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别丢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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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烧了？”医生伸长脖子，看了一眼黎璃怀里的小宝，“这个季节常有的事，小事，不用大惊小怪的。”
“您看看他再说！”黎璃还是很坚持，“他烧得很厉害！”
医生过来用听诊器听了听小宝的胸口，又摸了摸小宝的额头：“是着凉感冒了——等我给你开点降烧药和感冒药，回去吃了药，好好躺着。”
“那您快点。”
黎璃虽然着急，但是着急也没什么用。这个年代的人们普遍没有那么讲究，孩子生病了就去抓点药，其余的全靠免疫力来扛着。
拿了药，黎璃抱着小宝急匆匆地回了家。
“黎璃姐，回来了啊。”彩花从小板凳上站起来，“医生怎么说？”
“医生给开了药。”黎璃把小宝放回被窝里，打开电热毯，说，“麻烦你了啊！”
“没事没事，都是邻居，应该的。”彩花憨憨地笑着，说。
——“黎璃姐真漂亮啊！这包子也真香啊，肯定是肉馅的，肯定很好吃！”
读到彩花心里的赞美，黎璃掀开锅盖，看着蒸好的包子，吸了吸鼻子。然后拿出一个大碗，往里边装满了大包子。
“我也没有好谢你的，来，彩花，这些包子你拿回去吃！”黎璃把那一大碗包子塞进彩花手里。
“这、这怎么好意思！”彩花没想到黎璃会给她这么多，一时间有点手足无措的。
“没什么，要是没有你，这包子还蒸不起来呢！赶紧拿着！”黎璃不由分说地把包子塞进彩花手里，“我去看着小宝了！”
“好、好，黎璃姐你去忙吧。”
见黎璃坚持，彩花也只好收下了。
黎璃忙着把医生开给小宝的感冒冲剂冲好，再拿上开的药片。
黎璃想了想，又从柜子里拿出几块大白兔奶糖。这些奶糖、水果糖还有桃酥，本来是黎璃收着自己吃的，现在也放在了外边，等着小宝去拿了吃。
小孩子应该都是喜欢吃这些零食的。但是小宝从来不吃，连碰都没碰过，更别说去拿了吃了。黎璃不知道小宝是真的不喜欢吃，还是介意那些零食是黎璃的东西。
“小宝，吃药好不好？”黎璃走进卧室，柔声问。
小宝本来仰躺着，听黎璃说吃药，又翻过身去，背朝着黎璃。
“小宝，吃了药，就不发烧了，身上就舒服了。”
黎璃没办法，只好坐到床上，把小宝抱进自己的怀里。
小宝身上滚烫滚烫的。因为发烧，他身上没什么力气，软绵绵地靠在黎璃怀里。
“小宝乖，张口，啊——”黎璃一边柔声说，一边用汤匙舀起来一勺药汁，送到小宝嘴边。
小宝张开口咽下去药汁，小脸苦得皱成一团。
“小宝真棒，真勇敢！”黎璃轻声夸着小宝，说，“小宝加油，把这些都喝掉，好不好？”
小宝抬起头看了黎璃一眼，无声地点了点头。
——“她该不会是想毒死我吧？”
黎璃有点无语。但是她突然想到，之前小宝生病发烧的时候，是没有人给他抓药的。他没有喝过苦药。所以以为黎璃是要毒死他。
黎璃心里再次泛起苦涩和自责。
小宝接下来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一勺一勺地吞咽着药汁，药片也听话地咽下去了。
“小宝吃完了药，很快就能好了。”黎璃摸了摸小宝的脸，温柔地说，“小宝要不要吃糖？娘这里有大白兔奶糖。”
小宝因为生病而朦朦胧胧带着眼泪的眼睛看着黎璃，点了点头，从嗓子眼里挤出来一声：“好。”
黎璃剥开一块大白兔奶糖，塞进小宝嘴里。
——“原来，糖是这么好吃的东西啊。”
黎璃的眼泪再也刹不住了，一个劲地往下掉。
她之前实在是亏欠小宝太多太多了。小宝会变成现在这个冷漠孤僻的样子，全都怪黎璃，怪之前的黎璃。
“小宝，身上有哪里不舒服吗？”黎璃忍住眼泪，问。
“没有。”小宝合上眼睛，摇了摇头。
“是不是想睡觉？”黎璃问。
“嗯。”小宝从嗓子眼里应了一声。
黎璃重新把小宝放回被窝，小宝的后脑勺刚刚碰到枕头，他就突然睁开眼睛，看了黎璃一眼。
——“抱抱……”
黎璃的手一顿。但是她已经把小宝放到了床上。
小宝也就闭上眼睛，不再看黎璃，而是转过身去，默不作声地睡着了。
黎璃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出房间。
走出卧室的那一瞬间，黎璃再也憋不住自己的眼泪。她捂住眼睛，小声地啜泣起来。
黎璃在屋外平复了半天心情，这才重新走进了卧室。
她脱掉外套，也躺到床上，把小宝拉进了怀里。
小宝，虽然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总是竖着自己身上那一身刺。可是他明明就还是个五岁的小孩子，还正是应该赖在母亲怀里撒娇的年纪。
黎璃用手指轻轻地梳理着小宝因为出汗所以湿漉漉的头发，嘴里断断续续地哼着歌。
小宝虽然在那天晚上之后就愿意和黎璃一起在暖和的大床上睡觉了，但是睡觉的时候他依旧还是和黎璃隔得很远很远。黎璃知道小宝对她还是有戒备和恨意，所以也就由着他。
像现在这样，母子依偎在一起，还是第一次。
黎璃突然觉得自己肩上湿了一块，她低头看过去，才发现小宝不知道什么时候哭了。
因为生病的原因，小宝一直睡得很不安稳，呼吸很急促，满头满脸的都是汗。黎璃想小宝可能是做了什么噩梦。因为小宝一直合着眼睛睡着，黎璃也没法用读心术。
黎璃伸出手，轻轻地给小宝擦着眼泪。
“娘。”小宝突然叫了一声。
黎璃愣住了，难以置信地看着小宝的脸。
“娘，娘。”小宝依旧断断续续地哭着，嘴里念叨着，“娘，别、别丢下我……”
黎璃觉得自己又要哭了。但是现在抱着小宝，她只能尽力压抑住自己的哭声。
小宝嘴里嘟囔着，又叫了几声娘，这才沉沉地睡着了。
黎璃深吸了一口气。今天连这生气，又去何红萍家闹事，她也累了。黎璃抱着小宝，也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