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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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荑死了！”
“牧掌门死了！”
“她死了我们怎么办啊？谁能来救救我们，救救这天下的百姓啊？”
“老天爷，你怎么这么不公平，为什么好人永远不长命啊！”
“老天爷，你睁开眼睛看看，百姓生灵涂炭，你怎么忍心再把唯一的救世主带走的？”
“老天爷啊……”
百姓的呼声响彻苍穹，可痛苦疾首感动不了上苍，换来的只有天空中的电闪雷鸣。
而这一切的一切，只因为圣元大陆某一年，束缚妖兽的万象之境破碎，妖兽一族动荡，不顾天道禁制擅自闯入人族界内肆意妄为。
至此，人族不再和平。
各地宗门皆派人镇压，枫霞山掌门牧荑更是以渡劫中期之身带领整个山门对抗。
但妖兽凶悍，牧荑不敌，最终，坠入兽潮。
……
枫霞山，虚妄峰，垣清阁。
“师尊。”
牧荑进屋后恭敬的朝上方打坐的玄琴真人行了一礼。
玄琴真人没睁眼，只用鼻腔微微发出声响，算是回应她了。
牧荑似乎有些犹豫不决，该不该把自己所经历的一切都说出来，思虑良久，最终还是决定算了。
死而复生，终究太过匪夷所思。
且现在四海升平，谁又能接受，两百年后，人界会有一场浩劫。
想清楚后，牧荑决定隐瞒，随即双腿屈曲，咚的一声跪地。
“弟子请命下山捉妖。”
牧荑的声音不大，但态度却异常坚定。
玄琴真人睁开双眼，眸中察不出喜怒。
“理由。”
想起前世那或许惨痛的经历，牧荑不敢抬头，怕眼角的泪珠在看到故人时会忍不住流出来。
“我……不想当掌门。”
“糊涂！”
玄琴真人听到牧荑的理由，脸色震怒，随即一掌拍在身旁的木桌上。
手掌接触木板发出闷响，牧荑只能把头埋得更低。
“弟子不想当掌门，请师尊成全。”
“你可知掌门继任大典距今不过半月，你现在不当，让为师如何与山中众人交代？”
牧荑沉默了。
师尊当初力排众议将她推上掌门之位她看在眼里，可前世犹在眼前，她也做不到袖手旁观。
两者如果真的要选一个。
对不起，师尊……
……
人来人往的茶楼里，牧荑于二楼隔间头戴帷帽安静喝茶，听着下方说书人在讲着圣元大陆上的各种奇闻异事兴致缺缺。
有人忽然推门进来于对面落座，牧荑抬头，正对一张清冷俊逸还欠揍的脸。
“你要去哪儿？”
牧荑收回视线，继续喝着茶，脸上不见一丝表情。
“不关你的事。”
施华星脸色有些气愤，随即开口嘲讽道：“叛逃出山门，你可真行。”
叛逃？
师尊是这么跟其他人说的？
牧荑嘴角露出一抹苦笑，随即朝施华星的方向举杯。
“还没恭喜你呢，新任掌门。”
她与施华星一起进山，同样天资卓绝，如果自己不是掌门，那唯一的选择就只有他，也只能是他。
牧荑对施华星的恭喜，在施华星看来却似乎是受到侮辱一般，忽然一个扬将牧荑手里的茶杯打翻在地，随即拍桌而起、拔剑相向。
“山门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你连掌门都不当就要走？”
隔间里动静不小，但开在山门下的客栈大多也算见识过来来往往无数门派弟子之间的明争暗斗，只要不波及他们，也就见怪不怪。
隔间里，牧荑神色有些低沉，甚至是伤感，低声感慨道：“大概，也许，是累了吧。”
施华星举剑的手轻颤一下，随即面色铁青。
“你踏马可真行！”
丢下一句恶狠狠的话后，施华星直接头也不回的提剑离开。
牧荑见他走远，再次没了兴趣。
想到此行目的，牧荑叫来店小二要来纸笔。
最后一个字落下，墨汁干透，牧荑仔细数着按照前世记忆写下来的东西。
夔牛鼓、冰晶石、飞燕草、碧云芝、玄霜玉、麒麟角……
一共三百二十八件宝物，分散在各个大陆四方。
这些都是后面修复万象之境不可或缺的东西。
只是牧荑前世根本没有机会去提前做准备就先死了。
现在她有两百年的时间去寻。
两百年，三百余件宝物，她定会在兽潮来袭之前将东西拿到手！
牧荑心下暗自下决心，两世为人，哪怕不为了天下，也得为了自己拼命。
牧荑打定主意，却又有些犯难。
有个问题很严重，东西她记得，但具体的位置却不知道在什么地方。
牧荑拿着纸和圣元大陆的地图发愁。
纸上少数东西她知道在哪儿，但也仅是少数。
她能知道这些，完全是因为前世在兽潮来袭之时，她被凶兽追杀逃到某处传承之地，意外获得过一个卷轴，那卷轴上所写便是如此，她记忆力强，便将那卷轴所写全部记了下来。
卷轴上预示了浩劫的发生，更说了破解之法，但奈何破解之法得得太晚，她还没来得及去寻便已经殒命。
而她知道地址的那些东西现在都还没露头，要拿到必须等特定时间。
余下那些东西……
越研究越头疼，这些东西有大部分她不清楚产地，地图上又没有写哪儿有宝贝，谁能来帮她把这俩结合一下!
老天爷似乎是听到了她的请求，还真有人来帮她答疑解惑。
“话说那张无极寻石救母，可冰晶石哪里找？
张无极不知，于是上山求佛问路，佛祖念其孝心可嘉，当夜便遣人入梦告知：圩瑞山顶有一玄天洞，洞内盛产矿石，而这冰晶石，便在其中最深处……”
“圩瑞山？你这是真是假？”
牧荑听完全程，适时出声。
那说书先生却是笑了一下，摊开折扇掩面道：“《圣元奇珍录》记载，圩瑞山上有一洞，名玄天，洞中往下十丈深处，可见成片冰晶石，但要说其最优者，洞底最佳，不过此处极为凶险，洞口落于悬崖峭壁之上，稍有不慎，粉身碎骨者也。”
说书先生笑着提醒：“话本虽源自现实，却不可随意信之，姑娘听个玩笑便是，不可当真。”
承了说书先生的恩，牧荑道声谢后继续研究地图。
圩瑞山在圣元大陆西北方向，是座雪山，距离此处十万八千里。
中间还隔着不少地方，其中有一处山林，名叫“大雾岭”。
岭中多瘴气，还有猛兽出没，凶险程度不亚于圩瑞山。
长舒短叹之后，牧荑收了东西，打算出门先去买本《圣元奇珍录》看看。
或许这书上还真有她要的东西。
……
人烟稀少之地，烈日临空，艳阳高照，牧荑背着包袱气喘吁吁，背上薄汗令人好不舒服。
无语至极，出来将近半月，还没到大雾岭的一半。
不是她不想买马、租马车，只是出山门带下来的圣元币本来就不多，现在早就花得所剩无几了。
好死不死，下山之前，缩地仪被收回，软剑飞玉装死，御剑术离开枫霞山之后便时灵时不灵。
现在钱也快没了，她还必须找个地方赚钱，要不然不说圩瑞山，怕是连大雾岭都走不到，自己就得死在半路。
要是前世那副身体，牧荑也不至于狼狈至此。
荒郊野岭的下场，就是又走了将近一个时辰，才终于在路上碰到了个老头子，牧荑大喜，赶紧上前问路。
“老人家，麻烦您了，我想请问一下，前面有经过什么村子吗？”
她需要补充水和食物，还得想办法挣钱。
老人家抬头看了她一眼，好心提醒道：“有是有，往前走不过半里路就是杏花镇了，不过我建议你还是绕道走，不要进去，里面这两年不太平。”
牧荑心下一惊，顿时来了兴趣，“这是个什么说法？”
老头子看了周围一眼，确定没什么东西，这才在牧荑耳边悄声说道：“这两年，镇上染了污秽之物，死了不少人。”
“妖怪吗？”
牧荑忽然正视老人。
五年后妖兽爆发，难道现在就有预兆了？
老头子摇头，“不知道，反正就是莫名其妙的死人。”
牧荑追问：“这里距离枫霞山和倾月楼都近，怎么不像仙门求救？”
仙门一心想的就是除魔卫道，不可能见死不救。
老头子感慨，似乎有些无奈：“求了，怎么没求，之前倾月楼的几个小师父路过，帮忙斩杀了几个小妖之后还没过多久，就又有人横死，连带着那几个小师父也没了，这以后还有谁敢来帮忙。”
牧荑重重叹息一声：“仙门都无可奈何吗？”
“之前张员外还张贴悬赏令寻江湖名师捉妖，倒是来了不少人，但结果都一样。”
牧荑眼中金光一闪而过：“悬赏令？”
这要是说起钱，她就不困了。
老爷子没想到她这么大反应，愣了一下，点头道：“是啊，三千圣元币，寻找能人异士捉妖。”
牧荑突然一把抓住老头子的衣袖，眼睛放光的盯着老头，就像是盯着好多钱一样痴迷，毛遂自荐道：“老人家，您看我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