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余贤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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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贤迷醉的抚摸过鸦舌刀身。
刀道境界的突破让余贤突然萌生许多感悟——
有此刀相伴，今后纵然深陷魔域他也不会再孤独。
“真是意外之喜。”余贤看着鸦舌，呢喃道：“为祝贺你的新生，今日你便与我共同破了这魔族阵法！”
说完，余贤骤然发动土遁，此时还有谁能阻拦他？
“唉！”一声无奈的叹息。
余贤的土遁再一次被打断。
隔空震荡再次出现。
赤眼乌鸦从石柱之上一跃而起，滑翔着盘旋而下：“你即便破了这里的阵法其实也无济于事，但这终究是会伤了我的颜面，所以，你还是死……了好。”
在“死”字出口的一瞬间，赤眼乌鸦陡然加速，以至于后面的两个字音传到余贤耳中都变得尖锐起来。
余贤瞳孔一缩，一刀狠狠向着赤眼乌鸦斩去，可黑影陡然消散，赤眼乌鸦已经出现在余贤的右侧。
余贤迅速后退，他的刀毫不犹豫的变向再斩，赤眼乌鸦再次消失。
双方在接触的一瞬间，就陷入了激烈的战斗之中。
快速的移动、快速的变向、快速的挥刀。
但余贤的每次挥刀都斩空，而他总能够在不断倒退之时，顺势回斩向意欲靠近他的赤眼乌鸦。
然后再次斩空……
如果不是这片空间中满溢着杀念，不知情者还以为是余贤舞刀、乌鸦伴舞。
“看来你很了解我的攻击！”
余贤已经竭尽全力，但赤眼乌鸦还很从容，一边近乎戏耍般的攻击，一边说道：“看来我那个分身在失去联系后还存活了一段时间，和你交了手，我很好奇你究竟用什么手段杀了它的。”
余贤一句话不说，他需要预判赤眼乌鸦下次出现的位置，根本不敢分神。
“看来真的不是你的手段，而是有人在你身上留下的后手，合道之上的手段真是难测啊！”
赤眼乌鸦不知为何，本应是敬畏的话，此刻却带满了冷笑与嘲讽。
它看得出来余贤已经是黔驴技穷，不由又感慨起来：“我本还想再感受一下那位的道，或许还能启发一下我，可是你太愚钝了，已经没资格活在这世上！”
赤眼乌鸦的话是对余贤的宣判，当它再次出现时，面对着余贤的刀竟然不再躲避。
嗤。
只一瞬间，它就冲破了余贤的刀法、刀势，那尖锐的鸟喙如同飞剑一般在余贤眼中迅速放大。
如冰似霜般冷冽的杀机，赤眼乌鸦的攻击还没到达，余贤的眼角已裂开渗血。
咻。
赤眼乌鸦瞬间从余贤头部洞穿而过，又盘旋回身，看向已经死透的炎岩魔将尸体。
余贤正站在这具尸体之上不停地喘息。
原来余贤在方才那千钧一发之际，成功发动了空间传送，这是他布阵速度最快的一次，否则他必然会被赤眼乌鸦打断、杀死。
赤眼乌鸦怪异道：“借助阵法实现的瞬间移动？看来我小看了这种阵法，你很不错，竟然没有逃跑，你不会是妄想要再杀我一次吧？”
余贤依旧一声不吭，满脸戒备。
他不知道赤眼乌鸦什么时候就会突然消失，不过有一点赤眼乌鸦没有说错，余贤就是想要杀它。
从进入这个阵法，余贤见到赤眼乌鸦的第一眼时，它的心中就只剩下了这一个想法。
破解阵法，拯救人族什么的，余贤根本就没在意。
这毕竟是种族之战，没有孤注一掷，只有慎之又慎，也只有傻子才会认为魔族弱智，它们花费那么多的心思岂会留下这么明显的破绽？即便这个破绽在有人进入万象隐魔大阵之前都算不上破绽。
而且，余贤现在急需要赤眼乌鸦身上的东西。
余贤的态度让赤眼乌鸦更诧异了：“你还真的想杀我？哈哈哈，你难道还有这么底牌？”
就在这时，一股绝望的气息从余贤的头顶降临。
脚下大地轰鸣，像是巨人在不甘的挣扎、怒吼。
阵法之外的天空陡然暗淡了下来，压抑的让人窒息。
事实上不止余贤，所有的生物都有这种感受。
压抑、恐怖、绝望。
便是那无思无想的树木，都在这一瞬间蔫儿了下去，众生都在恐惧。
人族边线早已经是残垣断壁、满地尸骨。
四散逃亡的人族和正在分散追杀的魔族，在这一瞬间都停了下来，人族还在茫然吃力的抵抗来自身体本能的恐惧，而魔族却都已经纷纷跪下。
“这是……”
“快看天上，是魔族大军！好多炎岩魔族！”
“完了，我们完了，无极宗，我日你仙人！”
“逃，快逃！”
“不，杀！生在七水，死在七水，此时不杀，更待何时？”
……
人族的恐惧不止在边线，更北方，所有知情和不知情的，都是满目惊悚，整个沉寂的人族仿佛被突然的大喊声给吓醒。
普通人缩在屋子里相互依偎，瑟瑟发抖。
修士心中大惧，如边线那里修士一般，千人千态。
不同的是他们都不约而同的把目光移向那三个最顶尖宗门的方向，期待着那个方向能够出现力挽狂澜的存在。
可惜久久没有等到任何动静。
……
余贤低下头，不再看向天空。
再次躲开赤眼乌鸦的迅捷一击，他的脸色有些难看。
木偶他们的担忧成为了事实。
这个世界留给他们的时间太短了，对他们的束缚也太大了，他们根本就成长不起来。
所谓的穿越，根本就是老天和他们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像是特意给他们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展示自己的权威，告示着这世间最大的道理：
世事无常。
“你心乱了。”赤眼乌鸦虽然说着话，但它的攻击更急，把余贤逼的如丧家之犬：“你是不是很不甘心？
你是不是恼恨为什么人族高阶修士就是不出手，冷眼看着你们这些低阶修士反复被虐？
你是不是觉得这是天地给你们这些域外之魔开了一个巨大的笑话，心在人族却无法成长又被他们追杀？”
余贤身上伤口越来越多，伤势越来越重，早先吞噬魔族储存的力量也即将被耗尽。
余贤终于说出了自和赤眼乌鸦战斗以来的第一句话：“为什么会这样？”
说话间的分神，余贤右臂又被赤眼乌鸦抓出三道伤口。
“因为有人图谋的更大啊！”赤眼乌鸦抛出一个重磅消息。
就在余贤失神之时，它突然把攻击提升到它的极致。
余贤本就已经抵挡吃力，此时心中一乱，赤眼乌鸦的利爪再次突破余贤刀法，抓在了余贤躲避不急的胸口上。
魔气瞬间通过利爪在余贤体内爆发，冲散了余贤体内的灵力，并禁锢住了余贤的身体。
“限制了你的能力，即便你有底牌也用不出来了！”这时，赤眼乌鸦方才显露出它那本该属于魔族的狡诈。
做为一个魔尊，即便是分身又怎么可能真心去和余贤分享隐秘？
它无非是担心余贤真的有什么能够翻盘的底牌，所以它才用言语扰乱余贤的心神，来给自己创造战机。
毕竟上次余贤无论用了什么手段，他终究是杀过自己一次的，赤眼乌鸦很难不谨慎。
“好了，让我再见识一下那位的手段吧！”
说着，赤眼乌鸦就像余贤的眉心啄去。
“你想见识那位的手段，又何必杀人？”就在这时，余贤冷漠的声音响起。
他的眼中突然出现两个灰色的印记，赤眼乌鸦的攻击陡然一滞，眼神暗淡了下去。
同时，余贤也随之闭上了双眼。
战场转换。
灰蒙蒙的天地，两个身影突兀出现。
余贤在第一时间就瞬移了出去，在这里，余贤竟是早已在许多位置准备了空间阵法。
而让余贤无比熟悉的庞大赤眼乌鸦，此时正扭转脑袋打量四周。
它的心中惊疑不定，随即恨恨地看向余贤，问道：“你骗我？你刚才其实已经学会了，对不对？”
在这梦境之中，余贤可是非常的自信，他冷笑说道：“现在请您再评价一下，我是不是还是那么愚钝？”
赤眼乌鸦一边悄悄的熟悉着周围环境，一边和余贤说话拖延时间：“你不仅不愚钝，相反还很聪明、很大胆。
在之前那么多次危险下，你都能忍住不使用这个手段，最后在我最接近你、最不戒备的时候突然用出，时机选的很好，让我很意外。”
“多谢夸奖，也许是你大意了也说不定，毕竟面对一个蝼蚁一般的存在，使用一些小小的手段对你来说已经算是很重视了，不是吗？”
赤眼乌鸦：“你说的不错，只是我还有一事不明，我明明已经禁锢住你，你为什么还能出手？”
“抱歉，这是秘密，你毕竟是分身，又吃过一次亏，说不定你早已做好了再次落入这种境地的准备，我还是防备着一些比较好。”余贤诚实的说道。
赤眼乌鸦被他这诚恳的语气和表情搞得一愣，随即点头道：“看来我们没有再说下去的必要了！”
赤眼乌鸦说完话，余贤却突然一刀挥向左侧。
恰在此时，一只如铜铸的爪子出现在了刀锋之下。
赤眼乌鸦原本站立的位置，它的身形缓缓消散，又在瞬间凝实。
却是赤眼乌鸦在方才的迅速一击之后，又迅速回到了原本的位置。
“你的刀法又快了。”赤眼乌鸦开口道：“而且你竟然捕捉到了我的进攻轨迹！”
余贤一刀立功后直接提刀前冲，一句废话也不多说，和赤眼乌鸦纠缠在一起。
只是与现实中不同的是，这次余贤的攻击不再落空，他每一刀都能让赤眼乌鸦不得不出招抵挡。
随着数次交手之后，余贤的身影突然变得鬼魅起来。
伴随着吃赤眼乌鸦的每一次消失和出现，余贤也几乎与它同步，像是两个在捉迷藏的顽童。
他在学我？
赤眼乌鸦哪里还看不出余贤的心思，陡然加快自己的移动速度和进攻频率。
在这片灰蒙蒙的空间里，两人越打越快，渐渐开始不见身影，只闻刀爪激烈的碰撞之声。
赤眼乌鸦的压力越来越大，余贤的进步速度让它骇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他不仅学会了自己的步法，竟然已经开始融合入他自己的刀法之中。
赤眼乌鸦心里清楚，如果自己不能迅速脱离这场战斗，在双方近身交战的气机牵引下，它很可能再次阴沟翻船。
呱，呱，呱。
就在余贤的刀势将要抵达巅峰之时，赤眼乌鸦硬拼着受余贤一刀，它的身体突然分裂成数十只小乌鸦四处逃开。
即便余贤借助自己这片梦境空间的感知，竟然都分辨不出真假。
四散的小乌鸦在逃开余贤的攻击之后，身形崩散，随即一个满是黑羽的“半球”出现在余贤眼前。
那是赤眼乌鸦合拢起来保护自己的双翼，只是当它漆黑色的羽翼对余贤打开之时，余贤发现它的面貌竟然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那双鸟爪变成了双腿，一双凭空出现、布满魔纹的双臂缓缓活动，像是在适应这具身体……
赤眼乌鸦此时除了那双翅膀和鸟首，分明就是一个人类的样子。
“你似乎很意外。”
看着余贤戒备的模样，鸦人说道：“你难道猜不到我现在已经是魔帅的分身？和你之前杀的魔将分身可是有着天壤之别！”
翅膀收拢背后，鸦人闲庭信步的向着余贤走来：“你很不错，能够以区区筑基修为把我逼到这步田地，至少这个世界上的筑基期是做不到的。
当然，我更喜欢这片空间，能够让我具备本体的一些力量，可你似乎实力增幅的更夸张，也难怪你竟然敢在战斗中学习我的战法。
杀了你，然后吞噬你的记忆，想必会非常有趣！”
鸦人用非常平淡的语气说出极度恶毒的话。
余贤的心里不由得一颤，然后他就看见鸦人对着自己张开了右手……
余贤的身体瞬间僵直住，变得不听使唤。
鸦人右手陡然弯曲，虚抓着向后拉动自己的手臂。
一道不停挣扎的虚幻身影，渐渐从余贤的身体中被抓出来。
随后，余贤紧绷的肉身在这个虚影出现的瞬间就没了生息。
虚影似乎是余贤的灵魂，在他被分离出来的第一时间，他就惊骇的看到一个满是死气的巨大镰刀竟架在他的脖颈之上：
之前我为什么没有看到？
余贤心中无力且惊惧，就见那巨镰陡然斩落，一瞬间划过了余贤的身体。
随即余贤整个人就像是流沙一样，从伤口处开始，迅速往巨镰之内流失。
灰雾空间顿时如遭重击，不停的晃动起来，似是随时要崩溃。
“不……”
余贤惊恐的声音迅速变弱、消失。
他还没有使出杀手锏，他不甘，他不应该这样死去！
“哼，与我交手竟然还敢大意。”鸦人面露不屑。
它既是不屑余贤小人得志后的张狂，又不满余贤竟敢如此轻视自己。
鸦人手掌再次张开，摄来巨镰。
灰雾空间在这一瞬间终于崩溃，现实中的景象再度出现。
余贤的尸身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与一只鸟爪刺入他胸口的乌鸦面面相对。
鸦人一边闭目吸收巨镰之中的力量和记忆，一边一步迈出，身影虚化，融入闭目乌鸦的体内。
随后余贤生前的一幕幕记忆出现在赤眼乌鸦的脑海，很快，赤眼乌鸦就心情激荡的有些压制不住自己体内的魔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