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火灵芝的异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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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阳郡主唇角的笑意刚放下，被这群学子劈头盖脸的一顿说教，差点没忍住呵斥出声。
幸好她还有些理智，知道这些学子不是家里的奴婢们，可以尽情打杀发泄。
她强忍怒火却无可奈何，一时也没了其他理由推脱，再这样犹犹豫豫，更引人怀疑。
华阳郡主不动声色的给身旁的侍女使了个眼色，故作大度的吩咐道：“那便再让县主仔细看看吧，你去将火灵芝拿来。”
她是怎么也不愿意喊沈寒月国公夫人的。
眼瞧着侍女捧着锦盒，华阳郡主强笑：“县主请看。”
那侍女没有双手捧着锦盒，丝毫没有要打开锦盒盖子的意思，显然是想要沈寒月自己打开。
沈寒月觉得其中有诈，恐怕她一伸手，火灵芝就要掉在地上，到时候她有理也说不清。
她看向一直像个隐形人的大理寺卿：“案子是大人负责的，不如由大人亲手打开？”
正看戏的大理寺卿忽然被点名，听到她的话立马将龇着的大牙收了回去，肃正了面容：“可以。”
眼见沈寒月不上当，华阳郡主捏着丝帕的指尖泛起青白，眼神一丝不错的看着大理寺卿去掀锦盒。
他的手刚打开一半锦盒盖子，捧着火灵芝的丫鬟手一松，锦盒剧烈晃动，眼看要翻转倒扣过来。
关键时刻，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指从斜刺里伸出，稳稳接住了锦盒底部。
盒子里的火灵芝虽有些移了位置，但因为被锦缎系着，并无损伤。
华阳郡主眼中失望之色一闪而过，暗恨丫鬟无能，这点事情都办不好，回去有她的好果子吃。
看到火灵芝被接住，丫鬟脸色刹那间转为苍白，瞳孔发散失神，被华阳郡主的其他侍女拉了回去。
大理寺卿也被刚才的变故吓了一跳，知道自己被华阳郡主做了筏子，不由对她生出几分不满。
她和沈家不和也好，和国公府过不去也罢，跟他有什么关系？
完全不把他这个大理寺卿放在眼中，竟然对着他使这样的小把戏。
锦盒已经被国公爷接手，他干脆站在一旁，跟国公夫人一起观察起这株火灵芝来。
火灵芝之所以被称为火灵芝，是因为火灵芝中蕴含着一种特殊的物质，会像贝壳一样反射出奇异的光芒，如同烈焰。
这种特殊的光芒无法人为模仿，面前的这一株确实是火灵芝无疑，大理寺看了又看，分辨不出它哪里有问题。
沈寒月蹙眉问顾卿：“你有没有觉得，这株火灵芝的颜色有些黯淡？”
顾卿之前没有和火灵芝接触过，对火灵芝的熟悉程度不如沈寒月，完全看不出区别。
他摇了摇头。
顾卿：“把沈家的那一株火灵芝呈上来。”
沈庭羽拿着沈家的火灵芝过来，两相对比之下，诚王府的火灵芝确实逊色许多。
按理说，诚王府的火灵芝是宫中出来的贡品，应该品相比沈府的更好才对。
先前的仵作闻言，似乎想到了什么，挣扎几番后出声：“可否让小人看看？”
众人闻声都看了过来，却无人应答。
他站的有些远，神情惴惴不安。
他有些失望，像他这样不吉利的身份，京中贵人们多有避讳，说话前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
他抬脚正要后退，却被一道清越的女声拦下：“先生，您可以上前来看。”
仵作惊讶抬头，说话的是那个眼神清亮的国公夫人。
她微微侧开了身子，给他空出了位置，神色自若的请他上前。
他眼神一亮，抬步上前。
华阳郡主嫌弃的捂着鼻子，秀眉拧紧，想到这个人常与尸首打交道，胃里一阵翻涌。
她想要开口斥责，被顾卿凤眼冷厉的一扫，后背发凉，倒退一步靠在了丫鬟们身上。
直到眼神移走，她纤弱的身躯依旧止不住发颤。
仵作很懂礼节，完全没有接触到锦盒和灵芝，只是站在旁边观察了片刻。
“大人，诚王府的灵芝表皮被人用刀锋刮过，所以对比着沈府的火灵芝品相差了许多。”
火灵芝不同于其他灵芝，因为其反射光线的特性，被刀片剐蹭过以后也不容易用肉眼看出。
因此哪怕国公爷夫妇和大理寺卿三人如此近距离查看，都看不出端倪。
多亏了国公夫人对火灵芝比较熟悉，感知到了火灵芝光芒的不同，并将沈家的拿了作为对比，他才能凭借这个，找出问题所在。
他指着灵芝菌柄上的一处细微刀痕，稍停顿了片刻，仿佛在回忆什么。
“小人曾在百草纪要上看到过，火灵芝药效最强的就是表皮的一层光膜，这层膜的光芒最盛，药效也占据整株火灵芝的大半，极为珍贵。被刮破光膜的灵芝，因为没有了表层的光膜，会黯淡许多。”
在场的都是聪明人，立刻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
诚王府的火灵芝看上去是完整的，其实被人取走了药效最大的表皮，是已经使用过的火灵芝。
诚王府家丁护卫数百人，什么人可以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进入库房，小心翼翼的一点点刮下火灵芝的表皮呢？
结合之前华阳郡主的种种行为，答案不言而喻。
大理寺卿已经对华阳郡主产生不满，但她身后站着诚王府，他得罪不起，缩着脖子装听不懂。
顾卿抬眸质问华阳郡主：“不知诚王府可是对顾家和本国公有所不满？这样费尽心机对付本国公的岳家？”
沈家身份实在低微，将此事定性为华阳郡主设计沈家，不管是皇帝还是朝中百官都不会在意一个小小沈家的死活，肯定要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所以他直接将此事抬高，故意将诚王府和镇国公府拉下水。
将这件事定义为诚王府设计镇国公府。
华阳之前不是信誓旦旦的说沈家一个商贾之家，诚王府要对付他们实在无需如此大动干戈吗？
那不知道镇国公府够不够格让诚王府费尽心机，不惜利用皇帝赏赐的火灵芝下套？
晋元帝本就有心收回诚王府的兵权，甚至可以忍住不满，牺牲色相，准备将华阳郡主这个蠢货纳进后宫。
他把诚王府现成的把柄送进晋元帝手中，想来他一定会开心的多吃两碗饭。
华阳郡主没想到这样隐秘的法子都能被人识破。
可事已至此，她进宫在即，绝不能认下这个罪名。
华阳郡主推开被侍女搀扶的手，白着脸摇头：“不是…不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