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3 公主的狂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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汀兰说要教习云间房中术,慕容笑也说过要调教她什么才是真正的房中之趣,难道花楼中的女子,除了那房中之事,便当真一无是处了么。
云间不由得想起了洞穴中的一幕,一瞬间脸色煞白。
汀兰看在眼里,却全不在意,道:“门外是男人的战场,到了床上,就是女子的舞台。虽说男女之间,不过是一进一出的勾当,可这床笫之事,仍是有规矩讲的,遇什么样的人守什么样的规矩,这是眼色,既守了规矩,又能叫男人快活,对你欲罢不能,才是这支舞的技巧。”
“姐姐,”云间打断道:“这些张妈都教过的。”
汀兰轻轻一笑,“张妈教的都是书上有的,俗话说百闻不如一试,妹妹这样的天资,只要试过一次就会领悟透彻,姐姐特意挑选了个手脚规矩的汉子过来,今日便先教妹妹宽衣的技巧。”
云间额上又是一跳,她试过了,除了屈辱,并没有感到有一丁点的乐趣,可以说是讨厌,一万分的讨厌。
身上的风寒本就没好,听到这桩事,云间就更无法专心地听汀兰说话,而这些都刚好遂了汀兰的愿望,指了指跟在身后的汉子,“就先用你的法子,给这男人宽衣吧。”
云间晃晃荡荡地站起来,走到汉子面前,垂着眼睛伸出手去,解开汉子的腰带,又扒开了他半截外衣,露出黝黑的胸膛。
“哟,”一声尖利,汀兰讽刺地问:“你这是给男人宽衣呢,还是给果子剥壳儿?”
云间急忙收回手,“妹妹愚钝。”
“唉,妈妈盛赞妹妹聪颖,床帏之上怎就如此地不开窍,不如就让这汉子先脱了妹妹的衣裳,你仔细感受着,被人脱衣是什么样的滋味。”
汀兰仍是那般的轻言媚语,听得云间不自觉后退。汀兰安慰道:“妹妹不必羞臊,莫说是青楼女子,便是寻常女儿,也总有与男人裸程相见的一日,妈妈千叮万嘱,调教你的时候需得小心,若是不慎破了身子,我可就难交代了。所以妹妹你还是要尽量配合一些。”
话罢,那汉子得了汀兰的眼神,便走上去要解云间领上的盘扣,云间的脑袋越来越昏,只觉那汉子魁梧的身形像一座大山向自己压来。
无论如何她是不能让人看自己的身子的,云间将双手护在胸前,接连倒退了几步,直到退无可退。
汀兰将戒尺在手心里自在地敲打,那汉子使出蛮力,擒住了云间遮挡身体的手腕,大掌扯住衣领,几粒盘扣瞬时崩开,露出女子胸前的春光。
云间再没有一丝对方能手下留情的幻想,抬腿对着汉子的裤裆就是一撞,又趁机拉住他的手臂重重咬下一口,待汉子站不稳了,云间闪躲出来,将打算阻拦自己的汀兰推倒在一旁,头也不回地跑出去了。
她的头越来越越昏,既看不清方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该往何处跑去,偌大的醉月楼,前院后院,无一处是可以栖身之地,可若跑了出去,便一定是死路一条。
眨眼便跑到了学堂门外,云间朝那醉月楼中仅有的端庄望了一眼,她不知道这会儿赵知身在不在里面,如果在,只要走进去就能躲过这一劫,可是脚下却有些沉重。
不知道从哪一刻开始,她有些想要回避赵知身的保护,仿佛她心里忽然认为,保护自己并不是赵知身的责任,若论起责任来,某个人的责任恐怕还要更大一些。
犹豫着,她不禁咬了下嘴唇,那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赵知身长身立在门下,淡淡地道:“进来吧。”
云间走进去,绕进内里的房间,在赵知身歇息时的软榻上坐下,方才跑得急了,她也需要歇息。
汀兰很快就追了上来,看到走出来的赵知身,又换出笑脸来,认真招呼道:“这午课都结束了,赵先生还未归去?”
赵知身对汀兰大概是喜欢不起来的,又或者教书先生大多严苛,习惯了不苟言笑的模样。只应道:“适才有些乏了,小寐一番。”
汀兰便也不同他绕弯子,直接问道:“方才荻花苑里跑出来一位姑娘,先生可见着了?”
“汀兰姑娘没听明白吗,在下方才在房中小憩,莫说是位园子里再稀罕不过的姑娘,就是拿一把明晃晃的刀子抵在喉上,也是看不到的。”
汀兰便又讪讪笑开,“先生开什么玩笑,既然先生没看到,汀兰怎可能用刀子逼先生说看到了的话。这就去别处寻了。”
关起门转过身,云间仍然在榻上坐着,眼神空洞,气息虽平复了许多,脸色仍是苍白的。
赵知身取了杯水递给她,静静地问,“还没好么,你这次似乎病得久了一些。”
云间的身子底子是很好的,虽然这些年吃的不好,身体长得纤细,但苦吃多了,骨子里就更强壮了。赵知身带着云间流浪的那段时间,也从未见过她被一场风寒折腾成这个样子。
云间摇头,“怕有麻烦找上来,把药都倒了。”
那一夜之后,云间也认真反省过,她还是太心急了,当朝的皇孙怎么可能说没就没了一个,没有一番用心良苦的酝酿,哪能掀得起一番腥风血雨。所以她要静下来,等一等风向,再作接下来的计划。可花楼里不养闲人,她一直闲散下去,沈玉眉就只能让她去接客了,所以病着,是最好的拖延方法。
赵知身对云间的苦心大概明白一些,像是想了许久,才道:“不如……”
话还没有说出来,就被云间一眼瞪了回去。云间是从不曾用这样的眼神看他的,这一眼瞪得赵知身心上猛地一悸。
云间知道赵知身想说什么,他想劝自己离开,离开醉月楼,然后呢?她已经没有家了,她活着这一口气,就是为了破坏敌人的和睦,让他们感受腥血飘摇支离破碎的滋味,这是从那一刀刺进母亲身体起,她每天都在告诫自己的事情。
那一年她才十岁,一件事情从小就扎进了心里,成长至今,已经足以成为不可撼动的信仰。
她已经在醉月楼蛰伏了多年,了解那千丝万缕中每一缕复杂的人际关系,她有信心从这里走出去,以花娘的身份拨开权利诡谲的密云,刺中把心。
这是一种来自宣武战神,和身为公主血液里的狂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