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死不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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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老爷子不再多耽搁，请陈河东让下人找来纸笔，由陆小北为他写清药方以及服用方法。依旧薅着徐正的脖领子回去了。
陈河东满脸喜气，内心雀跃。
还有什么事，能比看见自家孩子有个好帮手更能让人高兴的。
陆小北爹丢了，娘没了。和自家儿子走的那么近，现在又在家中同吃同住，将来还要一起前往京城。
几乎可以说，这俩人已经预定了有大半辈子都会绑在一起了。
这和自家的孩子有什么差别，尤其是陆小北也很讨喜。
不该乱说话的时候绝对不会乱说话，总是默默的跟在陈志强身后。
若是扶持好了，将来必然会是自家儿子的至交，好帮手。
“小北，你可有信心治好那徐家公子？”
陈河东还是出口问了一句，不是他不信。但毕竟这是年轻人，他问清楚了，回头好做好准备。
万一真的治不好也没关系，只要没弄死就行。
陆小北对自己信心满满，但他是对给徐老爷子开的药有信心。
驱逐大头鬼这件事儿，得靠小白，凭着打小对仙鹿的敬畏之心，陆小北觉得没问题。
“伯父，您放心。此事必成。”
这边不再提。
再说徐家那边。
徐老爷子从徐正小的时候开始，就习惯薅着他脖领子走。
徐正反抗多次无效，反正也是自己的爷爷，就依着他了。
别人可不行，他亲爹他都不乐意。
等徐老爷子薅着徐正回到家中，命他继续跪着。
想了想，终是心软，又唤来下人，拿个软垫子给他垫着。命所有下人离此屋三米开外，传唤才可进来。
“徐正，你可知错！”
徐正跪在垫子上，并不言语。倔强的扭头看着地面，不去看那老爷子。
“徐正啊徐正。当初取名叫你一个正字，想你这一生无论做什么也好，只要是个正人君子便可。你这次，可真的是让爷爷失望了。”
徐正跪在下面，依旧歪着头。
徐老爷子坐在椅子上，眼神有些迷惘。
“想当年，你出生的时候。爷爷那会儿可是开心的很。咱家不缺男儿，但爷爷依旧最疼爱的是你。都说老儿子最招人疼，小孙子，又何尝不是。”
“你生病的那段时间，爷爷几乎散尽了大半家产。命你大伯二伯从全国各地寻找名医。即便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可爷爷从来都没有放弃过。”
“一直到你成了人，爷爷眼看着你小子变得乖戾暴躁。”
“可你到底知不知道，好男儿又岂是一副皮囊可量。”
“爷爷就是觉得愧对于你，才对你放任不管。爷爷也见你从不伤人，便想着你能多开心一些，也就罢了。不就是多赔点钱吗？赔便赔了吧。”
“可你怎么就能起了杀人放火的心思。徐正，你不应当如此啊。”
跪在下面的徐正已是泪流满面。
“徐正啊，这次陈家的这个陆小北，爷爷也不知他是否能行。至少他开出的药方吃不死。爷爷再替你试上一试。”
“可是日后，倘若还是医治不成。爷爷真是担心你再也扭转不回，不能成为一个正人君子了。”
“咱们徐家说不上什么家大业大，但是养几个人绝对不成问题。爷爷本想着，你若能经商，你父亲也后继有人。你若愿意选择官场，也有你大伯二伯照料。”
“不求你这一生出人头地，就像个普普通通的人活着，爷爷便知足了。”
“正儿啊。徐正徐正。若是这次你再不成，若是你将来依然暴戾乖僻。爷爷能容你，别人容不下你，你日后，可该怎么办才好。”
“爷爷就算是死，也是死不瞑目。”
徐老爷子老泪纵横。
下面跪着的徐正猛地一头磕在地上，伏地而泣。
“爷爷，正儿知错了。好男儿不当以皮囊为量，孙儿记住了。”
“我的乖孙儿，快快起来吧。”
徐老爷子见从不当着他人软弱的孙子，此时也是泪流满面，赶紧上前把他扶了起来，让他坐在自己身旁。
“正儿啊，爷爷告诉你，莫要被他人牵着鼻子走。”
“不是不让你和那些衙役来往，你若是用的好，即便是泼皮无赖，也能成为你的助手。”
“可若是你听了他们的，依了他们行事，那你不就成了他们手中的刀了吗？”
“此次出门，爷爷本是想让你积累些功绩。日后让你大伯找人提上一提，咱家花点钱，让你做个官吏。至少成家立业是可以的。”
“可若是连一个衙役的醉话你都照着去做，这官，真是做了也不省心。”
“正儿，人无十全十美。你不能盯着自己的短处不放。你自己都不放过你自己，哪还能指望他人放过于你。”
“身为男儿，还有更多证明自己的地方。你已是荒废多年，爷爷就希望你能发掘你擅长的地方。”
“想那古时晏婴，与你一般身材矮小，其貌不扬。可人家凭借着自己的智慧，写出了《晏子春秋》，流芳百世。”
“还有那左思，也如同你这般模样，甚至还是个结巴痴呆样子。可他写的《三都赋》，都能让洛阳的纸涨了价钱。”
“正儿，男儿当自强，非该为皮囊所缚。爷爷不求你登峰造极，出类拔萃。但求你上进好学，自发奋强。”
“这样爷爷便是走了，也是会安下心来的。”
听徐老爷子说了两次自己走了也依旧挂念的是他，徐正不由得大哭失声。
“爷爷，孙儿真的知道错了。且看孙儿改给你看！”
“好好好，正儿知错就改，就是好孩子。来人啊。”
门外三米处的下人闻声而至。
“去，照这个方子抓药。熬好后端来，我来服用。”
下人应声，拿着方子便走。
徐正在身后大喊。
“抓来药后喊我！我要亲自为爷爷煎药，我先一试！”
虽然爷孙俩都想多了，这不过是一副安神定志的温和中药。
不过徐正如此懂事，还真是长这么大的头一遭。
徐老爷子开怀不已，伸手想去抚摸孙子的头顶。
可是一想到孙子已是二十多岁，却身材矮小如同小童一般，又是一阵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