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彼此间相处时那莫名的熟悉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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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呈砚虽帮邵氏求了情，也是真心实意希望她能免于责罚的。可这不代表，在他这里，邵氏真的就一点事没有了。
那日她背着他说脏话骂岳氏，还带着女儿一起说，那是他第一次看到她不一样的一面。
从那日起，他对她往日的印象就有些颠覆了。
可毕竟有这么多年的感情在，他自己也实在无法接受邵氏竟是那样粗鄙的一个人。他还为她找了借口，觉得她日子凄苦，觉得她委屈，正是因为心里有怨，所以才偶尔发泄一二的。
但今日之事后，他连想这样麻痹自己都不能了。
若非处心积虑，若非真的是心肠歹毒，她又怎么能教芍儿去害棠儿呢？而且事后还想着毁灭证据。若非有意为之，她怕什么呢？
离开海棠院后，顾呈砚越想越气。索性没再去祠堂找她们母女，只让她们母女在那儿待了一夜一天，等次日顾呈砚下值回府后，这才打探了邵氏母女的情况。
顾昇也很为阿娘妹妹着急，原该今日一早就去书院的，结果也没去。他书院里的假就只请了一天，今天也没去上，就等于是旷课了。
本来经过一天一夜，顾呈砚心里的气已经渐渐消去些了。下值回来看到了长子，且又见他一来就是来求情的，顾呈砚那心里的火气又“蹭蹭蹭”的往外冒了起来。
“昨儿已经请了一天假，怎的今儿还没去书院里？难道你往后也要像徐三郎一样，不去书院，只留家里温习备考了吗？”气头之上，不免也出言打击，“你跟徐三郎比，你比得了吗？”
“人徐三郎是什么才学，你是什么才学？徐三郎哪怕自此彻底丢了书本，不再读一个字，人家也照样能榜上有名。你呢？你做得到吗？”
越提这个徐三郎，顾呈砚心里就越气。若非发生昨儿那样的事，徐三郎这个贵婿又怎会一夜之间不翼而飞呢？
而究其根本，是邵氏害人在先的错。
顾昇到父亲跟前来，一句话还没说呢，就被劈头盖脸逮着一顿骂。
他心里虽觉委屈，但显然为了更重要的事，也只能暂且先把委屈吞咽下去。
“是，父亲教训得是，是儿子无能。”父亲正在气头上，顾昇不敢言语违逆，只能顺着父亲话说。
而顾呈砚发泄完了心中火气后，又觉没必要。
“家里的事你不用管了，你阿娘和妹妹都不会有事。你也不必再为此逗留家中，赶紧收拾了回书院去。”顾呈砚态度较之方才稍稍好了些许。
而顾昇要的就是这句话，既要到了，自不会再于家中久留。
顾昇也聪明，既父亲已经说了阿娘妹妹没事，他也就没再多问，直接就不提这事儿。
“是，那儿子就安心了。”也顺着自己父亲的话说，“儿子已经落下了两天的功课，儿子就不在家里久待，这就收拾了回书院。”
“去吧。”顾呈砚朝他挥了挥手。
可当儿子走了后，顾呈砚又喊住他：“昇哥儿！”
顾昇回头，就见自己父亲面有难色的看着自己，有几分艰难着开口说：“方才的话，你别往心里去。在父亲心中，你就是最好的。回了书院后好好念书，争取秋闱榜上有名，为咱们顾家争口气。”
不管顾昇有没有把父亲方才的那顿训斥放在心上，但父亲既又和颜悦色宽慰自己了，顾昇便恭恭敬敬回道：“父亲教训儿子也是为儿子好，儿子又怎会放心上？也请父亲放心，儿子定会好好读书，争取为顾家争光的。”
昇哥儿也是邵氏所出，眼见他这样懂事，顾呈砚心中总算快慰了些。
“路上注意着些安全，天色晚了，赶路不必太急。”顾呈砚又交代。
顾昇一一应声说是，当着父亲的面，礼数也做得很足。
可当回过头时，脸色就变了。
很显然，父亲此番如此对待阿娘，又如此的贬低他，他心里是不舒服的。
只是这样的不舒服，凭他目前的身份和能力，还不能表现出来。
顾昇显然对父亲也诸多不满。
在他看来，如今父亲已是宁安侯，他又是宁安侯唯一子嗣，父亲早该上书朝廷请封他为世子的。
可父亲没有这样做。
这不免令他觉得，父亲之所以不这样做，是不是还有别的打算？又或者，他还在等着有朝一日能找回易哥儿，然后请封易哥儿为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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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呈砚最终还是不忍心惩罚邵氏母女太多，所以在儿子走后，他就命人去祠堂放了邵氏母女两个出来。
但顾呈砚自己本人却没过去，没去衔香院探望邵氏，也没去芍香院看看女儿。甚至，连长女亲自炖了汤品来见他，顾呈砚也是直接将其拒之门外。
这一次，他的确是生气了。虽仍舍不得罚，但心里却是极失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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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家那边，徐老夫人和徐娇娇就不必说了，祖孙二人当时就在现场。所以当时发生了什么，她们也看得一清二楚。
事发时徐霁人虽没在现场，但事后回家的路上，从祖母和妹妹谈话的语气中，也能大概把这件事的脉络捋得清晰。
所以，是他们徐家祖孙三人都被那顾二姑娘给利用了。
祖母言语间是有失望之意的，但妹妹娇娇却坚定选择信任顾二。
“棠姐姐不是这样的人，哪怕这事真是她故意设局的，那她也是被逼无奈的。他们顾家……他们顾家家主宠妾灭妻，棠姐姐母女孤立无援，若她们自己不谋出路的话，那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了。”
“祖母方才没看出来吗？那顾家大姑娘先前可是要害死棠姐姐的。她平时看着挺温柔贤良的，竟是这样的黑心肝，孙女瞧着实在可怕！”
可能徐娇娇和顾明棠投缘吧，二人两辈子的关系都不错。
上辈子，顾明棠嫁徐霁为妻，成了徐家三奶奶。在夫家，丈夫不喜，婆母不爱，也就只这个小姑子会常到她流芳院去坐坐，陪陪她。
徐老夫人被孙女这副义愤填膺的模样逗得直笑，最后也不说顾明棠不好了，只顺着她话说：“咱们娇娇说得对，还是咱们娇娇会看人。那棠丫头呢……虽有几分心机，也利用了咱们，但正如你说的，她也不是主动害人，而是奋起反抗。”
“就是嘛。”徐娇娇忽然话锋一转，又说到自己三哥，“我觉得她和三哥倒是极般配。”
祖孙两个乘坐的马车，徐霁打马就紧紧跟在车外。
所以，那祖孙二人所说的每一个字，徐霁都听进了耳里。忽然被妹妹提到，徐霁这才回过神来，然后收起了八卦的耳朵。
不由又想到那顾二主动找他去说话的情形，他们两个明明也没见几面，可徐霁如今却越发觉得彼此间有种莫名的熟悉感。那种相处时的感觉，似曾相识。
可他又非常确定，他和顾二今年之前，怕是从未见过。
就算偶然见过一二回，也不过是远远望一眼罢了。甚至，连对方长的什么样，都不清楚。
既如此，那彼此间相处时的那种熟悉的感觉，又是哪里来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