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罚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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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婆母的开导和劝解下，岳氏心里自然又有了另外一番较量。
她也会认真去想，自己到底想要什么？又或者，通过这件事，她想要达到什么样的目的。
一气之下，将人捆着送进大牢吃牢饭受牢狱之苦去，固然爽快。可之后呢？
正如婆母所言，就算不必考虑侯府名声，真送邵氏去蹲大牢了，那等她出来之后呢？何况，顾呈砚他必然不会让邵氏真去吃牢饭的。
他必然会游走奔波，为邵氏想办法疏通关系。
到时候，他们夫妾患难真情，又好得如胶似漆了，不但她什么也没得到，反而还算是顺手帮了邵氏的忙。
这阵子顾呈砚正同邵氏置气着，看样子，顾呈砚应该气得不轻，轻易不会讲和。
所以，冷静下来细思量之后，岳氏便立刻打消了要扭送邵氏去蹲大牢的想法。
岳氏说：“儿媳不是一定要送她去吃牢饭，儿媳只是心里咽不下这口气。若这么大的事，还能轻轻被揭过，她什么惩罚也没有，那儿媳真的不知道日子该怎么过下去了。”
岳氏说着说着，又委屈涌上心头，便红了眼圈，默默流起泪来。
顾老夫人的心自是在岳氏这个儿媳这边的，这种情况下，她自然是很愿意帮儿媳妇出谋划策。
所以她说：“要依我看，你该立刻差人去衙门先把案子撤了。然后把送到衙门的证词和账本拿回来，若二郎回来了，问你情况，你就把这些证据给他看。”
“你也别先表什么态，只看看二郎什么态度。”
“有些事，不必你做，可由我出面来做。”
这件事上，老夫人是局外人，她提了是主持公道，顾呈砚也不好说什么。若岳氏自己主动提了，在顾呈砚眼里，说不定就成了是岳氏斤斤计较了。
“好，儿媳知道了，儿媳一切都听母亲的。”有老夫人这个婆母帮着筹谋，岳氏心安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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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里的管事差人去了顾呈砚所在衙门，把家里突然来了京兆府衙门衙役的事告诉了顾呈砚。
顾呈砚本领的就是闲差，衙门里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做。之所以这么晚还不回去，也是因为最近跟邵姨娘吵架了，他不想回家。
但这会儿府上小厮找了来，说家里出了事，顾呈砚自然急匆匆赶回了家去。
可等他回到家时，京兆府衙门的人早走了，府里上下安安静静的，什么事也没有。
见家主回来了，府上总管事的穆管家立刻迎了过来。
顾呈砚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穆管家如实说：“今日京兆府突然来了人，先是问侯爷您在不在家。知您不在家后，又说要去请老夫人的安。在老夫人荣安堂里待了会儿，然后就又走了。”
“直接就走了？”顾呈砚搞不清状况，皱着眉问。
穆管家说：“直接就走了。”又说，“但他们走后，夫人去了老夫人那里。”
顾呈砚原以为是那日他早朝上触怒了天颜，天子记了仇，要对他们顾家有什么动作呢。回来的一路上，心情都十分忐忑。
但又觉得不对劲，若天子真要对他们宁安侯府有什么动作，又怎会派京兆府衙门的人来呢？
京兆府衙门的人都是一群温驯的犬，赤火营的兵才是凶恶的狼。
从前但凡哪家犯了事儿，那都是赤火营的人去拿人的。
当年的邵家就是。
平定了心绪后，顾呈砚直接往荣安堂来。
这会儿，岳氏仍在婆母这里坐着。因为哭过的缘故，眼圈还红红的，精神也很萎靡，看着状态不大好。
瞧见了顾呈砚，岳琳琅起身过来请安。
顾呈砚望着岳氏红得似兔子眼一样的眼睛，一边亲自扶起她，一边问：“这是怎么了？家里出了什么事吗？”后面着一句，是望着母亲说的。
顾老夫人则沉着脸，一脸的严肃。
“你自己告诉她！”老夫人瞧着似有满腔怒火。
顾呈砚虽有时候、有些事上会跟母亲顶着干，但他作为儿子，对自己的母亲还是有最基本的敬畏之心的。
所以，见母亲脸色不好，顾呈砚心也跟着紧了下。
然后他便又看向岳氏，等着她在向自己解释。
岳氏已经派人去衙门里撤案了，衙门里的东西还没拿回来，所以，她就先把刚刚给老夫人看的东西送到顾呈砚跟前去。
“这是妾这几日查到的。”岳氏只说了这一句，别的话都没说。
顾呈砚认认真真看完所有，然后沉默着把东西又还了回来。
“这件事，你欲如何处置？”老夫人问了顾呈砚一句后，又主动说，“你媳妇原是报了官的，后来冷静下来后细想了想，又撤了案。她到底是顾着咱们侯府名声，以及大公子大姑娘的清誉，不想咱们宁安侯府、以及侯府的公子小姐日后走出去为人所诟病。”
“可那邵氏行事实在过分，外头的官司是不必吃了，家里头的呢？”
顾呈砚显然也没想到邵氏会做出这么过分的事来，他自认待她不薄，银钱之事上，更是对她极大方。
他月月贴补她，只要他能给得了她的，他都会给。
可即便这样，她仍是不知满足，竟把手伸到了岳氏的嫁妆中去。
而且这些年，她的确昧了不少银子去。
“这件事……是邵氏的错！”证据都一样样的摆在了面前，顾呈砚也不否认。
但在如何处理邵氏一事上，顾呈砚还是有心向妻子为邵氏求情的。
“这些钱……我会让她分文不少的全都拿出来，你看如何？”顾呈砚态度不错，是和岳氏商量的语气。
岳氏却又哭了起来。
她抽出帕子，一边擦眼角一边道：“她趁我在病中，一边昧我的钱，一边还害我女儿。我只要想到这些，我的心都跟被刀绞了一样疼。但凡她能真心实意对我棠儿好，这些钱拿也就拿了，我就算知道了，也不会怎么样。可她偷我的钱，又拿从我这偷走的钱去收买人害我女儿……侯爷，您叫我如何能忍得下这口气？”
岳氏越说越难过，这会儿哭，倒也不全然是装样子给顾呈砚看的。
岳氏这一哭，顾呈砚心里也跟着难受起来，并且立场也有所动摇。
是啊，邵氏拿着从人家那里偷来的钱，用这个钱收买人心，又去害人家的女儿。这件事，站在岳氏的立场，她不生气倒不合常情了。
所以，这个节骨眼上，顾呈砚倒不好再为邵氏求情什么。
再想到，他也是棠儿父亲，也是岳氏的丈夫……他就心里也有愧疚。
又想着前些日子邵氏同他争执之事……不免也觉得，邵氏这些年真是被他宠坏了。
宠得她无法无天，恨不能宁安侯府的主，全由她来做。
几桩事情加在一起，顾呈砚不免也生了几分要严惩以示警告之意。
可怎么严惩呢？打她一顿吗？未必舍得。
把她赶出去，送到庄子上住一阵吗？也未舍得。
所以，顾呈砚心里其实也很纠结。
正当顾呈砚迟疑着，迟迟做不了决定时，老夫人又再次开了口。
“免得冤枉了她，现在就将她人叫过来，好好对质一番吧。”说罢，看了自己身旁丫鬟一眼，吩咐道，“去！把邵姨娘给我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