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黑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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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黑壮汉一口喝干了壶中剩下的酒。
抹了抹嘴巴，见陆小北两杯都没喝完，给他满上，把酒壶拿到自己面前。
吃着花生米，黑壮汉似是回忆。
“我不买女人，那是有钱人家做的事儿。当年我大伯是个赶大车的，也是跟着个东家做这样的事。”
“见我爹娶不上媳妇儿，又跟着他东家见到了我娘，给人家生完孩子，人家不想要她了，又生过好几个孩子，不好卖，就花了二两银子买回来了。”
“我爹听说花了钱，说什么也不行，硬是把家里那点家底都翻翻，凑了二两银子给了我大伯。”
“我娘说，她第一次感觉到有人看得起她。”
黑壮汉终于放下酒杯。
“我爹死的早，本来就三四十了才有我。临走前，他和我说，我娘死了就和他埋一块。这辈子了她也没个安生去处，死了也让她陪着我吧。”
“我娘没的时候，是笑着没的。她说她什么也不怕了。”
黑壮汉拿着筷子的手就那么停在那。
“我觉得我爹娘是好的。”
定定的目光好似望着房门，又好似看见了他的爹娘。
陈志强和陆小北什么也说不出来。
只是都齐齐放下了酒杯筷子，对着黑壮汉拱了拱手。
黑壮汉哂然一笑，又说道。
“偷偷告诉你们个事儿吧，细娘子曾经就是家里卖出去的。”
“她曾经的爷们长的挺好，可惜是个软蛋。”
“细娘子家中是在蜀川干屠户的，有点钱，就娇惯了一些，又有一身杀猪的本事，难免有些任性。”
“当初还是细娘子看上了她相公，磨的没辙，她老子才把她嫁过去，还是嫌弃她相公没个本事。”
“后来蜀川遭了灾，细娘子一家子都没了，她只能靠着她相公了。”
“没想到她那相公说什么女子当以夫为天，为了考个什么狗屁秀才，让细娘子也去给大户生孩子换银子来生活。”
“本来细娘子也认命了，毕竟这是为了她夫君好，可是去的时候，俩人的孩子掉水缸里淹死了。”
“细娘子那夫君，就知道在屋里摇头晃脑的读书，孩子挣扎都没有听到。”
“等细娘子到了那边，孩子浮在水缸里已是溺了。你们猜她那夫君传话来说什么？”
黑壮汉又是喝了一口酒。
这会儿，连小贼都趴在桌子边上仔细的听黑壮汉说话。
“那狗东西居然让人传话给细娘子，孩子反正已经没了，你就老实在人家里给人家生孩子，待我考中了秀才再来接你回家，咱们再生。”
“就连传话的人都是唉声叹气的，说细娘子当初瞎了狗眼。”
“细娘子就从买她的那户人家跑掉了，跑回去杀了她那个好相公，跑到梁艺县来了。”
陆小北不由得奇道。
“黑大哥，那这么说，细娘子也是被通缉的了？”
黑壮汉不用筷子夹花生米了，用两根手指捻了一粒，去了皮，放入嘴中。
“怎么的？你是想报官？还是想抓她？”
陆小北连连摇手。
“那不能，本就是个苦命人。”
黑壮汉又叹了口气。
“酒馆里，十人里面，九个人都是通缉令上面的。只是大家都互相帮护着吧。谁又不是个苦命人呢？”
小贼听到这，低下小脑袋想了一会儿。
伸出爪子扒拉扒拉陈志强，等陈志强看它，又用爪子指了指黑壮汉。
陈志强会意。
“黑大哥，那你又是为了何事来的梁艺县？”
黑壮汉一怔，渐渐的脸上竟有些泛红。
“我爹娘没了以后，我仗着有把子力气，到处给人打零工。”
“有次，我给人家赶车送货，路上遇到了几个官兵，正在追杀细娘子。”
“我当时不知怎么回事，看她一个弱女子被人拿刀砍，想帮她一下。”
“结果一不小心，拿着护身用的木棍，敲死了一个。”
“后来，反正不小心已经打死了一个。干脆就都弄死算了。”
“反正我爹娘死后，我也一直是自己一个人，到处漂泊。”
“就听了细娘子的，一起跑到这来生活了，就算有通缉令，也没有官兵会来这抓我们。”
“只是我们不得再往北走了，就只能在离梁艺县不远的地方讨生活。温州城也是不敢进的。”
说到这，黑壮汉已经臊红了脸。
“你们说说，我救了她一命。她却说她已不是个干净身子，说什么也不肯跟了我。真是个刁蛮任性的娘们儿。”
“你们别看她嘴上大大咧咧的，护自己护的紧着呢。”
听到这，陈志强和陆小北居然开始觉得有点想笑了。
小贼已是前爪捂住嘴，蹲在桌下偷偷的在笑了。
很快，黑壮汉已是恢复了脸色，想来是习惯了。
“小兄弟，哥哥今日酒喝的有点多。也不知为何，就是想随便聊聊。”
“哥哥和你们说了掏心窝子的话，你们可不要害了哥哥啊。”
陈志强和陆小北又是齐齐放下手中酒杯，对着黑壮汉拱手。
“黑大哥是个性情中人，能如此相信我兄弟二人，我们自不会负你。”
本来，说到这了，三人收拾收拾准备睡了。
可是细娘子又来敲门了。
陈志强打开门，只见细娘子站在门口抹眼泪。
“陆小兄弟，那两个孩子，烧的越来越烫了，你能不能再去看看她们。我害怕。”
看见黑壮汉披着衣服也跟了出来，又生气道。
“你跟着出来做甚，你又不会医术。缩手缩脚的，不像个男人。”
等陆小北跟着细娘子过去看望那两个孩子，黑壮汉低头苦笑。
“陈小兄弟，我真是不知如何是好了。”
陈志强见没自己什么事儿，已是搂着小贼躺下。
“黑大哥，怎么了？”
黑壮汉披着外衣盘腿坐在床上，手指一下一下的戳着床上露出来的稻草梗。
犹豫了一会儿，说道。
“细娘子心软了。她想劝我和她一起劫了这些不愿的女子。”
“可是，如果劫了这些女子。我们，真的是无处可去了。”
陈志强听到这些，惊的坐了起来。
“黑大哥？你们？你们想劫了这次的活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