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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章 天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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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输就有赢,不管如何,输了就是输了,总不能只能在马场赢,不能在马场输吧。

杜爱同的话有道理,但是,赌徒们现在什么都听不进去,一个个的仍旧不断喊着退钱和重赛的话,一些个胆大包天的,更是冲到跑道上,将二十九号骑士围了起来。

杨三刀带人挤了过去,把惶恐的骑士护在了身后,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他们面红耳赤的,刘大郎就在其中。

他一手指着二十九号,不断问候着其一家老小,一手指着杨三刀,不断大骂着马场耍诈。

红日下,唾沫星子如雨水般四溅,杨三刀被喷了一脸,但他也不气,也不说什么。

这时,另一队人浩浩荡荡的走来,这是长安县衙的人,带队的是那个王衙役,他领着几十个不良人,刚过来就凶神恶煞的大骂起来,身后的不良人们,一个个也都拔出刀,一副凶神恶煞之色。

“你们想干什么,赢钱了欢天喜地的,输钱了就想不认账是不是,一个个还他娘的要不要脸,老子看你们真都是些泼皮,赶紧给我散了,该回家的回家,该干嘛的干嘛去,再在这耍无赖,老子把你们全都到拿衙门去,先打上几板子,再关上几天。”

这王衙役一身官服,耀武扬威的,威慑力十足,不少人露出怯意,刘大郎却是不怕,他瞪着眼睛,咬牙切齿道:“凭什么抓我们,是马场耍诈,应该把他们全都抓去!”

“嘿,你说马场耍诈,好,证据呢,你把证据拿出来,老子立马就把马场的人都拿到衙门里头去,让县令老爷给你们做主。”

刘大郎语塞,胡搅蛮缠道:“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他都到跟前了,突然停了下来,不是耍诈是什么?”

有几人附和了起来,“对啊,他娘的,明明都到跟前了,他站着不动了,这不是耍诈是什么?”

王衙役眼睛咪咪:“刚刚那场,老子也看了,说到底,马就是个畜生,有时候听话,有时候不听话,这他娘的不是很正常嘛,因此就说人家耍诈,这说不过去吧。”

“怎么说不过去!”

刘大郎气呼呼的喘着粗气,正要再说什么时,脸大腰圆的王衙役,一脚将他踹翻在地,两个不良人立刻扑上去,将刘大郎牢牢控制住。

“娘的,输了就想耍赖,你这种泼皮,不好好收拾收拾,都有辱我长安县的清誉,来啊,把他押到衙门去。”

刘大郎被强拉硬拽的拖走了,王衙役阴冷的扫着周围之人,“谁他娘的想跟他一起去。”

众人纷纷低下头,这衙门摆明了是要维护马场,他们心里头虽然气愤,但也知道自个是斗不过的,耍混的也无用,谁能混的过官府之人呢。

赌徒们心不甘情不愿的散去,杨三刀暗戳戳的松了口气,两步到王衙役的身边,用极低的声音道:“你的那份和县令老爷的那位,等会我让人都送你家去。”

王衙役嘿嘿一笑,也没说什么,带着一众不良人,接着驱赶起了那些不愿离开之人。

看台上渐渐空旷,包厢之中,纨绔们一个个心乱如麻,高德阳瘫坐在地上,失魂落魄的道:“输光了,全都输没了,这可怎么办,当的东西咋赎回来,要是祖父知道了……”

如是触电般,身子猛的一颤,高德阳直接哭了起来,房遗爱悄悄起身,准备偷偷离开的时候,突然,胳膊被人死死抓住,回头一看,却是一副死了亲爹样的高德阳。

“房大哥,怎么办,我可是跟着你买的,现在输了,你说怎么办。”

纨绔们一股脑的也都拥了上来,七嘴八舌的道:“是啊,我们都是跟着你买的,你说二十九号,我们才买的二十九号,现在输了,你得给个说法。”

“就是,我们信得过你,才跟着你买的,结果这一场把钱都给输光了,房二,你说怎么办!”

一听这话,房遗爱也是来了气。

这些个狗东西,赢得时候一口一个大哥,现在输了,又是叫他房二,又是让他给说法的。

房遗爱没好气道:“你们把钱输光了,关我什么事,他娘的,是我让你们跟着我买的吗。”

瞪着眼睛环顾一圈众纨绔,房遗爱推门而去。

纨绔们也不敢强拦着不让走,一方面是心里头知晓自个理亏,另一方面则是房遗爱武艺不俗,就他们这些只知吃喝玩乐的弱鸡,加在一起也不是房遗爱的对手。

落日余晖,包厢里满地金黄,纨绔们一副天塌了的样子,有人痛哭流涕,有人破口大骂,却是不见崔志玉的影子。

“快快快,再快点!”

一辆马车极速行驶,当前正是归家的时候,路上的行人不少,车轮转的飞快,惹得鸡飞狗跳骂声不止。

车厢中的崔志玉,眸子通红一片,不断催促着车夫再加快些速度。

家奴胆战心惊的跪在一旁,鬓角不断滴落着汗水。

很快,到了马场存钱的仓库,崔志玉从车中跳下,身形踉跄的奔了几步,结果一个不稳,一头摔倒在了地上,家奴赶忙去搀扶,结果被猛的一把推开。

崔志玉自个爬起来,身上的尘土也顾不得去拍,跑到仓库前,见门关着,他心里头顿时一沉,但还存着分侥幸,用力的拍打起来。

“开门!”

“开门!”

“老子是博陵崔氏,来取钱,赶紧开门。”

门被拍的哐哐作响。

里头却是毫无动静。

崔志玉沉着脸,对身后的护卫道:“翻进去。”

随即,有两个护卫将刀递给同伴,退后几步,一个助跑后,动作流利的从墙头翻过,他们从里面打开了门。

崔志玉快跑进去,这库房的人,早已没了影子,存钱的那几间房,也是空空如也,崔志玉不死心的四处翻了又翻,连一个铜板都看不到。

他愤怒的跺着脚,嘴里头发出着切齿之声,结果一个不小心,又一屁墩坐在了地上,家奴懂事的又来扶,这次,崔志玉倒是没有推开他。

刚刚站起来,毫无征兆的,崔志玉一脚突踹向家奴。

这一脚,用力不轻,可怜的家奴倒飞出去两米远,重重的摔倒在地上,他的脸涨成了朱红色,呼吸都有些不畅。

崔志玉一把抽出护卫手中的刀,面色狰狞的过来,连给家奴开口求饶的机会都不给,如是案板上剁肉似的,举着刀就往家奴身上招呼。

“王八蛋,王八蛋……”

“你好大的胆子……”

一边骂着,一边挥刀。

等心中的恶气散了,家奴已是七零八落,衣袍上沾染了大片血,崔志玉也不甚在意,他将手中的刀一扔,头也不回的往外去。

等到升平坊时,已到了宵禁,四下寂静无声,偶有几道鸡鸣狗吠。

从车中下来,崔志玉面色阴沉,身上血煞气十足,他直直的冲着大门来,一副来者不善之势。

看门的小厮,虽然心中胆怯,但出于职责,还是鼓足勇气上前:“这位郎君…”

话没说完,崔志玉一脚,将小厮踹到一旁,而后大步进入府中。

此时,天尚未全暗,杨三刀借着最后一抹残光,正在院中练着刀,见有人堂而皇之的闯了进来,杨三刀吸气收功,提着刀迎了上去。

崔志玉天天都去马场,打量了一眼,杨三刀便认出了他来。

“崔公子,你这是?”

杨三刀瞄了眼他衣服上的血迹,又看了看站在他身后的护卫,暗自握紧了刀柄。

“我找萧掌柜的。”

崔志玉语气虽冷,但态度还算客气。

杨三刀正要说什么时,杜爱同从正屋中走了出来。

“呀,崔公子…”

杜爱同笑着过来。

崔志玉开门见山道:“萧掌柜,我是来取钱的。”

“这……崔公子什么意思,在下有些不明白。”

崔志玉从怀中取出今日下注的凭证,“把我的钱,还给我。”

杜爱同接过凭证看看,“崔公子,您这最后一场,买的是二十九号,这赢了的,可是十七号啊。”

“我不管谁赢了,把我的钱还给我。”

“崔公子,做人做事,都得讲个道理规矩吧,你这又没赢,却要让我给钱,这说不过去吧。”

“你设局耍诈,还敢讲规矩,在这长安城,我就是规矩,把钱还给我。”

杜爱同不在说什么。

等不来回话,崔志玉转身抽出护卫的刀,直指着杜爱同,威胁道:“不把钱还我,我就把你剁了喂狗,你区区一个贱商,也敢算计我!”

杨三刀举刀指向了崔志玉,那些护卫立马也都纷纷拔刀,一时间,火药味甚浓。

杜爱同毫不胆怯道:“崔公子,您虽是名门望族,可在这长安,也做不到一手遮天,输了就是输了,为这点钱就耍赖,有损世族体面吧。”

“你还不还钱!”

“不还。”

杜爱同干脆了当。

崔志玉气的冒烟。

“好好好,你个卑劣贱商,真不如天高地厚,把他给我拿下!”

一声令下,身后的十余护卫齐齐上前,杨三刀一把将杜爱同向后拽去,然后抡着手中大刀,就和这些个护卫打了起来。

霹雳乓啷的声音传到后院,正吃饭的十几人放下碗筷,立马寻声跑了过来,他们都是跟着杨三刀从灵州来的人,见到竟有恶人打上门,这些人抄着家伙就加入了战斗。

崔志玉的护卫,也都是好手,武功不算差,但跟杨三刀他们这些混江湖的比起来,还是多有不足。

一个个的很快被打倒在地,虽然杨三刀等人没有下死手,可他们敢于反抗的行径,彻底激怒了崔志玉。

自出生以来,不管是崔志玉亲自动手,还是他指使人动手,就从来没有人敢反抗过。

姓萧的这贱商,真是不知死字怎么写,也真是不知他招惹的是什么样的存在。

崔志玉杀气腾腾的盯着杜爱同,似是想将他的样子牢牢记在脑中,随后,也没再说什么狠话,崔志玉转身就走,地上的护卫一个个爬起来,狼狈的跟着离开。

对于普通人来说,世家子就跟那九霄之上的存在一样,杨三刀担忧道:“要不要我现在去趟昭陵,他看起来不会善罢甘休。”

“没事。”杜爱同淡定道:“接下来怎么做,殿下早吩咐过了,放心,出不了事。”

杨三刀看了眼杜爱同,心里觉得他有些变了,不再是灵州那个单纯的有点天真的杜三郎了。

“大家接着去吃饭吧。”

安顿了众人一句,杜爱同转身要回屋,这时,小厮从门外领进来一人。

此人面色白净,从穿着打扮看,也定是大有来头。

跟刚刚走的崔志玉一样,这人看到杜爱同,也是从怀中拿出下注的凭证,二话不说,就让杜爱同把输的钱还给他。

出乎意料的是,这次杜爱同并没有拒绝,而是让人点足了银子交给此人,甚至,还贴心的让人帮着将银子搬到了马车上。

与此同时,房遗爱也回到了家中,他让人抬着一箱银子进来。

高阳兴冲冲的扑过去,打开箱子一看,立马笑容灿烂道:“这是今儿赢得?”

房遗爱喉结滚动,支支吾吾的道:“这是……这是……剩下来的银子,跟你上次给我的钱差不多,你……你收起来吧。”

剩下来的银子?

高阳有些听不明白,柳眉皱起道:“那今儿赢的钱呢?”

房遗爱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道:“最后一场没猜对,全都输光了,反正……”

“什么,输光了!”话还没说,就听高阳一声尖叫,她横眉竖眼的怒道:“你把我的钱都输光了?”

瞅着一副要吃人的样子,房遗爱接连后退两步,高阳随手抓起一件东西就丢了过来,毫无形象的大骂道:“你个废物,赶紧去把我的钱拿回来。”

一声声臭骂,传遍了整个房家,房夫人面色难看,低声嘟囔着泼妇,反观房玄龄,从高阳的怒骂声中,他知道房遗爱是赌输了,但是,房玄龄并没有露出什么怒气来,他只是长长的叹了口气,看起来颇为惆怅和郁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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