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蕴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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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珑酒坊三楼的厢房里，沈寒月和夏雪，冬晴做男装打扮，凑在窗口看热闹。
顾卿将凌云刚买来的酱猪蹄肉剔下来，装在小盘子里，放上叉子递给小姑娘：“先吃点东西。”
沈寒月头也不回，接过来叉一块儿放进嘴里，馥郁的酱汁裹挟着软糯的肉块，吃的她连连点头。
“好吃！”
她叉一块递到顾卿嘴边：“你尝尝。”
她动作随意而自然，压根没有意识到男女共用同一根叉子是多亲密的事。
显然已经习惯了他的存在。
顾卿抬眸深深的看了一眼注意力都在楼下比赛上的小姑娘，一口将肉块连同叉子一起含进嘴里，笑意渐深。
“确实好吃。”
冬晴看着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咱们家庭羽少爷没来啊！”
还想看看少爷的风采呢！
沈寒月一点也不意外：“哥哥就是个书呆子，估计在书院看书呢，根本不知道斗诗会的事儿。”
夏雪是习武之人，眼神儿好，指着御街最外围缓缓而来的马车惊呼：“小姐，那好像是蕴府的马车！”
“哪儿呢？哪儿呢？”
一听到蕴府，想到泼辣的蕴灵，沈寒月不禁探出头去朝着城门口的方向望过去。
“真的是蕴府的马车唉！”
沈寒月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先前告诉蕴灵自己酒坊要开张的时候，蕴灵说自己可能赶不上看到这样的大场面，让她想办法补偿她的损失。
她可是承诺了玲珑酒坊的酒随她喝才哄好。
旁边的顾卿听到蕴府神经骤然紧绷，再看小姑娘双眸湛湛的样子，心口发堵。
他忍不住出口打断几人的对话。
“吃虾吗？从海边冰运过来的，长相十分奇特，有手臂那么大。”
沈寒月眼瞳中泛起几分兴趣：“有那么大的虾吗？”
她看了看自己的手臂，表示不信。
顾卿扯了扯房中的金铃，门口的凌云拎着大大的食盒进来：“主子，夫人。”
他见过了礼，将手中食盒放下，冬晴要过来摆膳被顾卿制止。
他自己掀开了食盒的盖子，从里面拿出来两只红彤彤的大虾。
“哇！真有这么大的虾啊！”
沈寒月几人围着虾惊叹，浑然忘记了楼下的比赛和蕴府。
“我要自己动手！”
沈寒月自告奋勇。
第一次吃这么大的虾，自己动手才比较有成就感。
顾卿含笑点头，帮她挽好衣袖，让她自己剥。
虾壳很硬，好在大厨在送上来之前为了避免伤到贵人们的手，特意用刀划开了关节处，并不十分难剥。
在夏雪夸张又紧张的嗷嗷声中，沈寒月剥完了一只，用备好的贝壳刀切割成五小份，淋上酱汁。
她先拿起了第一份，给了顾卿，然后自己留一份，剩余的三份，是夏雪，冬晴和守门的凌云的。
分好了虾肉，她急不可耐的咬了一口：“肉质紧实，咸香适口，不过不够鲜甜，经过长途运输后能达到这个水准，刚捕捞上来的一定很好吃！”
她有点挑剔的皱了皱鼻子，有些可惜京都附近没有海。
顾卿给她倒了一杯胭脂醉：“以后有机会带你去海边玩儿，那边对刚捕捞上来的海鲜有很多吃法，最新奇的是直接生的切薄片，沾了蘸水吃，当地人把它称为刺身。”
沈寒月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酒：“我听说过这种吃法，父亲说他在江南吃过一种叫鱼生的菜，也是新鲜捕捞的鱼，切了薄片沾着吃。”
顾卿只比她大两岁而已，但是去过好多她没去过的地方，吃过很多她没吃过的东西。
文能金榜题名，武能安邦定国，他见过许多世面，却不曾因她是闺阁女子自觉高人一等侃侃而谈，而以平等的身份淡淡的讲述自己的经历。
她看向顾卿的眼神微微发亮，能和这样的男子喜结连理，即使是假的，也不算吃亏。
几人在房中吃的欢畅，楼下忽然爆发出一阵剧烈的欢呼叫好声。
夏雪速度最快，三两步跑到窗边。
“小姐！是蕴公子！”
听到是自小一起长大的蕴初上场，沈寒月和顾卿也到窗边去看。
只见一青衣男子站在台上，身姿挺拔，俊雅翩然，将台上其余十一位学子压的黯然无光。
看到他的第一眼，顾卿就可以确认，此子绝非池中之物。
思及他和小姑娘青梅竹马十余年的情分，顾卿凤眸中闪过一抹忌惮。
蕴初站在台上，看着台下攒动的人群，面无表情。
他原本并不准备上台的，是妹妹告诉他这酒坊是寒月的酒坊，强行将他推到台上的。
他以为寒月今日会来，特意用心思做了一首好诗，结果连个人影也没看到，有些兴致缺缺。
他并不图这些虚名，以他的本事只要参加明年的科举，拔得头筹轻而易举，实在无需做这种表面功夫来为自己加码。
既然寒月不在，他也没必要站在这里像猴子一样被人围观。
蕴初正要抬步下台，蓦地像是感受到了什么一样，几乎是无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
恰好对上一双清凌凌，仿若汪了一池清泉的眸子。
是寒月！
他忽的温和一笑，惊起台下一片女子欢呼尖叫。
沈寒月没想到他如此敏锐，先是一惊，然后轻轻点头示意。
她已经成亲了，蕴初虽和她一起长大，和哥哥差不多，但到底不是哥哥，男女有别，她不好表现的过于亲近。
顾卿看着两人“眉来眼去”，捏起一块刚才特意端在手里的樱桃酥送到小姑娘嘴边：“张口。”
沈寒月被顾卿投喂惯了，嘴巴比脑子还快，张口就着他的手直接吃了。
一口进肚才想起来蕴初在下面看着呢，脸登时红了个头顶。
她怒瞪了顾卿一眼，羞的转身回了房间。
顾卿不再看楼下的蕴初一眼，跟着小姑娘进了房间。
“怎么，生气了？”
顾卿有些好笑。
“又不是没喂过你。”
沈寒月反驳：“那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那是私底下，刚才有外人看着呢！”
小姑娘口中的“外人”两个字取悦了顾卿，他愉悦的笑了笑。
“没事，刚才那个不是跟你一起长大的邻家哥哥吗？和大舅哥差不多，一家人不必拘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