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师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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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空之下,风云翻变,晨风拂撩着一整个枫树林,这片地方到处都是变艳的浮红,它们紧紧相依,随风沙沙作响。
枫树的根脚下沉落了许许多多的飘零落下的叶,又不知在多少日后,化成新枫叶的肥。
一眼望去,红叶遮遍了山野大地,浩然心境,绵绵暖意,艳美震撼!若是有闲人雅士来此走上一走,感受这美丽而静谧的自然,想必心中又会多出一处回忆的远方。
但论谁也不清楚,此地如此茂密丛生的红枫树,到底是何人种植。
只有到了每年的夏秋之际,一些远离此地的偏僻山村,那些劳作回家的乡人,才能从某座高山的一处,瞅见那远方,有一片梦的红色美景,可观而却不可近,令人感慨。
而就在这样的美丽地域,其中的一座老山,内部有着一处隐蔽的山窟洞。
这处窟洞之内,有一层强大的阵法屏障,覆盖着一处,奇秘的阵纹若隐若现的浮现萦绕在屏障光罩上,而在这屏障之后,盘坐着一个身形,无法透过这虚糊的屏障看清楚其样貌,也不知其是生是死。
洞窟之内,安清静谧,冷气横生。
就在此时,这本稳盘不动的身影却动摇了起来,他似乎将头给抬了起来,目光盯向了那入口之处。
不久,一阵稳快的脚步在这个空旷的大洞窟中响起,随着他的进入,这洞窟上方忽然燃起了油灯,一盏接着一盏,直到全部燃起,迅速的将整个洞窟原本漆黑的地方给恍惚的照亮。
也同时照清楚了那发出脚步的身影到底是谁,正是从他那炼化之地特意来到此地的汪昕仁。
他走到了那层屏障之前半丈,便停了下来,他此时脸比先前要多了一丝血色,表情平静的看着屏障之内那盘坐的身影。
随之,他一手对着这屏障慢慢挥动,这层屏障便发出了一张转变的涟漪,渐渐的从模糊不清,变得能直接看清楚其中的一石一土,也包括那个盘坐的身影。
那是一位身穿灰黑长袍的发中藏银,鬓发清白的披发老者,身形有些消弱样,长须白胡一缕,面颊消瘦,黑色的眼睛,幽幽的盯着眼前屏障外的汪昕仁,他的目光看似清冷平静无力,但发出的强大气息可并不像什么普通凡人。
见到汪昕仁,他两手便停下了掐印,停止了功法引动灵气,自然的搭在了盘腿之间,并将腰杆放松的微微佝偻,这样他便觉得舒服了一些。
“你这次来的比以往要早一些,并且修为气息也变强了很多,这应该是三星噬魂诀这次的熔炼,已然炼化到最后一步了吧?”
老者眼神与表情未变,口中苍老却底气十足的声音先一步道出。
汪昕仁听闻此言,深深的吐出了一口气,苦笑了一声,紧接着也盘坐了下来,还随手从自己的储物袋中取出了两个小酒缸,并将其中的一个开盖之后,用御物术传入了屏障之中,置于老者身前。
同时顺手也将自己的小酒缸给打开。
“师父您还是这般料事如神,什么都给您猜到了,我刚刚还想给您说这个惊喜来着呢,哈哈。”
笑语结束,汪昕仁一手托着酒缸底部,直接给自己的嘴巴倾倒了一大口酒水。
而从他的口中得知,此老者是轻虑小院的创立者,同时也就是董逸思等人之师,尸魂老者。
老者也一指轻抬,那小酒缸就浮了起来,那有些涩老的手一掌将其拖住,拉近自己的口鼻,细细一闻,目光瞬间就多了一丝亮光。
“还是你小子比较懂事,每次都给我带瓶‘枫花酒’!”说罢,老者便毫不怠慢的畅饮一大口,喝完之后,他本无表情的脸上,也多了一丝回味的淡笑。
“弟子可从来不会忘记您喜欢的东西,并且我也认为这酒,是凡人少有的佳酿。”
看着自己师父露出畅快的笑意,汪昕仁心中也直接跟着笑起,此时的这般场面,就与曾经在轻虑小院一样,两人饮酒畅聊。
只不过,这一次,两人的心中,各自都明白,也只是怀旧的挽言,发生了那次事情之后,已经无法再回到曾经了。
两人接下来,也是喝着小酒,聊上了这段时间的小事和对曾经过往的闲谈,因为汪昕仁自己也多在闭关炼化精血气,而一出关之后,也只是简单的在凡人中闲逛了会,对外界的事情知晓并不多,也就没聊上多少。
所以大多时候两人仅仅是在聊过往闲事,只要不碰近到那天夜里发生的事情,两人就如闲情好友一样,放开口顺心的说出心声和想法,让本来应该冷冷相对的两人,居然多了一种好似并未发生过什么意外的样子。
不过,虽然两人心中的闲话还有很多可以聊可以说,但是酒缸都有着它的容量,喝着喝着便会到底,而当酒水到底之后,也就是不再迷糊,该清醒过来说正事了。
老者率先将酒缸放下,刚刚本来还在开怀轻笑的脸,骤然转变,变得清冷平静,仿佛毫无感情的样子。
“如果我早知道,便不会给你解除那种邪物的封印,令你被怨古的一道邪念残魂给影响成如今的样子。”
老者当夜被其偷袭全力一击重伤时,便感觉到了一股残存的邪念从汪昕仁的身上袭来,欲想侵袭他的意识,虽然之后花心思将其给控制住了,但其却并未完全消失,就算此时,那股邪念还有不少残留在他身体中被压制着。
并且他当时受到的重创,又因为这些年来没有足够的丹药拂伤,以至于现在也未完全的恢复。
而同时这阵法的屏障有限制灵气回蕴的能力,老者好不容易收集转化的灵力都给来调理伤痛和压制那股未散尽的邪念,导致他没有过多的灵力能用来尝试破除这屏障。
可以说,老者能一直待在这里而无法突破出去,都是被完全算计好的了。
闻声,本在喝着最后一口酒的汪昕仁顿了一下,留下了半口酒,也将酒缸放在了一旁。
脸上的表情也是变得清冷,好似先前那自然亲近的笑容都是在应付似的装模作样,并回道:“就像您曾经说的,‘天命已定’,或许这便是我此生躲不开的劫,师父您还是不要自我责怪了,而且现在就算说什么也改变不了过去发生的事情了。”
并眼睛一眯,反劝告的再说道:“我想,师父您此时旧伤都未完全恢复,您还是多花心思关心一下自己最好。”
“你的好意倒是免了,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我只是对不起被你们杀死的其它孩子,并非是有过对你的同情。”老者毫不留情的回道,面容上有丝苦涩。
汪昕仁低下了头,沉默了一会,随而又脸皮一抽,苦笑了一声,抬起了头,道:“您本就是魔道邪修,跑到这方地域,想以求安稳,收了我们这些人当弟子,从善教导,也只是您想悔脱自身的罪孽罢了!就算不是我当时爆发了,我想因为您的必遭天谴,某天其中的师弟师妹也会如我所做一样!
换一句话来说,您那不可忘却的罪孽所导致的天谴,才是让我和大家真正遭受惨难的原因!我还觉得,您当初就不应该收留我们这些孤儿,我们自生自灭应该更好!那样就完全不会发生这种事情。”
“你个孽畜,你在说些什么!”
听到汪昕仁的这通寻根挖苦,并将责任推卸话,老者表情直接绷不住,眉目怒瞪,眼神散发出猛烈的杀气,身上强大逼人的灵力气场迸发,散发空中凌乱,给整个屏障之内扬起了剧烈的风尘!
那身边的空酒缸被直接强吹而倒,瓦成了几块碎片。
也若不是有着屏障的隔离,恐怕这个洞窟都会激扬起强大的灵力撼风。
但就算是隔着这种屏障,若是有个凡人站在此地,也会被老者强大的气势给压迫的直接晕厥倒下。
可就算这样,汪昕仁还是岿然不动,甚至眼睛都没有动眨一下,嘴角微翘的一直盯看着老者,他身上的黑红色灵力也不知何时浮现而出,其发出的强大气场,看起来也并不弱于老者。
“师父,我建议您还是少生气,这般释放灵力,可无法压制您身体的那道东西!说不定还会让您旧伤复发!所以您还是歇歇吧!
放心好了,等我彻底炼化了体内的精血气,再凭借着脊灵丹的药性,到时候必定会突破到与您同一个层次!那个时候,我便会放您出来,让您重获自由的。”
汪昕仁一副自信十足的样子,绝对不像是在开玩笑,同时也正如其所说的一样,若是在这样不顾的释放灵力气场,很容易被压着的残留邪念寻到机会,心中虽然不甘,但此时,老者也只能服下这一怨,收敛了自己神态与的灵力外放。
“确实,你身为变异雷灵根,升上我这般实力确实并不算难事,但是那也得花上数十年的积累和大量丹药的辅助才行,而你却想在近期利用功法凭借吸收的精血气和那毫无人性的丹药强行突破!我怕你会遭受不住那股力量,到时候落到一个残痛而终。”
三星噬魂诀和三星噬魂阵都是老者从他域一同带来此地的,也是他曾主修炼的功法,但出于某些原因,他与另外两人分离开,并停止了此邪功的修炼,转修其它功法。
所以他十分知晓此功法的优点、局限性和邪性,所以停止修炼之后,便将其潜藏了起来,基本无人知晓在何地,除了汪昕仁这个大弟子,因为他实力第一,并且曾经心性也很好,也是出于信任,才能成为看守此物的人。
但谁人能想,因为带着弟子去光逛了一次“逍遥街”,便在那日夜里,发生了那种意外之事,之后还取走了这本邪逆功法进行修炼。
老者从来就不打算让他们修炼这种邪逆的功法,太过残忍无道,但他此时也无法去阻止,对于那些死去的人们,一切只能默哀在心。
汪昕仁随然一笑,一手拍了几下自己的膝盖,道:“这就不是师父您所考虑的事情了,毕竟您也清楚,三星噬魂诀,可是需要三个人同修共炼的,就算我到时候真不够实力突破,这还不是有另外两人的鼎力相助吗!”
接着他的脸上便浮现了一种极其恐怖的邪意。
老者一听,再一次怒目大睁,气息都有些不太平稳。
“你难道还想对自己的同伴出手!你可真是个畜生!我若早知道会如此,当初就不会从荒芜的战场边的村子中,将你给带回轻虑小院!你也就不会被邪怨干扰了,变成这般没人心的样子了!”
老者用力一拳,砸在了屏障之上,虽然他的手看似涩老,但是这一拳,居然让屏障为之震动,洞窟的一些细石都从墙壁上被震的剥落而下。
“放弃我吗....”嘀咕道。
汪昕仁看见眼前的老者说出这话,不经意间的显出了一下难苦之笑,但很短,若是不专注根本看不出来,随即又摆出了那不善邪意的脸。
紧接着他不顾老者的情绪,从地上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沾染的灰土,并说道:“这附近的传灵符并未触发,看起来这些年,没有外人来过此地,董逸思小师妹也还没寻到此地。”
“你刚刚说什么?董逸思?你是说小意思还没死在你手上?你居然还会留手。”听到董逸思的名字,老者表情更为剧烈的激动了起来,另外一只手拍在了屏障上,显得很意外和惊讶于居然还活着一个弟子,而又还有些惊喜。
“小师妹掌握的炼丹画符之术,这些也并不是所有修仙者都能习得,这般稀少的人,我自然是掂量过其重量,不能轻易杀之,于是就花了点小手段限制了她。
虽然她对我怨仇极强,但她那伶俐的聪明脑袋也清楚,若是想活下去,还是得先咽下这口气!并且那脊灵丹,就是请她给炼的,而这,我相信师父您恐怕早就有所预想过吧。”
听闻汪昕仁的话,活了百年多的老者,这一时间,都无话可应答,只能缓缓的收回了那激动的脸皮和拍打在屏障上的手,最后无奈的低头苦叹了一口气。
“那等你成功突破之后,会让小意思她自由吗?”沉默了片刻,老者忽然问道。
汪昕仁并未直接回答,只是给了老者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随即便转身,准备离开。
“好了,师父,这一次我的拜访也算是结束了,几日内端正和李玉珍或许也会来探望您,还希望您不要将我的坏印象,套给他们,这样对大家都好。”说罢,汪昕仁便快步的向着洞窟口走去。
本以为这一天就这样结束了,而就在汪昕仁走了没几步的时候,他的体内突然传来一股精血气的猛烈反噬!剧烈撕体的疼痛,让汪昕仁直接猛然跪下,双手撑地。
发出嘀咕的哀怨,紧接着一股黑血从他的口鼻中喷射而出,将地上的石头都染成了血色!
“什么?!”
他强忍着痛苦,立即打坐而下,闭上双眼,双手掐印,黑红色的灵力浮现,与先前比起,多了很强的凌乱和不稳。
而此时的汪昕仁,正在强行控制着体内的那如洪水猛兽翻涌着的精血气!表情不断的因为痛苦而抽搐和发出低哼声。
在其身后的老者迅速注意到,先是惊讶的瞪大了一下双眼,随后心中迅速懂了什么,便哑然一笑,一手拂了拂下巴的白胡,轻声道:“是李玉珍和端正出意外了吗?让这精血气开始猛烈的共鸣反噬!是意外,还是有人特意而为之呢!”
老者并不知道,汪昕仁在外有没有可能招惹到那黄云山宗,或者一些隐秘的修仙家族之类的,以至于现在遭了某人的报复。
但他心中有一种感觉隐隐约约的告诉他,这些极有可能是董逸思的作为!
“呵呵呵,昕仁啊,千算万算,也难算这一条吧!就像你说的那样,无情的杀灭生灵过多,总会遭天谴的,谁也逃不了命运。”
说罢,老者轻轻闭上了眼睛,挺直腰杆,双手掐印,回到了他最初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