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男菩萨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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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一的学习节奏虽然还不算特别有压力，但是应付考试，还是得费些心思去复习。
或许是上辈子经历过这一整套流程，赵原野面对这些考试，心态很佛系。
他倒也不是摆烂，只是不像其他人那样紧张，生怕成绩排名不高。赵原野他是完全紧张不起来，懒散而平淡的看待这一切。
而皇帝不急太监急，替他紧张的人倒是不少。
比如雷子和扬子。
他们两个人虽然也是不爱学习的，但是处在学习氛围如此浓厚的学校和班级里，危机意识和紧迫感也随着考试的临近逐渐有压迫起来。
平时课间休息总是打闹的人，竟然也自觉地开始看会书复习起来了。
赵原野对此很是欣慰。
不过他成为了那个被人紧盯着催着去学习的人。
“原野，马上要考试了！你怎么睡得着的呀！你不怕你妈看到成绩后断了你的零用钱吗！”扬子痛心疾首的看着正准备趴在桌上睡觉的赵原野，恨铁不成钢的念叨着。
雷子也捶了捶他的肩膀，补充了一句：“别怪兄弟到时候和你形成鲜明对比，给你压力哈。”
赵原野：“。？”
被这俩兄弟盯着，他也彻底懒散不了了。
虽然有些怨念，不过还是老实拿出课本来，准备好好复习复习，至少不让排名那么难看，给老师、家长互相一个体面的数字。
月考那两天下雨了，气温有些低，燥热的夏天似乎随着这些雨珠，夏日的火被逐渐淋湿熄灭了。
秋风于这雨中登场，到了可以穿上校服外套的季节了。
赵原野提前写完了作文，而离考试结束还剩二十分钟。
他视线没克制住，朝着最左前方、窗边位置瞄去。
林雨青似乎和窗户特别有缘。
直到今天走进考场，赵原野才发现他和林雨青一个考场。他的位置在中后，而林雨青的位置在左前靠窗户的位置，和她在教室差不多的位置。
林雨青很白，外面的阴雨天，窗边的色调微微昏暗阴沉，显得她白的森然，有些没有血色。
他只能看见她一个侧脸，不过侧脸已经足够好看了。她身上似乎每一处都透露着乖乖好学生的气质，乖得纯然。
“咳、咳。”身旁传来监考老师故意的咳嗽声，将他注意力拉回来。
他转眼就看到了站在他桌边、皱着眉表情无语凝噎的老师。就像是抓到了青春期躁动的苗头，老师脸色不怎么好看，指尖点了点他的桌面，发出“哒哒”声，警告着他。
赵原野：。
等监考老师离开他这附近后，他又将低下去的头扭回了之前的方向和角度。
不过他，只是想单纯的看看窗外的雨，不是窗边的人。
说实话，他不喜欢下雨。
可能是因为上辈子出车祸是一个暴雨夜。
——
这所学校以高质量的教学出名，因此月考成绩出的很快，在结束考试的第二天下午，成绩单排名表就从办公室里被班长拿了回来。
整个班里像炸开了锅似的沸腾起来，像是菜市场一样哄闹。
赵原野当然也好奇自己考出了怎么样一个高度。而他的位置本来就在教室最后一排，对看排名表有一个天然的地理优势。
他习惯性的在排名表上倒着开始找自己的名字。
结果他先在倒数的尾巴上，看到了林雨青的名字。
他有些意外，或者说是十分意外。
盯着上面白纸黑字的“林雨青”三个大字，和紧挨着名字那不太好看的成绩和排名数字，他有些瞳孔地震。
他印象记忆中，林雨青一向是个好学生、乖孩子。
这个好学生指，她性格好、学习好、成绩好。
所以见到排名这么末尾的她，和那一串成绩中，在及格线边缘徘徊的化学分数，他是真的有些惊讶和冲击。
难道他记忆出问题了吗？
这个冲击他记忆的事实，让他看见自己排名中上的成绩时，都变得索然无味。
迅速看完成绩后，他转身回位置，回头时，见到了人群中的林雨青。
她也来看成绩了。不过因为人太多，她现在还在外围。
他不知道林雨青清不清楚自己这次成绩的大概，因为人群中的她脸色没有半分波动，神情静谧，很是平静。
不过她很快注意到了他看过去的视线，本能性的先扬起了一个微笑，哪怕现在她的眼底没有半分笑意。
不知为什么，赵原野觉得有些尴尬，他努力回了她一个微笑。
他想，应该是他记忆的问题吧。
毕竟，上辈子他也没怎么特别去记住过林雨青。只有这些刻板印象被残存保留了下来。
他对她，其实一点都不了解。
回了位置，扬子和雷子也都看完了成绩坐了回来，他们两个脸上全都是没有收敛的喜气洋洋，谁都能看得出他们俩考得还不错。
“看吧，这就是复习的力量，这个周末我肯定过得美滋滋。”扬子美得不行，已经开始盘算要找他妈妈要个什么礼物了。
雷子也差不多，洋溢着喜气和傻气，在座位上笑得很不值钱。
而他自己这个成绩，原本也应该加入他们喜洋洋二人组的，不过他意外的有些过意不去，喜不起来。
窗边的人看完成绩已经回到座位了。她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不过有人和她搭话时，她笑的很和熙，看不出有因为成绩影响心情什么的。
或许人家都没有因为成绩而心情不好，他这上赶着开始替人难过了？赵原野觉得自己有些好笑。
叹了口气。他是不是有些太老父亲心态了？
操心这个操心那个。
每个周末的补习班还在继续，在月考结束一个周之后，周六下午的化学补习班上，他见到了匆匆忙忙、踩着点踏进教室、微微喘气的林雨青。
她一进门就吸引住了大部分人的视线。
毕竟她背着一个大的画板包，白色外套袖口边还留有不小心沾染上去花花绿绿的颜料，这种点名自己是艺术生的特点，让她在全部都是尖子生培优补习班里，格外的惹眼。
更别说她还长得漂亮好看，清纯又乖。
赵原野正在后排和旁边的雷子聊着天，林雨青进来时那些骚动根本没有让他抬眼过去，只是聊游戏聊到一半，他的话搭子说话突然卡壳了，人傻了似的盯着一边失语懵逼。
“原、原野...”雷子结巴了，抓住了他的袖子，使劲扯了扯，“我、我没眼花吧...草，还有这种好事？！”
赵原野：“？”在说什么玩意,,,？
他不理解是什么把雷子变成这样，于是跟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在看到那是林雨青后，瞬间理解了。
这是爱情的力量。无解的。
“啧...”他手肘撞了下雷子，“出息。”
而雷子只是傻笑：“嘿嘿...”眼珠子紧锁着那边，收都收不回来。
要是谁注意到雷子，谁都能看出他眼里的渴望，希望林雨青坐过来的渴望！
或许是老天爷接收到了雷子的愿望，林雨青还真的朝他们这个方向走过来了。
赵原野扫了一眼教室，也是，除了他们这“吊车尾”的后排，其他地方都没有位置了。
林雨青最后坐在了雷子的左前方，也就是他的正前方。他能看见她扎的高高的马尾，细长的颈，纤细的背。
不过她好像没有注意到，坐在她身后的人是他。
她是不是又记不住自己了？他突然蹿起了这样的想法。
毕竟之前同班那么久她都没有记住他。心情一下子不好起来了。
不过身边的雷子粉红泡泡一个接一个的冒了出来，荡漾的少年爱慕心思塞满整个空间。
补课班老师很快就和铃声一起进了教室，没多说任何寒暄的废话，直接进入主题开始讲课。
林雨青是第一次来这个班，因此他前方发出了窸窣翻找东西的声音。
她的画板包被放了下来，他看见她拉开拉链的手指上，也还有没有洗干净的颜料，五颜六色的显得有些俏皮可爱。
其实赵原野挺意外的，特别意外。
因为他的印象中，他非常准确地记得，上辈子他从来没有和林雨青一起补过课。
要是有，他身边的雷子早就躁动的让他难以忽略。比如现在正偷偷摸摸瞄着人家，自己脸上两坨羞红的雷子。
他没时间去打趣他，陷入了认真又严肃的思考。
他开始怀疑自己的记忆。他到底记没记错。
如果没错的话，那现在是怎么一个情况呢？
已经产生蝴蝶效应了吗？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产生的呢？他从哪儿开始导致出了偏差的呢？
他开始回忆自己的所作所为，一点一点倒推回去。
难道是那天他忘带钥匙送了林雨青回家？还是更早之前，他送林雨青去处理伤口？还是在更久之前，就出了问题？
这是他重生之后最担心的东西。
他害怕这种未知、不安的蝴蝶效应。他害怕这种偏差导致原本预定的轨迹脱轨了。
所以即便重生了，这一世他都没有想过要改变。一直循规蹈矩过着和上辈子复刻般的生活，不想也不敢去改变。
因为上辈子那样的生活，他可以接受重新再来一次。而产生变化而导致的新生活，他却不能保证自己能接受。
万一事情朝着他不希望的方向发展了呢？万一出了他不想看到的意外局面呢？万一，他不希望改变的事情变化了呢？
他承认自己是个胆小鬼，他怕这说不准的意外。
因此对于一些已知会发生的事情，他只能努力的去做一个“残忍”的旁观者，不去干预干涉，不去改变它。
比如林雨青注定会去世这件事。
他可怜她。
而正是因为知道自己可能不会去救她，所以对于这样一个孩子，他才会多有怜爱照顾吧。
赵原野是这样想的。
真是糟糕，这个世界，还有他。
——
这辈子和上辈子本质来说没有什么区别，赵原野过得还算快乐幸福。
只不过他刻意拉开了和林雨青的距离，像上辈子一样保持着疏离陌生的同班同学关系。
当然这个举动是他单方面的个人行为。
只有他一个人会有这样纠结的情绪，对于林雨青来说，她根本不知道有一个人在摇摆不定，曾经还为此“折磨”。他只是个陌生的同学。
林雨青可能根本就没有在意过他。
准确来说，这个“可能”可以直接去掉，她根本没有在意关注过他。
因为林雨青的世界很安静，她的目光很收敛，只落在自己的范围里。
有时候，见到她安静的样子，像是被孤独的玻璃瓶笼罩了，和周围欢快的同学形成了一道隔膜。
这种模样，总是让人很想去打破。
不过他还是停下来了，最开始只是默默在远处看，后来连望向窗边的习惯也改掉了。
时间匀速的前进流逝着，而上辈子发生过的事情，这辈子还是发生了。
秋天已经结束，冬天早就登场了。
他们北方的城市，在十二月的月初就迎来了第一次的初雪。
初雪的雪花不大，星星点点的像鹅毛一样从天空中飘落下来，等坠落到地面的时候，只停留几秒，就融化掉了。
不过飘扬着雪花的天空虽然阴沉，却依旧很漂亮。
林雨青的生日也快到了。
雷子早就纠结了小半个月要送人家什么礼物，在微信群里面发了不下二十个链接，问着他们的意见。
刚开始扬子还会做出点评，但到后来，扬子也不理他了。
因为雷子这个人上头，虽然问了别人意见，但听不进去任何人的意见。因此后面就没人想理他了。
赵原野这段时间倒是因为雷子这“雷厉风行”的举动，吊起了心来。生怕像上辈子一样，这个愣头青傻不愣登的，又去莽撞的和人告白。
“确定要这么高调吗？”看着雷子选出来的礼物，他眼角一抽，有些理解女生吐槽的直男审美了。
雷子选的礼物能看出来他很用心，甚至很贴心的结合了林雨青美术生这个身份，不过，稍显有些大胆、剑走偏锋了。
赵原野也是没想到他在一堆礼物中最后选了这个，他槽多无口。
学美术的，送人家人体雕塑，这个他能理解。
但是送人家人体骨架，是不是方向歪了点？偏到另一个领域去了哥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