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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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稚嫩的声音犹在耳畔，傅清池垂下眼睫，眼底蔓上一缕真实的笑意，他伸出手揉了揉施然的头，什么也没说。
施然扬起头认真地看着他，说道：“阿远哥哥，我刚刚看到你买胭脂了，一定是想要送给你喜欢的人吧。就算是为了喜欢的人，也要照顾好自己，这样才能走到她面前呀。”
傅清池哭笑不得地用食指轻轻推了一下她的额头，说道：“人小鬼大。”
纪清玖撞了一下他的胳膊，揶揄道：“听见没有？让你照顾好自己，少喝点酒。”
傅清池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话真多。”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
纪清玖不满地嚷道：“哎！你这人怎么区别对待呢！”
施然抓着他的手摇了摇，提醒道：“清玖哥哥，我们快点追上阿远哥哥吧，不然他又要偷偷溜回客栈睡觉了。”
“你说的对，走走走，我们快去把他抓回来！”
两人一头扎进人群，追着傅清池的身影而去，至于傅清池被抓个正着后有多无奈，便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第二日，印川。
“吁~我们到了。”
纪清玖看着城门前井然有序的长队，感慨道：“印川不愧是有名的大城，跟信州那种穷乡僻壤比起来，简直可以说是天差地别了。”
施然望着城门上的牌匾，有些出神地想道：
印川……这便是我娘亲长大的地方。
队伍前进的很快，三人没过多久便进了城。
繁华的街道，喧闹的人群，都与施然从小生活的那个贫困潦倒的信州截然不同。
施家的确是个大家族，他们没费多少力气便打听到了准确的位置。
纪清玖上去叩了叩门，门房将大门打开一点缝隙，问道：“你们是何人？”
“打扰了，我们是受施罗衣，施夫人之托，前来拜访。”
门房有些疑惑地重复道：“施罗衣？”
他正要说他们找错地方了，身后却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头发花白的老管家像是没有听清楚似的，又问了一遍：“阁下刚刚说的人可是叫施罗衣？”
纪清玖和傅清池对视一眼，有些摸不着头脑，一头雾水地点头应道：“正是。”
老管家拱手道：“还请劳烦几位稍等片刻，我这就去通禀老爷和夫人。”
“好，麻烦您了。”
“不麻烦，不麻烦。”老管家急匆匆地转过身，神色有些激动，快步向院内走去。
不过片刻，老管家的身影便再次出现在了门口。
“三位里面请，我这就带你们去见我家老爷夫人。”
傅清池还以一礼，道：“有劳。”
三人跟在老管家的身后，一路穿过庭院，向前行去。
施家不愧是大户人家，院中一应摆设均用料上乘，方位考究，地板全由昂贵的花岗石铺就，道路两旁的花无一不是名贵难养的品种，门前的石雕也是雕工精湛，显然是出自大家之手。
到了前厅，两个衣着华贵的身影早已在此等候。
施老爷还能勉强镇定地喝着茶，施夫人脸上的焦急却忍不住显露了出来，她不断张望着门口，若不是施老爷非要将她拦下，怕是刚刚就跟着老管家一同去见那三人了。
施老爷看了一眼自家夫人，忍不住说道：“你急什么，像什么样子。”
施夫人眼眶微红地轻声埋怨，“我怎能不急，这么多年，你一直拦着我不让我去找罗衣，现在终于有了她的消息，你还要拦着我。”
施老爷横眉竖目，斥道：“她跟那个混账泼皮私奔的时候怎么没想过家里？老夫的颜面都被她丢尽了！你知不知道那些商户背地里笑话了我多久？”
施夫人气道：“脸面脸面，你就知道脸面！脸面比我们的女儿还重要吗？”
“你！”
施老爷还想说什么，却见三人已经走了进来，只能又把话咽进了肚子里，起身客气道：“几位远道而来，辛苦了，请坐。”
纪清玖拱手应道：“施老爷客气了。”
待几人落座后，施老爷才状似不经意地提起，“刚刚听老孟说，你们是受了我女儿罗衣之托来此，不知所托为何事？”
施夫人有些紧张地看着三人，一双保养良好的手紧紧攥着丝帕。
纪清玖情绪低落下来，沉声说道：“实不相瞒，施夫人她……不在了。”
“什么……不在了？”施夫人如闻霹雳，整个人瘫坐在了椅子上，恍然失神，不可置信地喃喃道：“怎么会……她今年不过才二十有余啊……”
纪清玖微微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这些年她过得并不幸福，吃了很多苦，只留下一个女儿。”
施老爷和施夫人不约而同地将目光移到了施然的身上。
施夫人红着眼眶，轻声唤她，“好孩子，过来。”
施然下意识看了一眼傅清池，像是从他身上得到了安全感似的，默不作声地走近了她。
施夫人伸出手，微微颤抖着轻轻摸着她的脸，说道：“像，真像。好孩子，告诉祖母，你叫什么名字？”
施然却并没有她那样激动，不卑不亢地答道：“施然。”
施夫人听到她说姓施，怔了一下，随后双目含泪连连说道：“好，好，好名字。”
纪清玖说道：“施夫人临终前嘱托，让我们把孩子送回母族，幸不辱命。”
施夫人闻言却下意识看向施老爷，没有立刻答应下来。
“祖母！祖母！”
门外，几个看起来不过十余岁的孩子领着几个走路还有些磕磕绊绊的幼童笑闹着跑了进来，一把抱住施夫人的胳膊，撒着娇。
“祖母祖母，你看！娘亲刚给我买的裙子好不好看呀！”
“我也有我也有！祖母，你也看看我的！”
施老爷眉头一皱，不满地用手杖敲着地，斥责道：“礼仪！礼仪！你们的礼仪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几个孩子显然有些怕他，缩了缩脖子，声音小了下来。
一个打扮得极为精致的女孩注意到了安安静静站在一旁的施然，好奇地问道：“祖母，她是谁呀？她的皮肤好差哦，是我们乡下来的亲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