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怀铛大小姐想让我跟她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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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得着么,谁还不认识你。”赵怀铛撇撇嘴。
明容打了个哈哈:“于礼不合,于礼不合。”
说完她向几个女孩略行一礼:“在下昭阳县主徐明容,初来乍到,望各位姐姐提携。”
女孩们见她态度谦和,不像赵怀铛那样跋扈,心里也喜欢。除了符余,余下的两个也做了个自我介绍。
一个瓜子脸的一福身:“小女张朓,家父赵国公。”“见过张朓姐姐。”
另一个面如银盘,珠圆玉润的:“我叫李崇杏,家父大理寺卿。”
“见过崇杏姐姐。”明容心头一动,好奇道,“令尊是大理寺卿,是不是见过很多悬案疑案的?”
李崇杏用团扇掩着嘴,轻轻一笑,鬓边的流苏熠熠生辉:“让县主见笑了,虽说有,可几十年也就一两个罢了。”
明容星星眼崇拜道:“大理寺卿真厉害啊。”
李崇杏听得高兴 ,心里骄傲:“那崇杏就替家父谢过县主了。可说到底,令尊忠勇侯爷带兵保家卫国的,还是顶顶厉害的。”
赵怀铛见自己被晾在一边,没好气道:“行了,别互相吹捧了,大家也见过了,以后可得带着我们昭阳妹妹一起。”
明容头顶冒出来一排问号:小屁孩,我为什么要你带着玩?
三个女孩笑笑,知道赵怀铛的脾气,看她小也不与她计较,况且徐明容说话讨喜,长得又乖巧可人,她们也十分喜欢。
“怀铛妹妹说的是。”
赵怀铛满意地点点头,说完就拉着明容转身就走。
两个人在后院里踱着步子,赵怀铛不说话,明容就也不说,反正她自己赏景,乐得自在。
过了许久,赵怀铛突然开口:“我做什么,你都似不在意,为什么?”
明容发愣,没想到她会问这个,歪着头想了想,说道:“姐姐带着我认识人,有什么特别需要在意的吗?”
赵怀铛停下脚步,冷哼一声:“废话,这外面说我嚣张跋扈的人不在少数,你不必在此惺惺作态。”
明容也站住,心里直喊老天爷,原来你小子都知道啊!那又是何苦呢?
“这个……”她露出一脸傻笑,“那姐姐心里怎么想呢?”
赵怀铛吊着眼皮,下巴抬得高高的,扫视了一眼周围:“我乃晋王独女,有什么好低声下气的,你是什么身份,自然明白我的意思。”
明容心里了然,像她们这样的豪族贵女,一辈子几乎没有有求于人的时候,自不必有所顾虑,放低姿态。但她不是赵怀铛这样的人罢了。
明容正色道:“皇后娘娘的父亲,现在贵为中书舍人,可他也是寒门子弟,通过科举这条路,步步经营,为民谋福,这才一跃为人上。”明容顿了顿,“想来,这身份尊贵与否,也是各人的缘法。你我是有福气的,生下来就是这样的好人家。可是姐姐,贵与不贵,有时候不一定就决定了,这日子过的好不好。就比如说周氏,父亲曾是帝师,自己也曾是极为体面的德妃,可一朝行将踏错,可不是连普通田野市井之人,结局都不如了。”
赵怀铛:“你什么意思,你这是说我娇纵过头,会给自身和家人惹祸?我可用不着你来说教!”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知道,我受封昭阳县主,顺序上越了你一头,你心有不甘,是不是?”明容温和道。她觉得自己现在这个语气特别像讲道理的程夫人。
赵怀铛虽然面上不肯承认,心里却是被说动了,默了一会儿,嗫嚅道:“是。”她随即提高了嗓音:“可那又如何……”
明容:“我受封也是机缘巧合,沾了父兄的光罢了。怀铛姐姐是年纪未到,等到了年纪,莫说县主了,就是封个郡主,也是极可能的。姐姐又和我置什么气呢?我知道姐姐心气儿高,觉得输给我了,可这一时的先后,算得了什么呢?怀铛姐姐是好心的,难道就甘心让人这样说你,都说这三人成虎的。”
比起康彤儿,明容是愿意与赵怀铛说这么多话的。并不是明容觉得赵怀铛比康彤儿好,她和赵怀铛也是今日刚见,只是赵怀铛直言快语,什么脾气想法都摆在脸上,二人又身份相当,与她说话自然不用拐弯抹角。明容能看得出来,赵怀铛性子跋扈,却不是奸邪之人。
况且,她二十几岁的心理,能奈何不了一个小丫头?不过是看她这么小,不想让她误入歧途罢了。
赵怀铛似乎有所感触,忸怩了半天,最后结结巴巴道:“你、你今日所言,有几分道理……那既然、既然这样,我特许你,以后可多来找我,跟在我身旁,也好给我做、做个军师,免得她们又说我……”说到后来,她自己声音也小了。
“姐姐这是想让我做小跟班?”明容笑出来。吴山和山迎也觉得这个晋王独女有意思,却不敢笑。
赵怀铛红了脸,一跺脚,一手叉腰一手捏着帕子指明容:“你别不识抬举!”
明容忙上去握住她手,把她伸出来的食指掰回去,好声好气道:“我说笑呢,何必跟我一般见识,我以后定当记着姐姐,常来找你的。”
赵怀铛这才颇为受用地一笑,拉着她又到处走。两人说了会儿没营养的闺阁事情,程夫人的贴身丫鬟就来找了,说是准备走了,明容便和赵怀铛告辞了。
走远了,山迎忍不住问:“这晋王家小姐,方才刚来时这等瞧不起人的样儿,小姐怎么还愿与她好好相处?”
明容看了一眼沟渠边三两成群的夫人小姐,淡淡道:“你看那些人,嬉笑怒骂是真是假,谁也说不清楚。康彤儿两次见我都谦卑温顺,可她心里到底什么想法,我却不能看的真切。倒是赵怀铛,她是好是坏,都一目了然。这后院里,最珍贵的就是真性情。”
吴山道:“小姐你可别这么说,咱们夫人和大小徐夫人、柳夫人她们,还有小姐你,可不都是真性情之人。”
山迎摇摇头:“我明白小姐的意思,咱侯府的人好,可也不见得这世上人人都好。”
“你们也得记住了,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再说了,你们也不会在我身边呆一辈子呀。”明容笑道。
两个女孩反应过来,羞红了脸:“咱们才多大呀,小姐说这话也不害臊!”
回去的路上,明容照旧是把所见所闻一应与程夫人都说了,程夫人倒是有些好奇。
“对赵怀铛,你真这么想?”程夫人问。
明容点头:“我是这么觉得。”
程夫人:“阿娘本以为,你虽不是个争强好胜的,可也不是个愿意吃亏的,还以为你们要吵一架呢。”
“阿娘!”明容皱着小脸,“这第一次出来赴宴,又是在大姑姑家里,我哪里能跟晋王家的吵起来嘛!”
“好好好,阿娘知道。”程夫人摸了摸明容的头,“我们明容如今懂事了。那你以后,可要与赵怀铛来往?”
“看情况吧,我懒得走动,遇上就聊两句,遇不上……再说。”明容歪歪嘴角。
程夫人止住笑,拉住明容:“依阿娘看,这个康彤儿,你以后还是远着些。”
明容同意:“我原也没想到,她叔父恰好就是张家叔父的。”
程夫人:“不是我们瞧不起小门户的,只是这样心思多的,放在身边不一定是好事。难免她哪天不痛快了,或是单纯起意,要算计到你头上,我们家人口简单,不似她有那许多庶妹,这都是防不胜防的。也瞧她对庶妹的态度,不是个好相与的。”
俗话说得好,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越是忠勇侯府这样的大户人家,有时候其实越怕被小门小户的人盯上,生出事端来,世人又多有不分青红皂白指摘豪富人家的,最后往往是大户的百口莫辩,被人拿捏了去。
“阿娘放心,我心里有数,本来与她也没什么话讲。”
待书阁开课后,明容还是照常一大早与光舟一起进宫。
出了兵变的事情后,陈太傅对光舟那真是佩服又喜爱,时不时就要把光舟拎出来夸一顿,说到底是少年英豪,以后一定还要有一番大作为。
除了讲孝悌忠信礼义廉耻,陈太傅也开始把一些前朝政事拿出来与学生们讲,一次也不多讲。只挑那些较简单的,好理解的。或者有时候就让学生们要关心百姓生活,重视农桑,有机会了也一定要他们亲自去京郊走一走,看一看,受百姓供养,不能不知民生疾苦。
明容深以为然,不由得听课就比以前认真了许多。怀玉虽然对政务向来没什么兴趣,可瞧着明容开始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了,自己也不能闲着。这一来二去的,好姐妹俩竟然双双学业进步。郑皇后听闻了心里大为感动,又跑去到皇帝跟前夸了一通明容,说果然这伴读找徐家的孩子就是没有错的,不光叔文被光舟提携了,就是怀玉这个向来不好学不上进的,也肯用功了。
皇帝听的心里一高兴,又分别赏了光舟和明容许多东西。并且心里不忘了惋惜,当初没有把光舻也捉进宫来,要不然叔慈也不至于像现在这幅模样,别的没什么长进,专好那些偷鸡摸狗之事,哪里有皇子的样子。
这顺带着又想到叔元,不由得叹了口气。叔慈虽然不学好吧,可人机灵,学业不算差。叔元虽然学习用功,课业也好,可就是人木讷了一点,小小年纪的有些无趣。徐家那丫头鬼灵精的,叔元以后成了亲,别挨欺负就好。到时候手心手背都是肉,他是帮谁都不行,帮谁他心里都不痛快。
皇帝一连声的叹气,直把李监吓得够呛,以为是自己伺候的不周到了,哪里出了疏漏。立在旁边那是战战兢兢的。
过了好半晌,见皇帝脸色又好转了,这才长舒了一口气,指挥底下人端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