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偷牡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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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房内，沈寒月问冬晴要了嫁妆铺子的账册查看，顾卿新婚，晋元帝特意给了三天婚假，他忙惯了，突然闲下来，反而不知道该干什么。
在房中转悠一圈，昨天在贵妃榻上蜷缩了一晚上，他现在一看到贵妃榻就浑身不舒服。
嫌弃的看一眼，撇开视线，突然看到之前小姑娘送给的那块墨玉。
他已经刻成了一个小名章，用丝绦穿成了挂坠戴在腰间。
不知怎么的，他忽然想知道她看到这个小章是什么表情。
他刻意拨弄着腰间的丝绦，从小姑娘书桌前的空地上走过来，又走过去，小姑娘认认真真看账册，头也不抬一下。
顾卿：……
他一阵泄气，随手拿了一本书到她旁边的椅子上翻看。
沈寒月等顾卿坐下看书了，才偷偷瞄了他一眼。
她觉得自己发现了一个顾卿的小秘密。
他偶尔会变得不太正常……
比如刚才莫名的走来走去，再比如之前在沈家突然十分厚脸皮的改口叫父亲岳父。
这些行为都和他威严的权臣形象十分不符，有些鲜活的少年气，还有些无赖。
两人在房中看了一上午的书，用了午膳后，稍稍午憩片刻。
下午凉爽一些的时候，顾卿提议出去走走。
沈寒月点头，换了一身轻便的衣服和顾卿一起出了梧桐院。
两人走过鹅卵石小径，穿过抄手游廊，一拐弯便是小花园的荷花池，正是荷花盛放的季节，池子里开了不少荷花，里面放养的锦鲤察觉到有人靠近，争先恐后的凑过来游弋。
看顾花木的小厮十分识趣的将鱼食捧上来，顾卿过去接了回到沈寒月身旁。
沈寒月捏了一点鱼食撒下去，鱼儿们十分给面子的争抢着吃完了。
顾卿道：“我们家的鱼养的瘦了些，没有沈家的鱼肥。”
他见过沈家的鱼，一个个肥的像猪一样，几乎要游不动了，瞧着十分喜庆。
想到沈家的鱼，沈寒月有些囧。
“那鱼是夏雪喂的，她怕有的鱼吃多了，有的鱼吃不饱，自己给鱼都编了号，一个个的喂，每条鱼每天一小捧，对着鱼嘴巴倒进去，谁也抢不了谁的。”
“所以就一天天胖起来了。”
顾卿失笑：“挺有想法，她若是喜欢喂鱼，府里的鱼让她随便喂。”
沈寒月赶紧摇头：“可别，这鱼太贵重了。”
沈家是商户，没那么多文雅心思，讲究实惠，养的都是能吃的大草鱼，抗的住夏雪折腾，国公府上养的都是名贵锦鲤，照夏雪的喂法，两天就喂死了。
沈寒月连连摆手。
顾卿：“鱼而已，不值什么钱。”
两人沿着荷花池散漫的走着，池边种了不少垂柳，正是炎炎夏日里，生的青翠茂盛，顾卿随手折了两支长的最青嫩的，三两下编成了一个漂亮的草环。
“真漂亮。”
鲜嫩的枝叶配上顾卿骨节分明的手，两相映衬，十分漂亮，草环漂亮，手也漂亮。
顾卿一边将边边角角都藏好，一边给她讲从前在边关的趣事。
沈寒月第一次听到这么具有风土特色的故事，很多习惯和饮食方式都和大京城大不相同，时而惊叹，时而好奇，听的津津有味。
过了郁郁葱葱的紫竹林，便是一片小小的花圃，各色花朵争奇斗艳，其中属一株垂丝海棠最为漂亮。
顾卿摘了一些花，把柳枝编制的草环装饰成花环，递给小姑娘。
沈寒月歪了歪头：“你帮我戴上，我看不到。”
身边没有丫头跟着，她梳着发髻，头上插着步摇，戴不好。
顾卿无奈一笑，上前一步，小心的拨开步摇坠子，帮她戴好花环。
她头上抹了茉莉头油，一靠近便有淡淡的茉莉花香传来，又香又甜，像她的人一样。
顾卿：“你喜欢茉莉？”
沈寒月点头：“喜欢，所有漂亮的东西我都喜欢。”
顾卿了然：“宫里的御花园种着两株绿牡丹，开的正好，明日进宫谢恩的时候咱们偷回来一株，种咱们梧桐院里。”
他一口一个咱们，说的十分顺口。
“啊？”
沈寒月微微长大了嘴巴，满脑子都是偷皇帝的牡丹。
进皇宫偷牡丹？
顾卿理所当然：“不用怕，皇帝不是个小气的人。”
上次偷了他百兽园的两只大雁，也没见他嚷嚷，挖一株牡丹而已，不打紧。
沈寒月：原来你们是这样的国公爷和晋元帝？
她觉得有那么一瞬间，自己心里有什么东西塌了。
但是这样的顾卿，让她有了一种亲切感，像是高处云端的人，一下子落在了实地，成了和她一样平等的凡人。
他不再是高高在上，掌握千万人生死大权的权臣，而是和她一样有喜怒哀乐的普通人。
两人在园子里逛了一圈便回去了，不出意外，晚上顾卿依旧睡贵妃榻，躺在贵妃榻上的顾卿，无比后悔自己之前的逞强。
这破榻子，还不如荒草地里以天为被，地为席来的痛快。
次日清早，顾卿拖着仿佛被打了一顿的酸疼身体起床。
细小的动静吵醒了里间的沈寒月，她人还没彻底清醒，带着浓重的睡意：“什么时辰了？”
要去延年堂请安，又要进宫，今日需早些起床。
顾卿安抚她：“你再睡会吧，只初一十五去给母亲请安就行，平时不用去。”
听到说不用请安，沈寒月强撑的精神立刻放松，倒头便又睡着了。
顾卿隔着纱帐，看着小姑娘的身形，不自觉露出几分笑意。
怕吵醒她，顾卿直接去了前院洗漱，凌云带人抬着水进来，见自家主子穿着一身皱巴巴的衣服，蓬头垢面，一脸傻笑，默默的摇头。
温柔乡，英雄冢啊！
他家主子以前多理智的人，刚成亲就变傻子了。
“主子，水好了。”
凌云试一下水温，又从衣橱拿了一身干净衣袍放下，有些发愁。
“主子，你和夫人已经成亲了，这一直不圆房也不是个事儿啊！”
本来成亲就晚，一直拖着不圆房，时间久了，外人还以为他家主子有什么毛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