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偏执的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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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清知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眼里露出痴迷的神色。
“听儿，你穿这件红裙真美。”
可下一秒，他的手腕转动，将裙子狠狠割开。
“就像你离开那天一样。”
他的声音冰冷，周围的空气一度陷入冰寒。
此时林听的肚子已如气球一般高高鼓起，比怀孕的女人还要大，肚皮呈几分透明色，似乎还能看见有东西在里面蠕动。
林听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无比，她没想到许清知真的这么疯。
一天时间，她就能从怀孕到生产？
这绝不可能！
“许清知……你冷静点。”林听的声音颤抖着，她试图挣脱绑在身上的束缚，但那根本是徒劳无功。
许清知看着她的恐惧，嘴角露出瘆人的微笑，握住她的手，轻轻在她肚皮上亲吻了一下。
林听只感觉自己的皮肤被一块冰块触碰，凉的她打颤。
“听儿，别怕。”
他的声音温柔又平静。
林听的心几乎要跳出喉咙，她不敢闭眼睛，死死看着许清知。林听咬紧嘴唇，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许清知，我们可以去医院，那里有专业的医生……”
许清知立刻打断她的话，眼底闪过厌恶的情绪，“不……听儿，医院夺走了我们的第一个孩子，我不会再将这么重要的时刻交给他们了。”
林听抬眼，撞上他深邃的眼睛。
许清知病了，而且病的很深。
他的病已经远远超出世俗所能接受的范围，他还保留着作为人的爱，但他已经失去感知了。
他嗜血狂暴，偏执若狂，根本就是一个疯子。
这样的人注定无法被爱，更难以爱上一个人。
可他深深爱着他的妻子。
他真的爱上了她，才会将自己的心门打开，将她带进自己隐藏许久的乌托邦内。自此以后，他的疯狂、他的极端、他的病态，全部转换为柔情，与她紧紧纠缠。
林听或许懂他的脑回路了。
她叹了口气，看着他的眼睛认真说道：“许清知，失去我们的孩子我也很难过。但你应该知道，它回不来了。”
“不，听儿，不。”许清知眼底染上猩红，手指颤抖地覆上她的肚子，笑容癫狂，“我们的孩子回来了啊……它回来看我们了！它根本离不开我们的，就像你离不开我一样！”
林听很害怕许清知一激动真的拿着刀朝她肚皮上刺过来。
她怕疼，弱小的心灵也很脆弱。
万一真生出个孩子来，她可真成了大怨种了。
毕竟从怪谈世界出现到现在，就没听说过有天选者给诡异生孩子的。
此时的实验室里灯光一亮一暗，林听急促地张望着，目光却突然扫到地上还未来得及清扫的玻璃碎片。
那对眼睛……
她的心里猛然升起一个念头，迎合怯懦的目光瞬间一变，格外冷静地看着许清知。
“许清知，不能离开对方的人，是你。”
许清知的妻子死后，他妄想将尸体一辈子保存下来，可他不管怎么挽留，她都注定会以腐烂的方式离开。
于是他想到了保存她的尸块。
那些作为画布的人皮，根本不是李阿姨的。
而是林听的。
他用她的皮肤作画，头发作笔，血液作颜料，甚至挖下眼珠企图让她看见自己做到的一切。
可这些，也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
他偏执如狂，耗尽执念才终于打造了这个怪谈世界，强迫天选者扮演他妻子的角色。
许清知或许根本就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非要这么做，只是觉得这样的话，妻子就会永远在他身边了吧。
人总是害怕孤独的。
可他做的这一切，真的还有意义吗？
她冷冷地看着他。
许清知捏紧刀柄，忽然间笑了。
他歪着脑袋回想妻子生前的模样，和林听此刻的神情重叠，他知道，她已经彻底想起来了。
看来诡异世界的限制，还是不够长啊……
锐利的刀划破他的掌心，却如同割破一团死肉一般，毫无感觉。
“对，不能离开你的人是我。”
他一辈子也忘不了自己接到李阿姨的消息赶回家时，看到的那具冰冷的尸体。
她还是一如生前那般生动，如果忽略插入心脏的那把刀。
他没想到，最后她选择了自杀。
她真的走了。
他抱着她的尸体，吻着她，抱了三天。
林听，是他至死不渝的爱人啊。
至死不渝。
她死后他学会了吸烟，一次又一次将烟头捻灭时，他看着屏幕里开怀大笑的少女，轻声笑了。
她最讨厌他抽烟了。
无所谓了吧。
他的爱人已经不会再讨厌他了。
他不知自己浑浑噩噩过了多久，总是做噩梦，梦里她一遍又一遍地跟自己说着再见，任凭他再怎么挽留。
他捧在心尖上的少女，这个世上再没有她的身影。
如果他从来没有遇到过林听，或许他早就成了无恶不作的大坏蛋，又或者他已经找个无人的角落自杀了。
她是救赎啊。
林听从来不是温软的性子，她直白又骄傲，像阳光一样照耀着他，让他避无可避，拉他出泥沼。
她本可以视而不见，可以逃避，可以妥协，却依然选择在灰暗的时刻站在他身边。
可为什么，那么难的日子已经熬过去了，却坚持不到最后呢？
他许清知，不配被爱。
许清知歪头笑了一下，刀刃已经刺穿他半个手掌，可他浑然不觉。
“可是怎么办呢？听儿已经不能离开了呀……”
话音刚落，林听肚皮里的婴儿疯狂蠕动撕扯起来，似乎想要用尖锐的指甲硬生生撕开血肉爬出来。
林听脸色更加苍白，许清知看见后手指微颤，低声呢喃道：“听儿，你也会痛吗？”
他的手掌覆在她的肚皮上，似乎能听见婴儿疯狂的吼叫。
它很饿。
许清知很清楚接下来它会做些什么。
它会将林听的内脏吃个干净，只剩一个空荡荡的肚皮。
她会彻底成为，跟他们一样的东西。
会很痛吗？会比他失去她还要痛吗？
许清知麻木的心，久违地颤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