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7章 我们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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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胫谷口。
简陋的防线一片狼藉，路砦四散零落，壕沟处处崩塌，深渊魔物的残骸与人类的尸体相互枕藉，铺满大地。
瞿奎推开一具兽境猎犬的尸体，喘息着站了起来，略带茫然地环顾着阵地。仍在持续的沙尘暴遮挡着他的视线，让他搞不清阵地上是否还有幸存者。
莫名的恐惧涌了上来，让自认胆大包天的他忍不住微微颤抖。
往日里他常以参加过归离原大战且打满全场而自豪，自认为普天之下再不会有任何一场战役能够比那一战更惨烈，而自己经历过那样的战斗，也不会再因任何一场战斗感到恐惧。
然而，现实狠狠地打了他一个耳光。
眼前这场小得不能再小的战斗，其惨烈程度完全不亚于归离原之战，给他带来的恐惧更是十倍于后者！
这不是因为他怕死，而是因为他是这场战斗的最高指挥官！他再不像当初那样，有神威赫赫的丹羽将军可以依靠！
急促的呼吸中，瞿奎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扬声高呼，“还有活着的没！”
很快，口音各异的声音此起彼伏，让他心下稍安。
他循着声音四处寻找，将幸存的战士集结了起来，发现当初自愿留守谷口的五十多名战士里，还有战斗力的已经只剩下了区区十二人，而此时距离费尔塔德带领伤员撤离，仅仅过去了半天。
看着眼前那些分属璃月、至冬和须弥，却同样疲惫的脸，瞿奎心中情绪翻涌。
此时此刻，他突然明白了丹羽为何要下达那样的命令，为何要让他和他的兄弟们奋勇当先，去扛起那些看似不属于他们的责任！
他确实失去了很多兄弟，但他也将更多兄弟团结在了自己身边！那是一群不同样貌、不同信仰、不同阵营的兄弟！
他相信，只要有人能够像他和他的军官团那样，不计得失不辞牺牲地站出来，这样的团结就会越来越多！这样的团结，最终将成为对抗深渊的制胜法宝！
想到这里，瞿奎深深地吸了一口，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平静，一如他所仰慕的将军，“兄弟们，大家都是好样的！现在的情况大家都看到了，等会儿那头黄金王兽再次带队冲上来的时候，就是我们的最后一战了！有人害怕吗？”
“没有！”
口音各异但同样炽烈的声音回应着他。
瞿奎点了点头，“战死沙场是战士的荣耀，我当然相信大家都不会害怕。不过我却希望你们中的一些人能够活着离开，把我们的故事告诉世人。”
“这不是为了将我们的名字传递给别人，死者不需要如此虚荣。这是为了告诉世界，有这样一群人，他们信仰各异，他们互不相识，他们甚至曾经刀剑相向！”
“但是，当面对这个世界的危难，他们还是放下了成见！他们精诚团结！他们并肩奋战！他们生在一起死在一处！”
“危难当前，许多人会恐惧，会逃避，会推诿……但我想告诉他们，还有另一种选择！选择勇气，选择责任，选择团结！”
“我想告诉世界，我们的选择！”
他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名战士，所有人都以炽烈的目光回望着他。
“现在我命令，千岩军、愚人众、须弥国防军，各选年纪最小的一人，立刻突围！我会率领其余人主动向敌人进攻，为你们争取时间！”
说完，他看向了一名身形瘦小的千岩军军官，“阿岱，你虚岁才23吧？就是你了！”
名叫阿岱的军官眼眶瞬间红了，死死地咬着牙，一言不发。
很快，愚人众和须弥人也推选出了两名年轻人，但他们同样用沉默抗议着。
眼看黑暗之潮又开始缓缓逼近，瞿奎缓步上前，为三人逐一整理了一下衣装，微笑着鼓励道：“不要愧疚，好好活下去，把我们的选择告诉所有人！走！”
说完，他猛地转身，跃出了残破的阵地，举起了手中的断剑，率先向深渊大军发起了反冲锋！
“兄弟们！咱们玉京台见！”
在他身后，仅剩的战士们高呼着冲出了阵地，一齐冲向了魔潮！
就在此时，冲锋中的瞿奎突然感觉到了一丝怪异！他惊讶地发现，原本狂暴的风突然停了！在他身边，沙砾颗颗悬浮，静止在了空中！
下一秒，他看到深渊大军的上方突然闪过一道紫色光芒，空间随即裂开一条缝隙！一道耀眼的金芒自裂隙中射出，瞬间没入地面！金黄的波纹在沙中绽放，无声无息地蔓延开来，所过之处漆黑崩解消融，仿佛滚汤之下的冰雪！
数息之间，由一头黄金王兽率领的上千头魔物烟消云散，仿佛从未出现在这世上！
瞿奎呆住了。
跟随他冲出来的战士们也呆住了。
一时间，原本喧嚣的战场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与此同时，千米之外的山峰上，一道身着龙纹风衣的提拔身影收回了伸出的右手，转身朝身后一青一紫两道身影微微颔首。
“多谢了。”
紫色的身影同样颔首致意，青色的身影则小声抱怨道：“你冲动了，摩拉克斯。天理可未必对这世界失去了感知，咱们三个凑到一起本就够危险了，更何况动用神明级别的力量？就算我能帮你稍稍遮掩，也不是百分百有效的！”
“抱歉……回头请你喝酒。”
“这还差不多……我要挑最贵的！”
“无所谓，反正都是记立本百货的帐。”
影看了二人一眼，突然开口道：“这次出手倒也不是毫无收获……就如巴巴托斯所言，方才的力量波动确实达到了惊动天理的程度。既然祂对三年前璃月和如今须弥的两次深渊入侵，以及我们的私自行动都毫无反应，是不是说明……”
片刻沉默后，钟离叹息道：“天意从来高难问……你我皆身负枷锁，仅凭猜测行动实为不智。”
温迪也难得一本正经地说道：“没错。我们还是按原计划行事吧！老爷子，不可以有下一次了哦！”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