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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伤筋动骨(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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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正如陆司昀所预料的。

头一次要自己当家做主的姜晏宁,为了清点她从娘家带来的嫁妆,快跟账本子打起来了。

“... ...白玉,什么,什么... ...观音?”姜晏宁努力辨认着单子上的字,对着嫁妆单子一件件地过东西。“这是什么?”

“那个!”春喜抬起头来,在一堆东西里,很快就找到了目标。

“不是这个,是观音!应该是观音像吧?”姜晏宁虽然不认得中间那几个字。

但是观音两个字还是认得的。

怎么看都不觉得春喜抱过来的这个——是观音。

又搜了一圈,找到了白玉佛,白玉童子... ...甚至找到了白玉盆。

唯独单子上的白玉什么观音的,没有找到。

难道忘带了?

“会不会是先前过了的东西里,弄混了?”莲萃想到了一种可能。

曹大娘子给五姑娘准备的嫁妆里,这些个白玉摆件都是用来撑场面的,断然不会缺了哪个。

如果找不到了。

唯一的可能就是先前那些东西里,有过错了的。

“不会吧... ...”姜晏宁心塞无语,一个晌午好不容易过了这么些个,结果现在说过错了。

难道又要重来?

“大娘子,怎么办?”春喜忐忑不安地问道。

“要不然今天就算了吧,也不急着一天过完嘛... ...”姜晏宁实在没什么信心了,事情做不完的时候,就更觉得困倦了。

“不可以。”莲萃却阻止了她浑水摸鱼的念头,与春喜那种处处护着姜晏宁的性子不同,莲萃一本正经,规规矩矩,“大娘子今日就需将嫁妆单子一并清点确认,方可将东西收起。不然,日后若是有哪个起了歹心的,将大娘子的东西偷着拿出去卖了,丢了什么少了什么,大娘子可有数?”

姜晏宁倒是没有想到这一点。

“还有你。”莲萃当着姜晏宁的面,对春喜说道,“大娘子如今贵为公府嫡妻,怎可像从前一般遇见麻烦就放弃的。你不帮着大娘子尽快解决,倒还纵着。”

春喜怕了这位姐姐,闪身躲到了姜晏宁身后。

“大娘子,继续清点吧。既然先前的东西存疑,谨慎起见,需得再重新过一遍。直到没有问题了,方才算罢。”

姜晏宁欲哭无泪,阿娘派来的这是什么女婢啊。

明明就是教规矩的嬷嬷。

“那就,重新再点一遍吧。”姜晏宁叹息一声,只好将一切重新来过。

提着裙摆,指挥着下人再把箱子抬出来。

随着箱子的移动,她也跟着往后退。

退着退着,竟忘了留意脚下。

一脚踩空!

“哎呦!”姜晏宁花容失色,向后栽去。

却稳稳地落入了陆司昀怀中。

陆司昀原是赶来询问她,要不要先用些午饭再回来收拾的。

好巧不巧地就遇上了姜晏宁险些栽倒,要不是他眼疾手快,一把就接住了人。

还不知道这一下子摔下去,她要疼上多少天了。

看到陆司昀来,春喜和莲萃纷纷避让,院中的下人也都退到了一旁。

“你们这清点了一上午,怎么东西越来越多了?”

陆司昀诧异,看这几乎堆满了的东西,好像比昨天刚搬过来的时候更多了。

姜晏宁前一刻还在为看到陆司昀而得意,下一秒就被陆司昀的一句话,狠狠地浇了盆冷水。

可不就是越折腾越多了么。

“哎呀。”

姜晏宁惨叫一声。

刚刚摔下去的时候,还是扭伤了腰。

这会儿越来越痛了!

“怎么?可是伤着哪里了?”陆司昀见她额头上汗珠不断,就已经想到,是刚刚摔倒的时候受伤了。

说着,就要将她抱起来。

“不行不行!莲萃说了,今天必须点清楚的。”姜晏宁这时候反倒在意了起来,撇着嘴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来,“可我这个样子... ...”

陆司昀又怎会看不出来她那点小心思。

“想让我帮你啊?”

“可以吗。”

她等的就是这句话,顿时眼里都放光。

陆司昀无奈摇了摇头,满心满眼地望着他的小娇妻,语气里极是宠溺,“可以。”

有了陆司昀帮忙,好像一切就顺利了许多。

莲萃提醒她,若是有需要拿出来用的,不妨趁着清点,一并整理了。

姜晏宁一开始没有明白,直等到陆司昀做主,将那白玉观音收了起来。

她才突然想到,“那观音像要不要拿出来摆着?”

“那是送子观音。”陆司昀走到身前,悄悄提醒,“你若是想要留下... ...”

“不不不... ...收起来,那还是收起来吧。”

姜晏宁吓得不轻。

陆司昀瞧着她慌张的模样,就觉得有趣。

宋妈妈悄悄来看了一眼,就赶回去,回了秦大娘子的话,只说公子正帮着姜大娘子清点,从娘家带来的嫁妆呢。

“倒是头次见他这么热心的。”秦大娘子笑着打趣,招呼朱小娘,“娶了个大娘子,连性子都变了。”

朱小娘附和道,“可不是嘛,咱家昀哥儿性情清冷,平日里也是不苟言笑的,谁成想娶来的大娘子竟是完全不同的性子。谁能说,这不是天定良缘?”

“什么天定良缘呐,还不是他心里一直惦记着嘛,这也算是让他得逞了。”

秦大娘子揭了自家儿子的老底。

别人不知道,她还能不知道吗。

朱小娘愣了下,惊讶地问,“莫不是从前,咱们哥儿就看上姜家五姑娘了?”

秦大娘子偷偷点了头。

言说道,“你可还记得九年前,腊月末了国公爷染风寒,宫里正旦的那一场宴席,昀儿独自赴宴?”

朱小娘应了。“就是国公爷,病得特别厉害的那一次?”

她又怎会不记得。

当时是腊月末了,国公爷有位得意门生,喜得贵子,特地邀了国公爷去吃酒。

国公爷也因此多饮了两杯。

怎料,回来的路上吹了冷风,刚到家就病倒了。

那一次当真是病得很重,因此连正旦的宫宴都没能赶上。

只能让当时——刚刚为第二任未婚妻亡故而奔波的陆小公爷,独自赴宴。

“八成就是那个时候,他从宫宴回来之后,我就觉得不对劲。没事儿的时候总是一个人躲起来傻乐,问他什么,他也不说。”

秦大娘子说,她因为觉得奇怪,就托人去打听,当时那一场宫宴上发生了什么。

可后来,回来的人告诉她,说也没有发生什么。自家公子一直都是规矩守礼的,不可能出什么差错。

秦大娘子就更疑惑了。

再后来,就听说那姜家的五姑娘是头一次去了宫宴,闹了点儿笑话。

“咱家昀哥儿,可不是那种会跟着大家一起,取笑别人的人啊。”朱小娘道。

“许是觉得有趣的吧。”秦大娘子颔首道,“昀儿和她的缘分,好像是从那以后就注定了似的。当时,因着姚家姑娘的死,昀儿因此担了个‘克妻’的名声,我还担心,他会从此不振了呢。”

如今想来,虽说是有些对不住那病死的姚家姑娘,但也幸好在那时遇见了姜家五姑娘,才没让自家儿子一直消沉下去。

说曹操,曹操到。

秦大娘子和朱小娘这边聊得正热闹呢,却看到孙妈妈从外面回来,附在耳边说了句,“大娘子,姚家的来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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