主人。

往后,遇到什么事,我和轱辘秋芬还要听从你的吩咐,该拿主意的事情,你来拿主意,我们不能越俎代庖,这是规矩。”

“好吧,暂且这么办吧,等找到我母亲后再说。”

狄洪踢拉着他那双又湿又沉的大头狼皮靴,向炕头走了几步,拱手道:“一切唯马首是瞻!小姐还有何吩咐,就从目下开始吧!”

想到狄洪自身的嫌疑,田简一语双关的说:“没有什么吩咐了狄洪大叔,只要你还是自己人就好。”

狄洪愣怔着,没再说话,不知他在想什么。

田简起身走出了狄洪的房间。

时光匆匆,整个下午就在这样沉闷的气氛下度过去了,此外再没有什么紧要的事情发生。

半个时辰后,夜幕降临了,满天的星星在天空闪耀,暗夜里,小山村里,不时传来犬吠声,马家客栈小院里,点着几盏灯火,如豆一般的火苗跳动着,反衬着石桥村黑蒙蒙的夜色。

从山下往山腰上看,整个村子,仿佛一个鸟笼子一样,紧贴着山壁,突兀的映照着两边的山体,仿佛一个山字似的。

田简披着那件随身而用的红披风,戴着那顶白毛绒绒的红帽子,站立在院子里,在雪中,看着天空,借以仰望自己的父亲,期待他的灵魂能够早日得到安宁。

院子里,只留下了她一个人美丽的人影,其他人都躲在屋子里,避着冷,躲着风。

只见月牙在天上隐来隐去,有一会儿功夫,彻底淹没到云层里去了,这使得雪地暗然了许多。

不过,它毕竟没有了白天那种搏杀,和马蹄子的奔腾,自入夜后,小村子一直显得平静而详和,鸡鸣声未起,犬吠声零零落落,只是渐渐起了浓雾。

栅栏门外,一阵狗叫声过后,复归平静了,给人更多的感觉是,小山村的沉寂与落寞,何况人了。

田简的心情也随着小山村的夜色、明暗和动静,在不停的起落着。

她隐隐的感到,将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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