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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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清玖心下一沉，咬牙道：“果然是你，舒冉。”
舒冉顶着那张秀美的脸自人群中缓缓走出，刚刚还一脸凶相的百姓们像是被安抚了的野兽一样，乖顺地让到了两边，表情麻木，如提线木偶。
她嫣然一笑，道：“怎么样，两位对我信徒们的招待可还满意？”
纪清玖瞪着她，良好的教养让他憋不出什么骂人的话，只能恨恨地说道：“你真恶毒。”
“恶毒？”舒冉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笑容更深，“我只不过是帮他们实现了他们的梦想，他们感激我，所以奉我为神明。又何来恶毒之说？”
“呸！”纪清玖啐了一口，“花言巧语！那些孩子那么小，你居然那么残忍地对待他们！”
“这可不能怪我。他们自己的亲生父母都不要他们，把他们送给了我做交换，那便是我的东西了，我愿意如何对待就如何对待。怎么，纪少侠连这也要管吗？”
舒冉笑盈盈地看着他，丝毫不把他的斥责放在心上，话语间甚至带了些挑逗的意味。
“咳。”傅清池用指节抵着唇清咳一声，一脸真诚地说道：“不好意思，打断一下。在下有个问题想问一下舒姑娘。”
舒冉被他这一声舒姑娘叫得短暂地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开来，心情颇好地回他道：“你说。”
纪清玖却不经意地瞥见了傅清池眼中一闪而过的，熟悉的光，顿时若有所感，眼睛微微一转，准备看一场好戏。
只见傅清池一本正经地询问道：“舒姑娘，在下听闻南瀛蛊术神乎其神，想必一定有许多效用奇特的蛊虫吧？”
舒冉自豪地回道：“那是当然，我南瀛蛊术之玄妙，世间罕见，你想问什么？”
“哦，是这样，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傅清池微微一笑，看起来十分和善。
“就是有些好奇，在下曾听江湖传闻说舒姑娘今年已六十有三，可舒姑娘看起来却不过十八九岁，因此自上次见面便一直有些疑虑。”
“如今看见舒姑娘居然能让这些百姓们重返年轻，那么让自己变得年轻貌美好像也不是什么难事，那在下是否应该称呼您老人家一声舒婆婆才更为准确？毕竟人还是不能只看外表，若是把您叫小了岂不是占了您的便宜了。”
傅清池苦恼的样子极为真诚，仿佛真的只是弄不清该如何称呼她。
纪清玖和施然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两人双双低下头捂住嘴，却仍能看见肩膀在耸动。
舒冉的表情出现了一瞬的空白，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你叫我什么？”
“舒婆婆啊，怎么了？请问是有哪里不妥吗？”
傅清池一脸的疑惑，全然不似作假。
舒冉怒极反笑，她笑了几声，说道：“你可知，上一个问我这个问题的，已经连骨头都被鱼啃得一干二净了，你也想下去和他作伴吗？”
傅清池作出一副茫然畏惧的模样，无辜地说道：“舒婆婆，哦不，舒……姑娘，你不要动这么大的气嘛，我听人说越生气人老得越快，你还是多注意一些……”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将“姑娘”二字咬得略重，像是叫得极为艰难。
“好，好。”舒冉气得表情都有些扭曲了，咬着牙说道：“你跟那个姓傅的一样，都长了一张破嘴，惹人生厌！”
一旁忍笑的纪清玖闻言怔了一下，想道：
姓傅的……
她说的该不会是傅大侠吧？
不对不对，应该只是碰巧罢了，傅大侠那么稳重老成，怎么会说这种话呢？
又不是每个姓傅的都像傅远这般嘴贱。
傅清池摸了摸鼻子，神色无奈，用看似小声实则每个人都能听得清楚的音量说道：“你看，又生气了，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嘛……”
舒冉已经不想再跟他说半个字，冷下脸，抬手示意，“去把他们给我撕成碎片！”
“碎片……”
“……死……”
被蛊虫控制的百姓们得了指令，驱使着僵硬的身体，一步一步向着三人逼近。
纪清玖神色一凛，不再犹豫，拔剑出鞘，持剑护在两人身前。
只是还未等他有所动作，鼻尖忽然闻到一股异香，随即身体一软，便失去了意识。
手中的剑在落地之前，被一双干净修长的手稳稳接住，倒下去的身体也被一条略显削瘦却有力的胳膊扶住。
施然忽闪着眼睛，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到了，却懂事地没有出声询问。
舒冉十分意外，扬唇道：“怎么，你是要将这小子送给我，赔礼道歉吗？”
傅清池没有理会她，扶着纪清玖，轻轻地让他靠在墙角，随后缓缓站起身，无声地叹了口气。
他唇边勾起一抹清浅的笑，有些无奈地说道：“虽然这个臭小子莽撞冲动，就知道逞英雄，脑袋也不大灵光，但好歹也是我的朋友，送给你怕是不行。”
舒冉冷笑一声，也懒得深究他怪异的行为，说道：“那你们两个便一起留下来吧！”
傅清池不置可否，随意应道：“试试看。”
话音刚落，被控制的百姓们便如同出笼的猛兽，一齐向他扑来。
刹那间，时间仿佛定格，傅清池执剑而立，站姿散漫，气质却在这一瞬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整个人如同一柄尘封许久，忽然被拔出一寸，得见天光的名剑，在斜撒的阳光下，映出了夺目的光，令人不敢直视。
舒冉浑身一僵，在这一刻蓦地察觉到了不妙，她急忙操纵蛊虫，想将眼前之人一举诛杀，却为时已晚。
剑光如电。
他明明没有很大的动作，只是轻轻向前一划，最前面的百姓们却如同受到了重击一般，瞬间被掀翻了出去。
这并不算什么，真正让舒冉心惊的是，她通过蛊虫能够感应到，那些百姓看似被击飞了很远，实际上却并没有受到真正的伤害。
此人对手中剑气的掌控，竟已到了收放自如的地步，这绝不是一个江湖闲人该有的力量。
而天底下能做到这种程度的，绝对不超过五个人。
舒冉强按下心中油然而生的恐惧，咬牙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