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王蝉鸣是哪条网里的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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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明几净、恢弘大气的办公室里，两个中年人侃侃而谈。
初出茅庐的年轻人在进行了小小的试探之后，便是再度恢复了原本该有的青涩和紧张。
周主任一如既往亲切地将他送出了门，目送着他离开，这才轻轻地关上了门。
“何董，我们这样子在众目睽睽之下，把王蝉鸣调到总裁办，会不会让人提前察觉到我们的目的？”
“无妨的，这件事情，集团内部根本不可能会有反对的声音，万和那边就算是察觉到了，也没有参与的权限。”
“这么说，如果要进行谈判，是以我们为主？”
“是的，所以只要是对我们有利的条件，我们都要紧紧地握在手里！掌握先机很重要，一个总裁办的行政秘书的职位不值当什么，但如果能笼络住这个王蝉鸣，那对我们来说，在关键时候，应该是有极大的好处的。”
周主任笑了。
“不过是个涉世未深的半大小子，这种提拔方式，足以把他给砸晕了，您也瞧见了，刚开始在我们面前强撑着显露出了一点从容和自信，但最后还是漏了怯，懵懵懂懂的。”
“年轻人到底是年轻人嘛！能有这样的表现已经算是不错了！”
“也是，还是您高明，我一出面，不管是集团这边，还是万和那边，都应该知道，王蝉鸣是我们的人了！”
“这还不够！”何董语调轻松，“既然已经提到总裁办了，这段时间你就多照顾一点，不止要让别人认为他是我们的人，也要让他自己认为他是我们的人！”
“是的，我知道了！”
“这也算是我们的一步闲棋，但如果真的能起到作用，好处也是意想不到的。”
“不过，他这思维有点轴，还要顾着学业，从管理上来讲，还是一个不小的漏洞！”
“你呀，还是太照本宣科了，集团公司那么多的项目，再委派给他一个兼职的闲职，只要时间和空间上没有相关的冲突的问题，就不算是你们管理上的瑕疵了吧！”
周主任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一拍大腿，“我怎么就没有想到，还是您有办法！”
何董哈哈笑了起来，手指虚点着周主任，一副我知道你在拍我马屁但我很受用的模样。
周主任同样笑意盎然，丝毫没有因为他的小心思被点破而感到尴尬。
就此，王蝉鸣开始了在秦氏集团总裁办恍恍惚惚工作的日子。
他很游手好闲。
相对于其他人的专业和忙碌，他除了日常处理一下邮件之外，大多数时间就是打印一下资料，下发一下有限部门的通知，有时候也会帮人跑一下腿，传递一下信件和物品什么的。
他和总裁办一个办公室的人，似乎很理所当然地都让他进入到了一个职场菜鸟该有的节奏。
秦氏集团的总裁办实际上是一个显得相对庞大，人员构成十分臃肿的部门，大佬是集团总秘徐文亮[秦氏集团总裁办大秘徐文亮]，王蝉鸣还没见过此人。
周主任是日常总裁办的实际管理者，对徐文亮负责。
除此之外，总裁办还细分了法务、品牌、战略研究等几个科室，以及平行的一组、二组、三组等秘书处。
具体来讲，很多部门有交叉，王蝉鸣在岗位上则是属于战略研究室的人。
但他并不清楚战略研究室，研究的是什么集团战略。
即便是他此刻能够接触到一些文件，但太过繁杂的项目和各式各样的名目及类型，依旧让他一头雾水，当然，这也与他并没有太多的心思去关心秦氏集团的业务和发展有些关系。
万和酒店作为秦氏集团旗下的酒店品牌之一，不管是人事关系还是财务关系，其实都是和集团之间独立开来的。
所以，王蝉鸣的人事调任是很不合常理的，但从操作上来讲，又是可以讲得通的。
更何况，王蝉鸣归根结底只是一个小小的暑假工，他连大堂经理助理的职位都是被张亚静和施洋虚晃了一枪的。
施洋甚至都懒得给他正式建立人事档案。
从万和的用人这一点来讲，他就好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秦冬花处理了日常的工作，身心俱疲。
万和酒店的营业状况越来越不理想了。
陈旧的管理方式，落后的酒店设施，关系错综复杂的上下级供应链条等一些列摆在明面上的问题都急需要去解决。
可真正困扰和牵扯秦冬花精力的，却并不只止这些。
她与家人冷淡甚至敌视的关系，以及那个男人在关乎于她的任何事情上的无动于衷和漠然，才是她为之痛苦纠结的。
她很想跳出这个局面，但她其实也明白，人心，始终是无法轻易左右的，更何况，很多情况下，即便是她自己的心思，也往往让她感到无能为力。
她当然对他们仍旧抱有一丝希望。
但如果仍旧任由眼下的局面发展下去，她也能够预想到等待她的是什么样的一个结局。
此刻的她，似乎根本找不到一个可以说话，哪怕是商谈她的心情，她的困境的人。
她整个人蜷缩在柔软的沙发里，抱着双膝，在独属于她的空间里，肆意地释放着她的柔弱。
因为当她面对外人的时候，她就又是那个魅力十足而又十分强大的秦冬花。
她的高傲，她的自信，不允许她将她的柔弱展现给别人看，即便是那个男人也不行。
此时，她的目光正好落在沙发边上的角落里。
她陡然间想到了那个叫做王蝉鸣的臭小子！
一时之间，处男两个字在她的脑海里竟是全然挥之不去。
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让她糟糕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许多。
她将下巴磕在双膝上，望着角落，怔怔出神。
不多久，她拿起放在边上的手机，看着屏幕，又愣了几分钟，才编辑了一条短信发给了名字是“军哥[吴东军]”的人。
“我需要一个明确地回复，你有三十分钟的时间。”
秦冬花顺手将手机扔在一边，她心里其实明白，这三十分钟并不是给对方的时间限制，而是给她自己的一个交代。
她已经习惯了如此的处理方式。
三十分钟很漫长，却又很短暂。
秦冬花又抱住了膝盖，似乎对于对方的回应，漠不关心。
可当手机传出清脆的声音的时候，她却像是被电了一下一般，伸直了双腿，迅速地拿起了手机。
“在忙，在开会！”
手机的屏幕再度暗了下去，秦冬花不禁嗤笑了一声。
三十分钟早就过去了！
她好似在嗤笑对方，又好似在嗤笑自己。
“老六！”
她喊了一声。
“我在的，花姐！”
老六不知道从哪里闪了出来，神出鬼没的，甚至都没有听到大门打开的声音。
“让你查的事情别查了！”
“可是，花姐，我已经找到一点眉目了，就是想要让那人讲实话有点麻烦，那人不太好动！”
“钱朝阳[钱国明的儿子]是吧？”
“对，前天给您汇报过的！”
“就到此为止吧！”她长长地叹了口气。
其实，知道钱朝阳，她就已经差不多知道答案了。
只是，一丝侥幸还让她心存着一点可能，她所不愿意相信的可能。
恰恰又是这种侥幸，让她面对千篇一律的答案之后就越发感到心灰意懒。
老六咬了咬牙，“花姐，你再给我点时间，我一定会让钱朝阳老实交代的！”
秦冬花摆摆手，“犯不着！”
她也明白，如果真的不是她所猜测的那样，那么那个人应该早就出手制止这种荒谬的传言了吧。
可他偏偏什么也没做，这也就更加印证了她心里的那个猜测。
是啊，犯不着的！
老六欲言又止，他虽然不明白秦冬花心中所想，可却能感受到她的颓然和伤心，以及深深的失望。
“王蝉鸣那个小子还安分吧？”
当秦冬花说起王蝉鸣的时候，原本弥漫在房间里的气氛陡然间为之一变，甚至连带着她也变得神采奕奕起来。
饶是老六自认为很了解秦冬花，有时候也不得不佩服她身上这种“善变”的倔强。
“还算是安分，不过，这几天，我没时间瞧着他，好像是从大堂那边消失了！”
“他跑了？”秦冬花蹙眉，随即嘴角露出戏谑的笑意，“他跑了，那就把他找回来！”
老六脸上露出一抹古怪之色，“我明白了，我这就去办！”
“回来得给他点颜色瞧瞧！”
秦冬花的语气，就好像是遇到了一件好玩的玩具。
王蝉鸣若是听到这二人的对答，一定会一脸问号。
说好的有生命危险呢？
合着，咱都已经高调地升到秦氏集团的总裁办了，你们二位还以为我跑了？
要是知道我跑了你们二位是这反应，我就该有多远跑多远！
老六摩拳擦掌，在他看来，王蝉鸣至少是能让秦冬花心情好些的消遣，这个臭小子在他心里的地位便直线上升。（啊，呸！老子宁愿不要这种地位！王蝉鸣如是吐槽。）
当老六从万和的大堂的员工口中了解到王蝉鸣竟是被集团公司的总裁办调走的时候，便是他从来不涉及万和和集团的利益，此刻也嗅到了这里面浓浓的阴谋的味道。
至少站在秦冬花的立场上，绝对是这样的。
但，为什么是王蝉鸣？
这就很难让人理解了，他和秦冬花都没有在众人面前表现出对王蝉鸣的关注，哪怕是被什么人所知道了，王蝉鸣与他和秦冬花而言，也不是什么重要的关系人物。
真让人匪夷所思。
他想不通，也觉着很惊奇。
“你是说，王蝉鸣被集团总裁办的周明君[秦氏集团总裁办周明君主任]调走的，现在成了总裁办的行政秘书？”
“是的！”
老六的嘴角扯了扯。
“为什么？”
秦冬花下意识地问道，俏脸上也表现出惊讶和疑惑。
“据说，周明君说，王蝉鸣是集团公司不可或缺的人才！”
秦冬花没搭理老六的玩笑话，而是道：“那臭小子没打着我们的旗号招摇撞骗吧？”
不得不说，秦冬花的脑子转得比老六快，一下子想到了一种可能。
老六摇摇头，“应该没人知道这小子闯到过您的房间里的事情，而且那小子在万和很‘乖顺’，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秦冬花不禁哭笑不得地摸了摸光洁的额头，最近有许多事情都向着出人意料的方向在发展着。
那个嚷嚷着什么重金求子的小子，也太诡异了！
因为她也完全想不到，到底是哪条关系网上的牵连，将他给一并网了进来。
她思来想去，查来查去，也没有头绪。
她不喜欢这种失去掌控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