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何去何从
66读书 www.66dushu.com,最快更新蓓露丝历险记!
老大对其他的狼说道:“走吧”,径直往回家的方向走去,老二跟随其后,小狼们一蹦一跳的跟着,老四哆哆嗦嗦的跟在小狼的后面,只有西姆多的女儿留在了原地,被遗忘了一般。从祭奠开始,一直到现在,她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她现在有些生气,她明明已经是家里最大的孩子,为什么爸爸不把弟弟妹妹们交给自己?为什么交给班奈特的孩子?为什么没有经过自己的同意就擅自的做决定?还有就是班奈特家的这俩兄弟,你们不能回头看看吗?少一个都没有发现吗?
老大老二并排往前走着,老二问老大:“哥,我明明看到你伤的比我还重,怎么感觉你现在一点事都没有啊?”
老大也很困惑,他对老二说:“我也不知道,我只看到树洞的主人和另一个人在我身上抹了些东西,我那会有些迷糊,等微博来的时候,我就已经是这样了,感觉好了很多。”
“树洞主人?”
“是的,树洞主人。”
“看来等我们再好一些了,还是要继续去送东西了,树洞主人和小主人可救了我们好几次了。”
“嗯。”
俩兄弟边聊边走,不一会就走出了很远。他俩都发现了西姆多的女儿没有跟上,但是谁都没有说话,他俩觉得,到了这个年龄,可能是想着离开群体,自己出去成立新的家庭了吧,也就没有在意,继续向前走,不一会就从后方传来了奔跑的声音,西姆多的女孩跑到了老二的身旁,自顾自的说道:“我叫柳兰。”
“狂风”“暴雨”老大、老二简单的回了一句。
“谢谢你们救了我的爸爸。”柳兰说道。
俩兄弟一起“嗯”了一声。
柳兰继续说道:“在爸爸来接我们之前,可能我们要相处很长时间。”
这次老大没有回话,老二“嗯”了一声。
柳兰:“我们以前见过面,在冬天。”
老二“嗯”。
柳兰:“我也当过先锋,我只比你小一点。”
老二“嗯”。
柳兰想给俩兄弟聊聊,相互认识一下,可是老大、老二真的是累了,也都有伤在身,气氛有些尴尬,柳兰不知该怎么聊下去,老二善解人意的问道:“柳兰?这是什么名字?”
柳兰回道:“这是爸爸给起的,是草原上一种很好看的花的名字。”
柳兰的这个回答倒是引起了俩兄弟的兴趣,爸爸教会了他们很多知识,但是没讲过花的名字,虽然他俩知道花有很多种,每种花也有独特的气味,但是爸爸说没必要的东西不要学,俩兄弟也就没有多问,反正花就是花,除了味道不同以外,没有区别。
但是在现在的气氛下,有的聊总比没得聊强点,而且老大也想知道树洞小主人身上是什么花的味道。
话题找到了,柳兰开始给他俩介绍回家路上的每一种花,其中就包括了树洞小主人身上的马兰花,和另一位恩人身上的芍药花,他俩把这两种花的味道记在心间。
开心的聊天让围绕在所有狼身上的煞气减少了一些,这两天经历了太多的分离,当老大再次看向跟在身后的小狼的时候,渐渐明白了一些东西,关于草原、关于家、关于死亡、关于未来、关于延续。
老大有所感悟的对柳兰说:“放心,我俩已经答应了西姆多,我们会拼尽全力让你们活下来,死亡固然可怕,但是只要有你们在,一切都有希望。”
老大说完自己都纳闷,自己到底在说什么啊?柳兰也有些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而老二却觉得老大说的实在是太好了,这样的话自己一辈子都不可能说出来,老二对老大的崇拜有深了几分。
在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老大他们仨相处的还不错,不过也整日的在焦头烂额中度过,十头狼,3个不算大的,一个老的,6个小的,能吃到东西就已经让老大他们仨忙的了,老四虽然每次捕猎都跟着,但是几乎没有任何的作用,柳兰的捕猎技巧虽然在进步,但是能帮到的忙也寥寥无几,更别说6个小家伙还需要看守,柳兰只能留下。
每天,太阳刚刚下山,俩兄弟就带着老四出门,直到天快要亮了才回来,自己不舍得先吃,先让柳兰和小家伙们吃,等它们都吃饱了,才能轮到老大、老二和老四吃,而俩兄弟又答应了西姆多和韦伯斯特,他俩总是让老四先吃。
整个狼群最能捕猎的兄弟俩,饥一顿,饱一顿,他俩也终于体会到爸妈养育他们仨兄弟的艰辛,每天累得要死,每天都吃不饱,除了睡觉,就是外出捕猎,周而复始的重复着,老四能带给他俩的帮助微乎其微,拖家带口,上有老,下有小,兄弟俩简直可以用度日如年来形容……
话分两边,再说说雷博,在变异狼走了之后,呆立半天的他终于动了,他轻轻的对周围的5人说道:“狼已经走了。”但是5人没有任何的反应,他抓住每一个人的肩膀,在他们的耳边大声的喊话,这才稍微睁开了眼,但是他们目光呆滞,如同行尸走肉一般,雷博开始在周围不停的走动,他路过每一名同伴的身边,检查他们的伤势。
一共来了28人,几乎每个人身上都带着伤,因为伤口的大出血、被狼群撕咬,去世了15人,而剩下的13人,要么已经虚弱到不行,连喊救命的力气都没有,要么已经被吓破了胆,把头埋在地上,瑟瑟发抖。只有两个意外,那两人躺在一起,一起在地上装死,不过装的不太像,雷博看到那个曾经拿出药水救阿尔伯特的人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雷博甚至听到微微的呼噜声,另一人则被他的衣服盖住脑袋,好像小孩一般被他的左手搂着,不断地发抖,雷博在他俩身边检查了好几次,都没有发现伤口,但是两人没有任何的反应。
雷博用力的拉了拉打呼噜的那人,那人朝一边翻了翻身,继续睡觉,不过盖在另一人身上的衣服被拉开,原本就在瑟瑟发抖的另一人激动的大叫了一声,坐起身,用充满血丝的双眼直勾勾的看着雷博,又大叫了一声,晕了过去。这人的大叫声,也正好叫醒了睡觉的那人,他坐起身,用手揉了揉眼睛,看了一下周围,好像没事人一样站起身,又伸了伸懒腰,他完全无视了雷博,开始在周围打量起躺在地上的猎人们,边看边摇头,偶尔蹲下身子在别人身上翻找一下,终于在其中一个猎人的背囊里发现了一块烤肉,也不管那人是死是活,坐在其身边就吃了起来。
雷博有些诧异的走到吃东西那人身边,正在低头吃东西的他,抬头看了看雷博,把烤肉掰成两半,递给雷博,不过雷博摇了摇头,现在可不是吃东西的时候。在侥幸逃过一劫后,现在最需要解决的问题就是这些躺在地上的猎人们该如何处理。有人死亡、有人受伤、有人精神失常,马儿也早已经不知去向,雷博蹲下身子看了看躺在身边的猎人,他看的很仔细,脖子上并排的伤口,脸上多道抓痕,血肉模糊,已经死亡多时。
雷博看着那猎人的眼睛,空洞但是深邃,雷博越看越感觉那眼神要把自己拉进入,他用有些颤抖的手想要把他的眼睛遮住,却沾满了鲜血,雷博看了看自己满是鲜血的手,愣在当场,仿佛整个人都被空洞的眼神和鲜血引入了一个恐怖的深渊。
他的肩膀突然被人狠狠的一拍,一股强烈的想要呕吐的感觉袭上身来,他连忙用手去捂住嘴巴,但是却被带血的手抹了一脸的血,“哕……”雷博转身蹲到一旁,强烈的呕吐感和咳嗽呛得他眼泪直流,胃里明明已经没有任何的东西,但是他控制不住想要呕吐的感觉,被眼泪装满的双眼又看了一眼那猎人的伤口,恶心的感觉再次涌来,“哕……”。
呕吐不止的雷博,感觉有人在轻轻拍他的后背,让他稍微的感觉舒服了一些,再次看向倒地猎人的时候,发现那人的上半身已经被衣服遮盖住,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我吃饱了,你不要一直盯着他的眼睛看,很容易陷进去,出不来。”
雷博稍微的舒缓了一会,对那人说道:“我们不能就这样看着这些人躺在这里。”
那人却满不在乎的说:“草原人在草原打猎,应该早就已经有这些觉悟,你们不是有天葬的习俗吗?”
这话让雷博有些诧异,草原人?你们?他问道:“你不是和我们一起来的其他村的猎人?”
那人打着哈哈说道:“肯定是啊,咱们来了3个村的人,我是别的村的,给你不一个村。”
雷博问道:“哪个村?”
那人想了一下,说道:“就是那个村,咱们别聊天了,我们要把他们搬到小屋里。”
雷博也不再追问,两人一起开始打扫这一片空地。
神佑村的其他5人也已经被吓得胆寒,雷博把他们一一拉起来,只是他们如行尸走肉般,目光呆滞,被雷博一一拉进小屋,一人一个角落待着,但是5人没有人愿意说话,或者说没有任何的其他动作。
雷博看到给自己肉的那人还在不断地翻找着其他猎人的背囊,问道:“咱们虽然不是一个村的,但是也算是认识了,我叫雷博,还没问你的名字,还有就是,再次的感谢你救了那个小男孩。”
那人边找东西边回道:“我叫凯隆,救那个小男孩是因为,我觉得他这么奇怪的小男孩死了有些可惜,也许我以后有能用的上他的地方。”
两人边说边干活,把那些受了伤的、晕过去的猎人闷也一一搬到小屋中间,又把已经去世的猎人,并排的放在最南边的小屋外。不过叫做凯隆的那人不断地提醒雷博,尽量不要去看他们的眼睛。
当一切都收拾完毕,已经快要都天黑的时分,雷博和凯隆坐在门前,去世的猎人都被衣服蒙住上半身,并排放在门前的不远处,小屋里时不时的有呻吟声传来,但是两人实在是没有多少力气了,而且雷博发现凯隆身上也带着伤,甚至还有些行动不便,在两人搬运猎人的时候,他显得很吃力,几次都要摔倒。雷博关心的问起他的身体,凯隆却说是老伤,已经很多很多年了。
在救治那些伤员的时候,凯隆再次的拿出了那瓶绿色的药水。这也引起了雷博的注意,不过雷博并不是一个多事的人,每个人都有不能说的故事,也就没有再去追问。
两人就这么坐在屋前,看着不远处的泰兰湖,波光闪耀,两人没有说话,满怀心事的雷博在发呆,短短一夜之间,仿佛从人间走进地狱,来时的意气风发,庆祝时的兴高采烈,结束时的尸横遍野,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一切结束的也太快,下一步该如何?
满地的尸体、满屋的伤员,该何去何从?他就这么一直坐到了天黑,一切都静悄悄的。等雷博结束了胡思乱想,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凯隆已经不见,他找遍了周围的四间小屋也没有找到。他轻轻的呼唤凯隆的名字,但是没有得到任何的回答,偌大的一片区域,仿佛只剩下他一个人。
雷博回到有人的小屋,神佑村的5人和受伤的猎人挤在同一间小屋里,那5人各自躲在一个属于自己的角落,一整天都没有不出门,除了双目无神的看着屋顶发呆,其他时间就是睡觉,但是几乎所有人都会在梦中惊醒,然后就是无尽的发呆,没有任何人说过任何的话,自己带的吃完了,就去别的小屋里面找,找到了继续回到自己的角落待着,该吃吃该喝喝,没有人去看过那一排尸体,或者说,他们5人都无视了那一排尸体,从假装看不到,变成真的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