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主角的第一利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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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光散尽，原地除了一地狼藉和血迹，什么也没有。
白面并不意外，伸出右手对着余贤之前站立的位置缓缓收拢。
轰隆隆。
那处地面随即迅速的开始塌裂。
随着白面的右手抬起，那被割裂的地面在持续震动中开始缓缓升空。
随后所有的魔族就看到：
在那深坑之下，余贤就像被老鼠夹夹住的老鼠一样，浑身是血的挣扎着。
但无论他怎么施展遁法或者空间传送，始终无法成功，就好像他体内的灵力消失了一般……
一道金色的剑芒再次出现，从天而降，杀向余贤。
方才为了抵挡白面的攻击，余贤用尽全力抵挡，手中的鸦舌被破碎的几乎只剩下刀柄，此时余贤根本无力再抵御这道攻击。
而更为关键的是，在外伤内伤的交困下，余贤连躲避都做不到。
用储物戒收起鸦舌，余贤双手迅速变大，拍在一起。
一招最简单的空手接白刃被他使出，只是他虽有巨力，金色剑芒依旧一寸寸向下压去，刺在余贤的胸口。
“啊！”
余贤神色痛苦且绝望，这只是对方的随手一击，接下来对方随时可以再使出数十击、上百击，他如何抵抗？
脚下的地面迅速裂开，余贤的身体被这剑芒压制的双腿深陷地面，剑尖已经穿透余贤胸口。
可同一时间，余贤又惊喜地发现随着他的身体往下陷，他体内的灵力竟然渐渐又有了活力。
“难道是因为位置的原因？”
余贤灵光一闪，疯狂开始把剑芒的攻击力卸入脚下，地面振动轰鸣，他下陷的速度更快了。
这是余贤学自炎岩族的一种战斗技巧，需要对力量在身体内传输有着极深的理解，才能通过灵力和躯体的调整，把受到来自外来的攻击卸入脚下，余贤称其为移花接木。
之前之所以没有使用这种方法，完全是因为如果要用移花接木卸去攻击，他必然会因为陷下的身躯影响自己的移动速度。
这在面对出手如开自动步枪的强大对手面前，无疑等于自找死路。
就在余贤以为白面大意之时。
他体内那本来快要能够施展土遁的灵力再次消散。
什么？
突然的变故让他有些猝不及防，随即余贤心中一凉，金色剑芒彻底洞穿余贤的身体，在他身后留下一道深深的剑痕。
剑芒消失不见。
没有来得及喘息，余贤身前突然再次出现一道剑芒。
此时的余贤只能躲开剑芒刺在他身上的致命位置，但是他身上要出现新的贯穿伤已经无法避免。
剑芒洞穿余贤身体，在余贤身后留下深深的剑痕。
然后是新的一道剑芒，再次出现在余贤身前……
“他是想要虐杀我？”
巨大的屈辱感席卷余贤心头，他抬头看向白面。
然而这人面具之下的眼神并没有戏谑和残忍，相反还有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
余贤心中一亮，大骂道：“你这个人族叛徒，口口声声称我们是域外天魔，对我们喊打喊杀，却对真正伤害人族的魔族不闻不问。
我对付魔族，你们却还要协助魔族杀我，难道魔族许了你今后魔君的修为？”
“竖子，休得胡言！你焉知性命之约的重要？”白面眼中闪过恼怒，又强自压制下去，说出了自来到这里后的第一句话。
余贤捂住不停流血的伤口，颓然坐地，不屑道：“以元婴之境来杀筑基期修士，所谓的性命之约在我看来也不过是一块遮羞布。
什么天道，什么秩序，不过是你们愚弄天下、为所欲为的手段。
你何不用自己最擅长的法术杀我？遮遮掩掩岂是无极宗修士的道？”
“你……”白面声音一滞，指着余贤，用贫乏的词汇怒斥：“休要胡言！”
余贤哈哈大笑：“现在天下谁不知道，人族除了一宗二宫，都在尽力对抗魔族，最好笑的是，天下人真正不知道的是，他们对抗的，竟然是自己高层的盟友！
你们为什么不干脆告诉天下修士放弃反抗？也省的像我们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修士破坏你们和魔族的媾合计划。”
“哼，除魔卫……”
白面还没说完，就被余贤狠狠打断：“卫魔除道吧？你们要当婊子我不管，但是你们还想打着我们正经人的口号就太不要脸了。
我们正经人能够洁身自好、抵御魔族就已经很不容易了，要杀就杀，但是麻烦你不要再恶心人了。”
“竖子！”白面气得身上的气息都开始狂暴起来，压迫的余贤狂吐鲜血。
“我话说的重了，他虽然没再出手，但是让我这么一直流血也不是个事。”余贤心中盘算着。
但他嘴上依旧不停，只是话里话外已经没那么嘴硬了：“你凭什么骂我竖子？难道忤逆你们联合魔族是大逆不道？
既然如此，你何必带着面具，用自己不擅长的手段来杀人？直接亮明身份其实不是光明正大？
现在这里只有我和魔族，我眼看就要死了，难道你还怕魔族嘲笑你不成？
你们可是盟友啊！”
“住口！我们不是盟友，我不杀魔族自然是有其原因的，更何况你说的再好，已然掩盖不了你是域外天魔的事实，杀你，我同样是在除魔！”
白面这次说话连音色都变了，之前说话还很压抑沙哑，这次的声音，明明就是一个中年人的感觉。
“事实胜于雄辩，我从未做过有损人族利益的事，现在的事实就是我在破坏魔族计划的时候，你出手阻拦。
好，即便我是个邪恶的域外天魔，难道以你元婴期的智慧，就不能等我和这些魔族两败俱伤的时候再一起收拾？
我猜，你杀了我之后，肯定就直接离开了，对大阵中的魔族视而不见，毕竟元婴期也是人，难免会没有留意到就在眼前看热闹的魔族！”
余贤通常不怎么说话，此次一开口，竟然也是个老阴阳家。
白面冷哼道：“你们这一群小喽啰，我何须等你们两败俱伤？之前不过是因为魔族狡诈，我们无从下手。
你放心，杀了你这个域外天魔，阵法中的魔族一个也跑不了！”
余贤似乎完全相信了对方的话，辩解道：“这群魔族可不全是小喽啰！”
乌衣分身有一种不妙之感，果然余贤指着它道：“比如那位，它表面上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乌鸦，其实他是魔尊的分身。
魔尊你知道不？就是那种身上的肉能起死回生的存在。”
乌鸦眼神阴冷的看向余贤，这个人族不仅吃了它的肉，还要鞭尸。
这一刻它恨不得冲出去直接一爪子抓死余贤。
白面看向乌鸦，他似乎也是第一次知道这个乌鸦的情况。
余贤继续道：“而且我这里已经总结出一套追踪魔族的手段，想必有你的参与，我们肯定能够及时的破坏魔族计划，断了它们那些所谓的大军降临的希望。”
白面半天没有回答余贤。
余贤突然大义凛然：“我现在就把追踪魔族的方法交给你，希望你能遵守自己的底线，记得你今天说的话，追杀魔族！”
说着，余贤从储物戒里取出记忆玉简，开始书写起来，很快这枚玉简就被余贤甩向白面。
沉默的白面本能地伸手接住，可突然又觉得手里的东西非常烫手。
他自然是极为清楚，这次自己过来追杀余贤他们的原因，就是因为余贤他们对魔族的破坏已经开始影响魔族的计划，进而可能影响到人族高层的一些谋划。
只是以他元婴期的阶位，也不可能知道这些谋划，他也只是大致上明白宗门的高层其实是在坐等魔族坐大。
当然，具体宗门高层为什么要这样，他却是一无所知。
其实何止天行者们，何止如玄阴宗那些宗门，就连一宗二宫内部的修士也大都不理解和不满这些做法。
但是千年来的习惯，以及某些不可说的因素，使他们无法违背上位者的命令。
白面其实也不满这次的任务。
他可以去杀魔族，可以去杀域外天魔，也可以为人族战死，这才是他从小接受的教育。
但让他去杀显然是在帮助人族对抗魔族的域外天魔，这委实与他坚持的道很不相符，说是背信弃义、恩将仇报也不为过。
所以白面一见面就二话不说，直接出手，要置余贤与死地，这是他想速战速决，打着长痛不如短痛的心思。
可是当他看到余贤狼狈而奋力的求活时，又于心不忍。
这是一个敢于深入魔族腹地破坏魔族计划，把生死置之度外的人，而这样的人却要死在人族手里。
只是想想，就让人觉得余贤可悲，自己可恨。
所以当余贤开始指责白面是叛徒时，他愤怒辩解，却理屈词穷，以至于再也无法对余贤下手。
余贤自然已经猜到白面的尴尬了。
从一开始白面对自己出手犹豫时，余贤就知道这其中有大问题，否则以元婴期的道心，白面只是杀个筑基期，怎么可能有这么多情绪变化？
“好了，东西你已经到手，我可以安心的死了！”
余贤看时机成熟，张开双臂，露出胸口的贯穿伤，伤口的血他也不再止住，仿佛真的愿意在此就义。
白面颤抖着抬起手，似乎这个决定很难做，但最终他还是张开手掌狠狠对着下方压去。
这次攻击迥异于之前那种剑芒攻击，从威势到灵力，都恐怖了不知道多少倍。
余贤轻轻的叹了口气，筑基与元婴的差距竟然恐怖至此，他之前竟然还想和元婴期掰掰手腕，这是内心膨胀、夜郎自大了。
轰隆。
随即凝实的巨大灵力手掌轰然落下，在地上留下一个巨大的手掌印，掌印之下，全是血泥。
随后白面另一只手用力，余贤送给他的玉简他连看都没看，直接捏碎。
“这种东西现在不应该存在，你最好也要把你脑子里的东西都忘掉，否则下次你未必有如此好运。
还有，你始终是域外天魔，这次我不杀你是因为你确实在全心全意对抗魔族，我可以饶你一命。
下次见面，我决不再留手！”
余贤眼角余光瞥了一眼身旁，之前还在看热闹的魔族，此时那里只剩下一个大手印。
余贤第一次感叹：这才是修仙的力量，我之前都只能算是习武吧？
看着白面要离开，余贤赶忙阻拦：“等等，你得告诉我你到底是谁，否则哪天我在路上遇到你，还没认出来你就突然被你杀死，我岂不是死的很不明不白？”
白面的身形却是连停一下都没有，不过还是对余贤留下一句话：“域外天魔怎么死都不冤枉。”
确定了白面终于离开，余贤才松了一口气。
苦笑一声，道：“前世动漫诚不欺我，看来嘴遁才是主角的第一利器！”
虽然这么说，余贤却是明白，还是因为这个白面是个实在人，心里有着自己的底线，否则换一个人来，早就把余贤给噶了，不给余贤一点儿说话的机会。
取出鸦舌。
余贤心痛的拂过刀柄下已不过两指的残破刀身，他是真心喜爱这个武器。
从拥有鸦舌起，余贤就一直把它挂在自己的腰间，在练刀的时候，余贤甚至能够感知到鸦舌和自己一样的“呼吸”频率。
“你是我的第一……”余贤还没说完，就听到了刀吟声。
呛。
或许是他手上残余自身的血迹，亦或许是余贤悲伤的情绪，鸦舌刀竟突然有了回应。
刀柄突然颤动不已，余贤脑海中尘封的关于乌衣分身的记忆突然被翻动，那是关于噬攫魔刃的记忆：
噬攫魔刃可以通过吞噬血肉、天地之力和灵魂来成长、修复自身。
余贤心中一震，他突然明悟鸦舌刀或许还有机会复原，于是迅速起身向着白面留下的掌印走去。
那里有魔族的残骸，虽然已经被打成一片肉泥，可是其中的血肉和灵性依旧还在。
余贤用土系法术把那片地方聚成土堆，再把鸦舌刀插在其上，以自己的鲜血浇灌，激发鸦舌的潜力和灵性。
随即一股股魔性气息从鸦舌刀中传出，那本来满是魔血残肢的土堆上，突然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到土地本来的相貌。
余贤知道，鸦舌刀在吞噬恢复。
让余贤惊喜的是，乌衣分身同样身死此处，它那本属于同源同脉的血肉和力量，给鸦舌刀带来巨大的补充。
就像重伤濒死的余贤和苏潇潇一样，鸦舌刀也借此迅速恢复起来。
时间流逝，鸦舌刀刀身开始重塑。
只是其坚韧却是大不如前，刀身颤动，似是在告诉余贤它还需要更多的物质和能量，用来补充自身的亏损。
余贤赶忙翻找出储物戒中的原矿石，围绕着鸦舌刀堆砌在一起，余贤明白，鸦舌刀要想恢复原来的坚韧，仅靠魔族的能量根本做不到。
余贤猜测的一点错误也没有。
在原矿石布置下来的一瞬间，鸦舌刀再次开始吞噬。
只是这次它的吞噬变得很挑剔，像是挑食的孩子，又像是明白有的物质是它无法吸收的。
总之，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没过多久，在那股吞噬之力结束之后，鸦舌刀终于完全恢复。
只是刀身从原本的赤红变成泛白的浅红，那是不知多少金属被它吸收后的新的变化。
最明显的感觉就是，鸦舌刀相比从前更像是一把刀了。
冷冽、凌厉的刀芒不需要余贤操控，在鸦舌刀身上自在流转，这一刻，余贤终于明悟鸦舌刀的珍贵：
经过多次破碎重立，鸦舌刀彻底蜕变成一种有别于其他兵器的生命武器。
它会摄取自身所需，会代谢蜕变。
如果去掉它的外貌，余贤甚至以为它已经是一个新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