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安渡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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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冥提醒道：“主公还是说正事吧。”
颜魅观察到青冥略微不悦的表情，忍不住挑唇笑了起来，说道：“我方才跟你说笑呢，公子可别当真。”
他起身来到晶石桌前，拿起桌面上的铁扇，用尾端指了指东境和南境之间的一个小岛屿，这块岛屿虽说面积极小，却被颜魅标注了一颗紫色的星片。
“江风烟雨楼知道吗？就建在这块小岛上。”颜魅问青冥。
青冥：“听说过。”
“阿菊舟认识吗？”颜魅又问。
青冥稍顿了顿，“昨日初遇。”
“是嘛......红湘舫自从住进了阿菊舟，就连我这个罗圣筵的主人都不曾再踏进去半步，她对我不搭不理的。”
颜魅眯着眼打量着青冥，“公子跟阿菊舟的缘分不浅呐。”
青冥心下一震，斗转话锋道：“说起菊舟姑娘，在下有些疑问想请教主公。”
颜魅道：“公子问吧。”
青冥问道：“为何菊舟姑娘身边没有服侍的侍女仆从，整个红湘舫也不见任何侍卫，反而是祁双儿出入红湘舫，照顾着她的日常膳食。”
颜魅弯了弯狐狸眼，颇为感慨道：“因为祁双儿是个病魔。”
青冥不明所以，问道：“什么意思？”
颜魅又指了指远方，“你看那儿。”
青冥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对岸的一座山亭上有个少年孤零零地立在那里，这人双手交叠趴在栏杆边望着水面，也不知道在看什么，青冥仔细一看，是祁双儿。
颜魅解释道：“魔族有类人生而无魔体、无心魔，身似人族，魂似神佛，这种人往往一身清净，却被魔人称为病魔。”
青冥听着他的讲解，总觉得祁双儿有哪里不太对劲儿，却也说不上来。
颜魅道：“或许是祁双儿神魂清净的原因，阿菊舟对他没有敌意。不过祁双儿来罗圣筵才不到一年——
“而在那之前，阿菊舟的起居膳食简直麻烦得要命，因为她除了梅西子以外，对其他任何侍女侍卫都避之不及，有时她心情不好，甚至会动手伤人。可梅西子说到底是我的近卫，只能每日忙里偷闲照顾着她的起居。”
青冥问：“为何西子姑娘也可以接近她？”
颜魅笑道：“这我就不知道了，或许梅西子出水芙蓉，深得她的心呢。”
青冥琢磨着颜魅的话，但没能想明白，他也看不出颜魅究竟是真的不知道，还是故意隐瞒。
他干脆转移话题问道：“主公为何一直留菊舟姑娘住在此处？”
颜魅反问道：“不住这里住哪里？把她丢在街上？公子忍心吗？”
青冥：“…………”
颜魅：“对了，我听祁双儿说，她前天晚上一直重复问你问题。”
青冥道：“嗯，她问我有没有见过一个男孩，刚满百岁。”
颜魅点着头，笑而不语。
青冥缄默少顷，问道：“暂且不说百岁男孩的事，我想知道菊舟姑娘究竟是如何变成如今这副模样的？”
颜魅转头看了一眼孙狼，说道：“阿菊舟是孙狼从烟场救出来的，你可以问他。”
孙狼原本静静地站在一旁听他们讲话，这会儿突然被点了名，一时有些呆愣。
“公子想问菊舟姑娘的事？”
青冥道：“嗯，我想知道你当年救她时，是什么样的情景？”
孙狼有些犹豫地转向颜魅，却见颜魅微笑着看他，在等他回答，于是他如实道：
“这件事涉及到二百年前烟场的一场祸乱，事关唐……”
孙狼原本想直呼唐九的名字，却突然意识到颜魅在场，于是赶忙改口道：“事关含山仙君。”
青冥失笑道：“你叫他名字也无妨，他不会介意。”
孙狼有些窘迫地看了一眼笑而不语的颜魅，继续道：“公子是否知道含山仙君曾经是烟场的……嗯……是……”
青冥腰间的锦囊又连着动了几下。
青冥不动声色，对孙狼道：“我知道他的事，你说重点就好。”
孙狼仿佛松了一口气，不再磕磕绊绊，讲述道：
“仙君当年出逃烟场，几乎将整个烟场的人都杀尽了，我奉主公之命带人赶到烟场时，发现前屋后苑到处都是断尸残体。我是在烟场的北侧门外发现的菊舟姑娘，她当时浑身是血倒在地上，睁着眼睛直勾勾地望着院墙，我以为她死了，探了脉搏之后才发现她没有死。”
“我将她带回了罗圣筵，主公命人为她疗伤，这才发现她魔体已毁。养伤期间她总是彻夜睁着眼睛，痴傻一般地看着前方，仿佛不知道疲倦困乏，后来才慢慢缓过来，每日间断地睡上几个时辰。但即使是有所缓解，她依旧是痴傻的模样。”
青冥思忖着，问道：“当年在烟场只发现了她一人？可还有其他人存活？”
孙狼道：“还有阿涂金活了下来，除了她和菊舟姑娘以外，烟场再没有其他人存活。”
青冥道：“那唐九……”
孙狼道：“仙君当时已经被北境兵抓走了，我们来晚了一步，但中途又遭到不明身份之人的暗杀，中箭身亡。”
青冥纳闷：“身亡？”
孙狼正要回答，颜魅接过话道：
“二百年的九儿中箭后，坠落于在北境赤渊岛，被人发现时，人已经断了气。”
青冥听得瞠目结舌。
这怎么可能？！
锦囊中的唐九也愣住了。
颜魅继续道：“所有人都以为他死了。直到八年前我偶然于汀州岛遇到一个叫唐九的年轻人，瞧着让人念念不忘……”
青冥紧盯着颜魅，等着他说话。
谁知颜魅笑了笑，突然转移话题道：“公子听说过堕魔之人需在七孚宫登入魔籍吗？”
青冥：“知道。”
“竟然知道啊……”颜魅清了清嗓子，继续道：“我对这位叫唐九的年轻人很有好感，所以就拜托七孚宫的人帮忙查了一下他的魔籍，你猜结果怎么着？”
青冥：“…………”
颜魅的声音突然沉了下来：
“七孚宫南境魔人籍册上，写着他还有一位哥哥和一位妹妹，哥哥叫唐薪，妹妹叫唐兰……
“可唐薪和唐兰乃是唐明之嗣。当年上界大战时，唐薪带着妹妹唐兰从北境一路逃往南境，最后以南境人的身份在汀州岛定居。”
“唐明虽说一直隐藏自己有子嗣的事实，但他自始自终都只有唐薪和唐兰两个孩子，再没有第三个孩子。”
青冥屏住了呼吸，“既然唐明刻意隐瞒，那你如何得知唐薪、唐兰的真实身份？”
颜魅回忆道：“烟场当年除了阿涂金以外，还有一个幸存者，就是唐薪，他那日没去烟场，所以幸免于难。
“我本没有太在意这个后厨的帮工，不过后来听阿涂金说这孩子姓唐，南境唐姓魔人本不多见，我便留了心，又派人调查了一番。实在没想到，最后能抽丝剥茧查到唐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