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天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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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蓓露丝很快就松开了双手，她有问题要问，“安德烈叔叔，龙粪是很厉害的东西吗？”
安德烈扭头看了看周围的人，没有人在注意他们四人，他对蓓露丝说道：“龙粪，就是龙的粪便，既然是龙的粪便，说明周围肯定有龙啊！”
安德烈说完，又转脸对着雷博说道：“雷博兄弟肯定是知道的，猎人追踪猎物，首先就是发现猎物留下的种种痕迹，而粪便是非常重要的一个线索。”
雷博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龙？”蓓露丝在书上见过龙的画像，不过在现实中并没有见过。“你见过真正的龙吗？”
雷博和安德烈一喝酒就会聊很多天，但是他始终刻意的回避一些东西，比如龙，还有就是以前的某一位同伴，在他的故事里，他有很多一起闯荡的朋友，但是他偶尔会说一位很值得他尊敬的朋友，但是每次又突然转换话题，好像因为某种原因，他不能说这个人一样，这次也是同样的结局，安德烈并不想过多的聊关于龙的事，只能敷衍的对蓓露丝说道：“没见过，没见过。”
凯特琳在一旁紧接着说道：“动物们的嗅觉比人灵敏，我们闻着龙粪是香的，并没有其他的感觉，但是动物们却能从龙粪中闻出强大的气势，而且很多的动物领地划分，都是用粪便作为标记，其他动物一闻周围的气味就知道要进入谁的地盘了。”
蓓露丝用力的点了点头，没人知道她到底听懂了没有。
雷博在一旁解释道：“动物们有一种与生俱来的直觉，就算它们从来都没有见过龙，闻到龙粪的味道也会被吓退，可以说龙粪是野外生存最好的防御物品。”
蓓露丝“哦”了一声。
雷博接着说：“其他村的人问我，为什么狼群没有攻击我，安德烈偷偷塞给我了一包龙粪，正好把他们敷衍过去。”
蓓露丝问道：“龙粪很贵吗？你们拿出龙粪他们就相信了？”
安德烈点了点头，说道：“并不是特别的贵，只是有价无市，而且龙的种类很多，普通的龙粪不值钱，这一包龙粪……”安德烈好像又碰到了那个“不能说”的开关，话锋一转，说道：“应该能值6个金币！”
蓓露丝马上说道：“金币？我从来没见过金币，金币是什么？”
凯特琳开玩笑的在一旁对蓓露丝说道：“金币嘛，一个金币能让你吃一年半的蛋糕！”
蓓露丝又一次用开心的语气说道：“哇！一个金币比十张羊皮还值钱啊！6个金币！那上次你给我的那一小包能值多少钱？能买多少蛋糕啊？早知道这么值钱，就不乱用了！”
凯特琳说道：“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具体的价钱的，爸爸听说我们要去草原冒险，就给了我一小包。”
安德烈却豪气的说道：“我从没想过去卖掉这包龙粪，它对我来说有特殊的意义，而它能在关键时刻保护你们的安全，那它就更加有意义，这种意义超过了金钱。”
蓓露丝在一旁用崇拜的语气说道：“我听爸爸说过，真正厉害的人，能够视金钱为粪土，但是安德烈叔叔视金钱连粪土都不如！你真是太厉害了！”
安德烈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夸赞，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几人只能一起看着蓓露丝微微一笑，这个傻傻的小姑娘实在是太有意思了。
但是雷博并没有笑多长时间，他看了看周围躺着的本村人，一种压抑的感觉涌上心头，有些悲伤的说道：“唉，没想到我走了之后，竟然又死了几人，庆幸的是咱们村的人都没被饿死，只是这几人的状态也不是很好。”
雷博向小屋的一个角落看去，蓓露丝跟着爸爸看的方向看，那里有很多的人睡在一起，但是她还是能清楚的看到有几个人盖着非常厚、非常多的被子，而旁边正有人在小声的说着话，好像在询问盖被子的人什么问题，只是没有得到回答，雷博叹了口气，说道：“大部分人都已经睡着了，明天也还有很多事要做，我们也收拾收拾赶紧睡觉吧。”
三人点头，在地上铺上大衣、被褥，穿着衣服就躺下准备睡觉。
深夜里，大部分人都早已进入梦乡，但是蓓露丝还瞪着一双大眼，她睡不着，她很想睡觉，但是各种各样的画面在脑子里轮流出现，一会是她偷吃秘密武器，一会是一条龙从书里飞出来，一会是凯隆问她能不能帮忙，一会又是羊皮换蛋糕。
正在瞪着眼睛发呆的她，突然听到幽幽的哭泣声，开始的时候她以为是隔壁屋子里的人在哭，但是很快她就觉得不对，因为那声音好像会动一般，一会在左边，一会在右边，一会在头顶，一会在脚下。
本来没有害怕的蓓露丝，却被一声嘹亮的大吼吓了一跳，“有鬼啊……有鬼……”蓓露丝看向盖着很厚被子的那个角落，只见一个村里的猎人，突然坐起上半身，眼睛瞪的巨大，整个脸都要变形，嘴里大喊着“有鬼啊……有鬼……”。
那猎人的大吼惊醒了很多的人，大部分人都坐了半身，也有几名胆大的人已经站了起来，雷博三人也都醒了过来，雷博刚站起身，蓓露丝已经冲到门外，她快速的在周围看了一圈，门前的火把已经熄灭，在朦胧的月光下，她好像在最北面的木屋旁看到一个身影。
这时已经有包括雷博在内的几人站在了她的旁边，她朝左边指了一下，对雷博说：“爸爸，我好像在那边看到了一个人。”
几人和蓓露丝一起往北跑，但是大家围着整个营地转了一圈也没有找到什么，这时其他三个木屋里也有人出来，大家都听到了哭声，但是都表示没看到自己屋里有人进出，可是蓓露丝觉得自己并没有看错，而雷博坚信自己的女儿不会撒谎，这就很奇怪了，可是几人什么都没有找到，最后也只能悻悻的回屋。
但奇怪的是，几人回屋，刚刚睡下没多久，那凄惨的哭声再次出现，几人又出去找，还是什么都没有找到，就这样反反复复很多次，搅的蓓露丝一夜都没有睡着，但是蓓露丝几人相互一聊天就坚定下来，外面的不可能是鬼，因为每一次他们出去寻找的时候，哭声就会消失，一定是一个喜欢恶作剧的人，蓓露丝下定决心，下次一定要抓住他，就算一整夜都不睡觉也要抓住他。
可惜那哭声好像知道了蓓露丝的企图，再也没有出现过，蓓露丝白白的等了一整夜，到了第二天，所有人都起床的时候，凯特琳就看到蓓露丝顶着一双黑线圈，迷迷糊糊的。
不过，当蓓露丝听说，所有人都要参加一个很重要的活动的时候，还是打起了精神，吃了一些东西后，跟随着凯特琳，走出了小屋。
小屋的外面早已经站满了人，或站立、或牵着马，但是各个表情严肃，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蓓露丝跟着凯特琳融入到人群中，见缝插针，来到最里面，就看到人群把巫婆婆和去世的人的遗体围在中间。
巫婆婆双腿并拢，手臂张开的趴在地上，头对着遗体的方向，嘴里小声的嘟囔着什么，在巫婆婆身边放着一个小酒桶。巫婆婆说了一会，缓缓的站起身来，她从酒桶中拿出一个大碗，一手端着，另一只手轻轻的从碗中沾些酒水撒向周围，巫婆婆弓着腰，显得小小的，但现在却用异常洪亮而有力的声音，大声的唱道：“在草原上出生……在草原上长大……以草原万物为食……用草原万物做衣……一切来自草原……我们是草原的孩子……今日……把一切归还与草原……”，巫婆婆说话的声音很大，但是又故意的拉长，好像是一首蓓露丝从未听过的歌。
巫婆婆说完最后一句，周围安静的人群突然爆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哭声，牵着马的猎人们纷纷走到遗体前，一匹马上放一具，没有使用其他的束缚，就是简单的放在马背上，牵马猎人翻身上马，等所有猎人都准备好，巫婆婆又开始大声的说话：“让秃鹫和苍鹰啄食，让狼群……”蓓露丝还没听完巫婆婆要说的话，周围猎人们用力一挥手上的鞭子，一声雄壮的“驾”！周围人群立刻散开，顿时马鸣声四起，尘土飞扬，在一声声的驱马声中，猎人们骑着马分头在草原上狂奔起来。
这些骑马的猎人们好像根本没有任何的目的地，就是胡乱的在草原上狂奔，大部分骑马猎人跑到很远很远的地方，远到蓓露丝已经看不到，在快要到视野极限的位置，蓓露丝看到一位去世猎人的遗体，从马上掉了下来，骑马的猎人并没有下马，好像在往遗体的周围扔了一些东西，然后骑马转了几圈，大声吆喝着骑马而归。而更多的猎人过了很久很久才回来，每一匹马上都只剩下骑马猎人，那些遗体已经不知在何时掉在了何地。
等到所有猎人都回来，一切又回归到往常，蓓露丝他们在泰兰湖营地安静的待了两天，没有再发生任何奇怪的事，也再也没听到哭声和见到凯隆，在第三天的黄昏时分，猎人们再次集结出发，凯特琳解释说是去查看那些人有没有回到草原的怀抱，然后会在那里挖坑、掩埋、平铺，最后再摆上几块石头，那里就变成了一个小小的敖包。
蓓露丝和凯特琳站在湖边，看着忙碌的人群。蓓露丝嘴里小声重复着巫婆婆的话。“在草原上出生……在草原上长大……”
凯特琳在她的身边说：“书上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我们在这里出生、长大，这里就是我们的家乡。”
凯特琳以为蓓露丝正在因周围的氛围而干咳，却听蓓露丝说道：“这段真好听，我们要不要去找巫婆婆学学唱歌？”
凯特琳对自己翻了一个白眼，她对蓓露丝的期望太高了，结果蓓露丝又说道：“我想出去看看，但是我觉得我会想念这里。”
凯特琳对蓓露丝说道：“这块土地养育了我们，但是却不应该成为我们的束缚，我们可以经常的怀念她，可以经常回来看看。”
蓓露丝突然没头没脑的又说了一句：“我们去小屋探险吧？”说完就开始往木屋走去。
这个问题把凯特琳问住了，她感觉她的思维有些跟不上蓓露丝的节奏，但还是跟着走了。
其实这几个小屋早已经在这两天被她俩逛了个遍，都是简简单单的木质小屋，每一间里面都住满了人，根本没什么好玩的，但是闲着也是闲着，凯特琳就点头答应了下来。
不过这次蓓露丝的探险之路，并没有凯特琳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因为蓓露丝已经把她带到了南面第一间木屋的屋下，说是屋下，其实就是被很多木桩竖立所形成的一个空间，木桩用来支撑上面的木屋，下面被木桩沿着木屋的边缘围了一圈，在前后各留了一个一米宽的口，大概有半米高，前面的口被楼梯挡住，两人现在正在屋后的开口处，趴在地上，看着木屋下黑漆漆的空间。
凯特琳边看边皱眉，因为她从开口处闻到了很多难闻的气味，有些潮湿，有些腐朽，还没有进去，但是开口处的泥土还是有些黏黏的，屋下的空间光线很暗，模模糊糊的能看到一些成团的枯草，凯特琳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这里面一定有很多狠多的老鼠窝，她正想拉蓓露丝，让她打消进去的念头，却发现蓓露丝正把头往里面伸的很深，还大声的在里面喊了一声“喂”，然后就爬了进去。
凯特琳楞在原地，一种进退两难的感觉，不过正在她犹豫的时候，蓓露丝就已经回来了，一张咧着嘴傻笑的脸，上面挂满了蜘蛛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