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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2章 夜南之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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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影青听到这个名字,心头一颤,若是皇后还在的话,那还有别人什么事呢?

皇后若是还在,她若是有嫡子,那南安帝便会用尽一切方式把皇后的孩子扶持上去,也不会像现在这个样子挑挑拣拣。

云华姑娘是个顶顶好的,怎么就会那么早就…

竹影青面上虽然不显露,可是心里已经难受的紧。

“你下去吧。”

南安帝摆了摆手,这会想起了云华,他想自己一个人待着,不大想有人在旁边。

“是。”

竹影青行了个礼,很快就离开了。

南安帝靠在椅子上,看着自己面前的消息,突然什么都不想理了。

他知道自己这样的状态不大好,可是每次想到云华的时候整个人就不自觉有些丧丧的,怎么说都没用。

云华会不会在天上埋怨他,会不会觉得是他没有照顾好璃儿他们,会不会在他百年之后不和他在一起了。

一想到这里,南安帝就是无尽的害怕,才会想要弥补唐清璃。

可是他总觉得最近的唐清璃做的很多事情都不是随性而为的,似乎在布一盘很大的棋。

南安帝不自觉怀疑,难道是唐清璃已经与谁达成了合作?想要对太子之位下手?所以才做了那么多的事?

可是,唐清璃没必要这么做,如今她已经是永乐公主了,而且身上是超品公主的爵位,整个朝中都知道她在南安帝心头的份量极重。

而且南安帝还与她说过,若是她有觉得合适的人可以直接说,他会酌情考虑的,所以唐清璃似乎也没有必要做这样的事。

南安帝左思右想都想不明白,想不明白就直接不想了,左右如今唐清璃也没有对他做什么,他的计划也都在稳步进行着,没有受到影响。

让唐清璃折腾吧,这孩子受了这么多委屈,想要什么就要去呗。

南安帝想的很开,左右如今这些事情已经解决的差不多了,就等着唐清璃想做什么具体再让她做就好了。

“刘福禄。”

“奴才在。”

刘福禄听到南安帝叫自己,连忙进门。

“东西都送去了吧?”

南安帝看着进门的刘福禄,轻轻地问了一句。

“这个时辰应该已经到了。”

刘福禄看了看窗外的时辰,轻声说:“陛下,这报信的人还没回来呢。”

“也是,朕着急了。”

南安帝笑了笑,温声说:“这母后与璃儿不在,宫中倒是少了点生气。”

“陛下您这是思念太后娘娘和公主殿下了。”

刘福禄听了这话也跟着笑了笑:“要不然陛下…”

“不合适吧。”

南安帝摇了摇头,他确实是想要去皇庄看看,可是如今这尚书之位还没有定下来,朝中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他处理,他也抽不开身。

“左右不过是两日的事情。”

刘福禄一听这话就知道南安帝是心动了,笑着说:“陛下您就放心吧,两日的时间散散心,正好也能够让各位大人再仔细想一想。”

“你说的倒是也有几分道理。”

南安帝点头,又说:“那就去办吧。”

“是。”

昭纯宫,令妃寝宫。

“娘娘。”

怜星轻轻地叫了一声,正躺在软榻上小憩的令妃便睁开了眼睛。

“如今是什么时辰了?”

令妃脑袋还有一点疼,昨日心情不好,喝了点酒,幸亏陛下没有过来,不然被他发现了,指不定又会被他嫌弃。

“启禀娘娘,已经是未时一刻了,刘公公让人传信来说今夜陛下要过来。”

怜星就是方才听到了此事,才急匆匆的过来寻令妃唤她起身。

“那快服侍本宫起来。”

令妃听了这话连忙起身,温声说:“陛下已经好几日未进后宫了,这次过来想必是有事要说。”

“娘娘别急。”

怜星连忙扶住了她,接着说:“娘娘,陛下应当是想您了,来看看您。”

“不大可能。”

令妃有自知之明,陛下自从出了长公主那些事情之后,对她的心思已经大不如前了,她能够察觉出来,只不过一直不敢提而已。

“娘娘…”

怜星叹了口气,又说:“陛下心里肯定是还有您的,您不必难过。”

“好了,不说这个了。”

令妃摆了摆手,温声道:“你吩咐小厨房做几道陛下爱吃的菜,然后把我准备好的香拿出来,不要太重的那一款,陛下不喜欢。”

“是。”

入夜,令妃心怀期待,看着南安帝真的走进了自己的寝宫,脸上笑容放大。

“臣妾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令妃行礼。

“起来吧。”

南安帝摆了摆手,把她扶了起来,然后与她一同走进了殿内。

殿内的香早已经换成了南安帝最喜欢的那一个,他一进殿门就觉得微微放松,整个人不自觉舒缓下来,心头对令妃就更满意了。

令妃跟在南安帝身后,能够敏锐察觉到南安帝整个人已经放松了下来,心头长出一口气,自己选的这个香还是有点效果的。

“传膳吧。”

南安帝到底是有些饿了,他摆了摆手,轻轻地吩咐了一句。

“是。”

令妃应了声,很快就让人把准备好的膳食都摆在了桌子上。

“最近后宫没出什么大问题。”

南安帝看着桌上的菜肴,不自觉点了点头,这些东西基本上都是他爱吃的,而且荤素搭配地很好,令妃显然是用了心的。

“妹妹们都知道陛下最近操劳辛苦,想着为陛下分忧解难,自然就都听话。”

令妃笑了笑,给南安帝夹了块肉,又说:“陛下要好好爱惜自己的身子才是。”

“朕知道。”

南安帝摆了摆手,又说:“过两日朕要出宫去皇庄一趟,这宫中大大小小的事情就暂时交给你处理了,若是你觉得一个人忙不过来的话,就寻一个人帮帮你。”

“陛下要出宫?”

令妃一下就抓到了事情的关键,她微微蹙眉,看向南安帝,轻声说:“陛下此行可是为了太后与长公主?”

“确实是有些想他们了,只不过听说庄子也变了很大的模样,母后都格外推崇,朕自然也想去看看。”

南安帝点了点头,又说:“朕看熙贵嫔就不错,这段时间处理宫务都处理的很好,宫中有些事若是忙不过来的话,你可以交给她。”

“是。”

令妃读懂了南安帝这话的言下之意,她抿了抿唇,终究是没有多说什么。

“唐明雩是个不错的。”

南安帝看了眼令妃,毕竟跟在自己身边这么久了,虽然没有为自己诞下一儿半女,但是为他操劳了不少,交给她的事情也办的稳妥。

若不是因为唐清璃的事情,南安帝或许会考虑给她一个贵妃的位份,但是不行。

南安帝知道他们的野心,如今就相当于明晃晃地告诉她,太子之位会落到唐明雩头上。

“秦王自然是不错的,文韬武略。”

令妃的脸色有一瞬间难看,不过很快就释然了,倒是也没有多说什么,只点了点头,她知道自己是左右不了南安帝的。

南安帝原意提前与她说,其实也是给了她面子了。

她如今知道陛下欣赏的是秦王,想要把自己手中的位置交给他,那她就多的是时间给家里送信,让家里安排与秦王交好。

而且南安帝原意主动告诉她,那其实就是在给她机会,说不定…

想到这里,令妃抬头看着南安帝。

“朕知道你在想什么。”

南安帝淡淡地笑了笑,令妃是个聪明的,他之所以愿意告诉她,也是想着为唐明雩铺路:“朕想做的事情你也清楚,你知道应该怎么做。”

“臣妾明白。”

令妃听明白了,她起身恭敬地行了个礼,不仅仅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自己身后的母家。

“朕知道,这些年苦了你了。”

南安帝叹了口气,轻声说:“有些时候你若是不那么犟的话,或许情况就不一样了。”

“陛下。”

令妃笑了笑,柔声说:“臣妾明白您的意思,但是您也了解臣妾的,若是养一个不是臣妾与陛下的血脉在身旁,臣妾不能保证自己会数十年如一日待她好。”

“你倒是实话实说。”

南安帝听到这话并不意外,显然是早就知道令妃是什么性格的人,也正是因为她这种实话实说的性子,故而南安帝才会在大多数情况下都与她直言不讳。

“陛下了解臣妾,臣妾不喜欢藏着掖着。”

令妃看着南安帝,接着说:“陛下想做的事情,臣妾也会用心的。”

“朕自然是相信你的。”

南安帝点了点头,温声说:“有些事情你有分寸就好了,朕知道你能够处理好。”

“是。”

令妃吃了个定心丸,当即笑了笑,又给南安帝夹了块肉吃。

她知道,这是南安帝给她的机会。

夜南郡,郡王府,书房。

“王爷,这是为什么?这原本就是我处理的,为什么交给陈惟书?”

王曾永康冲进黎郡王书房的时候脸色很难看,他跟在黎郡王身边的时间也不短了,怎么陈惟书一来就都变了?他跟了这么久的东西说给就给陈惟书,凭什么!

他不过是一个趋炎附势的家伙罢了!能有什么真本事!不过是仗着王爷宠爱他罢了!

也不知道他给王爷灌了什么迷魂汤!真该死!

“陈惟书看出了你没看出的东西,故而这个位置很明显更适合他坐,而不是你。”

黎郡王放下了手中的毛笔,看着他说:“是本王平时对你太好了,对你太过纵容了,连规矩都不遵守吗?”

“属下不敢。”

王曾永康立刻跪在了地上,他刚刚是真的气狠了,所以才这么着急忙慌跑过来。

这会回过神来才反应过来,自己面前可不是听自己闲聊说八卦的人,而是黎郡王!是郡王爷!自己这是在做什么啊!居然在他面前这么说。

“你不敢?有什么你不敢的?”

黎郡王看着跪在地上的他,冷冷地说:“直接跑进来责问本王,你是哪来的胆子觉得本王做事情还需要和你解释?”

“王爷!属下错了!”

王曾永康听到这话是真的害怕,自己究竟刚刚在做什么啊!怎么能够做出这样的事!

黎郡王的狠辣是整个夜南郡都知道的,他怎么可能会允许别人在他面前这么放肆,曾经有一个人在他面前多说了一句难听的话都直接被他拔了舌头丢进池塘里喂鱼,全家人都因为那个人被连累了,一家人都没得到什么好下场。

黎郡王最会的就是睚眦必报,只要有人得罪他,那下场一定特别难看。

“属下再也不敢了!方才…方才实在是不知道为何会做出那样的事!王爷!不是属下想要的!”

“错了?”

黎郡王冷哼了声,又说:“你自己着急忙慌跑进来说这说那,就简简单单一句错了就想要掩盖过去?你是真的觉得本王好说话好糊弄是吗?”

“属下不敢!”

王曾永康听到这句话下意识打了个冷战,他连忙磕了几个头,他知道黎郡王这会是真的动怒了。

“王爷…”

书房的门被轻轻敲响,陈惟书的声音传了过来。

“进来。”

黎郡王勉强收住了自己的愤怒:“进来。”

“是。”

陈惟书进门,手中还拿着账本,原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他看到了跪在地上的王曾永康,一下子就反应过来是发生了什么。

黎郡王在夜南郡的产业特别多,换句话来说,夜南郡所有赚钱的生意,他基本上都插了一手,所以他名下的铺子非常非常多。

这些铺子在陈惟书没有来之前,全部都是放在王曾永康的手上管理。

他每月会抽一部分的银子给自己花,然后把账目给做好,还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但是账本上的内容早就被看透了。

黎郡王并不介意手底下的人从自己手中拿银子,在他看来,如果自己手底下的人真的能够从他的手中拿到银子,那就是他们的本事。

如果他能够一直这样子下去,不被人发现的话,那么黎郡王根本就不会管他。

但是他自己没做好被发现了,那些事情根本就没有扫干净尾巴,陈惟书一共就去了两次就把那里面的猫腻摸得是一清二楚。

陈惟书在账目上是天生的敏感,那些不对的账目重新核算出来对他来说不是什么大问题,所以他一下就发现了王曾永康不对劲的地方,而且还挖出来非常多他顶着黎郡王名头去做的事情。

本来这些事是不打算在这时候和黎郡王说的,因为一次性和他说太多东西,肯定也会让人觉得他是在故意针对他。

所以陈惟书本来是想着等自己站稳脚跟之后再把这件事情作为一个敲门砖放到黎郡王面前,没想到黎郡王在他身边安插了人,知道他查出这件事情之后便直接找上他了。

人家都已经找上门了,那陈惟书自然没有帮他隐瞒的必要,便直接把这些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黎郡王,同时还附上了自己查出来的证据。

那些东西是实打实的,没有一点欺瞒的性质在,黎郡王看过之后就知道陈惟书没有撒谎,他知道陈惟书查出来的这些事情确确实实都是王曾永康的问题,故而毫不犹豫就把人给免职了。

这其实也是黎郡王对王增永康的一个考验,如果他聪明的话,其实在知道这件事情的第一反应不应该跑到他面前来哭诉,而是应该去查自己究竟做了什么事情,被上面的人知道了,所以才会被免职。

可是他没有。

在黎郡王看来,这样的人已经没有留着的必要了,只会给自己拖后腿,增添负担。

“王爷,这是这段时间铺子上的账目,属下已经全部都核查过了,还请您过目。”

陈惟书把手中的账本放到了桌子上,恭敬地说:“问题的地方属下已经用朱砂标识了。”

“这是什么账本,你应当清楚。”

黎郡王并没有直接打开账本,而是看着跪在地上的王曾永康。

王曾永康是真的害怕,所以他刚刚磕头的时候用了很大的力气,这会额头上已经开始渗血了。

“属下…属下…”

王曾永康不敢抬头,他这会知道为何王爷会这么生气,直接把他免职了。

自己怎么就这么蠢?也不知道先把事情调查清楚,给王爷一个解释,然后再来找王爷呢?

“看来你知道。”

黎郡王很是失望,也没有打开账本,只摆了摆手吩咐了一句:“惟书,你去处理吧。”

“是。”

陈惟书毫不犹豫便应了下来,他跟在黎郡王身边虽然不长,但是察言观色的本事是极强的,他这会清楚,黎郡王并不想要留下王曾永康了。

“王爷!王爷!”

王曾永康何尝意识不到这个问题?他当即跪着朝着黎郡王的方向爬过去,痛哭流涕:“王爷!您再给属下一个机会!求您了!属下再也不敢了!真的!”

“不敢?有什么是你不敢的呢?”

黎郡王嘲讽地笑了笑,说:“你跟在我身边的日子也不短了,王曾永康,这就是你做的事情。”

“说你如果要做的话,就做的干干净净的,若是做的干干净净,不被人查出来的话,本王自然也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是人家只过去你的铺子两次就把你摸了个底,别说是你的账本了,就连你后面做的那些事情,他全部都知道的一清二楚,摆在了本王的桌子上。”

“王曾永康,其实你不蠢,就是太自大了,总是觉得没事没事,总是觉得会有人为你收尾,查不到你头上,你觉得自己可以高枕无忧,凭什么呢?”

黎郡王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没有半分犹豫,虽然是对王曾永康的话,但是实际上也是在提醒自己。

确实,如今整个夜南郡都在他的手上,这些生意他是越做越大,可是也仅限于夜南郡。

他走出夜南郡之后就会收到很多掣肘,这些都是南安帝授意的,哪怕他们从小都在太后身边一起长大,南安地也从来没有把他当过兄弟。

这是黎郡王从小就意识到的一点,太后会无私地爱他,但是南安帝只会觉得他在与他争抢,争抢自己母后对自己的爱意。

对黎郡王来说,他确实非常感谢那个时候太后对他的照顾和给他无私的爱,但是随着年岁越来越大,他不自觉去想为什么南安帝就能够成为皇帝,而自己只能在夜南这个小地方做一个郡王呢?

虽然但他不是皇族出身,可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南安帝原本也只是一个潇洒王爷,他也没有学过什么东西,不是照样能够成为皇帝嘛?

那如果真的是这样,自己从小与他一起成长所经历的事情,基本上都是一样的,那为什么自己不能试一试呢?为什么自己不能够掌控自己的命运,成为最尊贵的那个人呢?

一想到这里,黎郡王就按捺不住自己的心思。

但是他还不能够暴露,他没有那个实力,过早暴露自己的目的和心思无异,于是以卵击石。

所以他这些年来都小心翼翼隐藏自己真实的目的,频繁的给太后去信索要那些东西,也只不过是为了降低南安帝对自己的怀疑和警惕罢了。

“王爷!您再给属下一次机会吧!”

王曾永康是真的不想死,他自己清楚,知道了那么多秘密,自己如果真的被放弃了话,那就是死路一条,没有其他办法了。

“机会?”

黎郡王嗤笑了一声,接着说:“机会,本王也不是不能够给你,只不过要看你有没有本事拿了。”

“属下一定可以的!”

王曾永康听了这话连忙说:“王爷有什么事情需要属下做的,尽管吩咐。”

“杀了唐清璃,然后回来。”

黎郡王看着王曾永康,轻笑着说了一句。

“什…什么…”

王曾永康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杀了谁?

“我说,杀了唐清璃,平安回来,那么本王就再给你一次机会。”

黎郡王看着王曾永康,这些年来他从自己手上拿走了不少东西,也有了自己的班底,自己的人,杀一个公主不在话下。

“王爷,这太难了。”

王曾永康哭丧着脸,这基本上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啊,公主殿下刚刚得了五千亲兵的事情谁人不知?哪怕如今那些亲卫不在身边,那也有花涧木在一旁守护着,这怎么看都是有去无回。

这哪里是要给她机会啊,这分明是要让他去死!

“难吗?”

黎郡王抬头看着他:“如果你觉得难的话,就直接死在这里就好了,左右也不过是让人洗一洗院子的事情罢了。”

“王爷!王爷…”

王曾永康看着黎郡王,知道他没有开玩笑,当即咬了咬牙:“是!属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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