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战后余波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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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害怕，和担心，她不知道复兴军为什么要对这群废土里就像是垃圾一样，想要处死，随时就能处死的贱民这么好，难道真的像刘红霞说的，这是她们最后的一顿饭了吗？即便害怕，恐慌，张文静也没有什么在乎的了，她只是机械的将饭盒里面的菜汤舔干净，静静的等待命运的审判。
卡车摇摇晃晃的驶向了近在咫尺的长治市主城区内，利用建筑物连接在一起的城墙上是来往巡逻的士兵，这里就像是一个要塞一样，让张文静感到不自觉的压抑和害怕，在两座不到900米距离的城墙，一面是天堂，一面是地狱。
900米不到的空地，是无数人用生命也无法越过的鸿沟，在这片开阔的地带，地上趴着密密麻麻的尸体，有救世军的，也有普通人的，还有被整排射杀后扒光了所有装备后扔在那里的救世军偷袭部队的。
当进入这座要塞之后，张文静看到了一番全然不同的景象，街道虽然有些破旧，但是十分的整洁，沿路的一些商铺，虽然没有新城那样的豪华，那样的繁多，但是让人觉得格外的亲切，小小的早餐店，里面是正在享受早饭的工人和士兵。
在客人的脚下是一只黄色毛发的小胖猫，圆滚滚，肉肉的模样是那样的可爱，它挥动着自己的前爪向坐在那里的客人撒娇，讨上两口简简单单的食物，就心满意足的趴到一旁的角落里面美美的享用起来。
在这里，祥和和稳定，褪去了那种虚幻和遥不可及的繁华，有的就像是家乡一般的朴实，无华，那种亲切和放松，人和人之间十分的友善，巡逻的士兵会被路过的人们十分尊重的问好，这种尊重不是权威的压迫，而是发自内心对平和生活的保卫者由衷的感谢。
张文静想起了过去的那个世界，那个被资本压迫下麻木和扭曲的世界，人们冷漠，偏执，每天沉浸在娱乐至死的世界当中，本该被尊重被善待的工农却被资本疯狂的压榨，本该备受尊重的军人不如那些电视上那些画着浓妆的伪娘，甚至还要被嘲笑。
在这个瞬间，张文静如同死灰一样的心燃起了一点火热，她睁着自己满是红血色的眼睛，好奇的张望着周围的一切，看着这个新的世界，心里幻想着自己可以在这片世界定居和生活。
随着车辆继续前进，张文静被带入了一个大型超市的地下停车场，一旁是一条冻结的河流，不远处还有一个繁华的交易区，那个枪型的霓虹灯让她的恍惚之中想起了两年前自己初来新城的时候，那个男人对为他们一家人指出的明路。
不论父亲在当时有多么嘲讽，母亲对这里又有多么蔑视，现在张文静在经历了如此多的苦难之后，还是来到了这里，假如自己能回到过去，劝说父母留在复兴军，或许，她们一家人都还在快乐的生活着吧！只可惜，一切都回不到作出选择的那个过去了。
卡车还在等待中，张文静呆呆的看着河流对面那个人来人往的交易区，废土客在这里完全不用像在新城那样，时时刻刻的带着自己的武器，以防范那些图谋不轨的劫匪，在这里，废土客们可以放下对彼此的戒备，将武器放在自己的车里，和素不相识的人聊天，聊得投机或许还能去一旁的小饭店里嗦上一碗简简单单的面条。
平日里在新城难得一见的生活用品，在这里也并不稀奇，卫生纸，牙膏，还有香皂和洗发水，这些东西都可以用子弹和其他的物资换到，张文静看着路边一个个专营各种生活物资的商店，感觉自己的身上有些发痒，她都不知道自己多久没有洗澡了，皮肤上的死灰都已经结块了一般，头发更是粘成了一团，头皮上的毛囊炎已经都成为了一种习惯一般。
“姑娘们！是不是都没有带换洗的衣服！？”
李少尉爬上了卡车，看着车上两手空空的女人们有些发愁的皱起了眉头，她跳下了卡车，走向了一旁正在负责人员调度和安置的人，两人比划着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就像是快要吵起来一般。
想象中漫长的等待并没有持续多久，在复兴军的应急预案下，上一批装满着难民的卡车已经进入了停车场，从另外一侧车道上则是满载着被剃光了头发，穿上了各种干净衣服的人，他们手里还抱着一个不知道什么布料的背包，鼓鼓囊囊的，让还没下去的人们十分好奇。
“下一批进！去2号临时处置区！其他的等待一下！很快就会有新的处置区开放！”
“处置区？”
张文静小声的嘟囔着，这个奇怪的词语让她不自觉的充满了恐惧，曾经救世军用食尸鬼处理尸体的地方，也是这样的名字，这让她觉得十分的害怕，她伸出自己满是伤疤的手，悄悄的握住了一旁萱萱的手，两人静静的等待着，等待着接下来将要面对的一切。
地下车库灯火通明，换气系统全速的运转着，一名名穿着全包式防护服的复兴军士兵正在周围维持秩序，在地下车库内，一个个用半透明塑料布围起来的小隔间被设立了出来，空气中弥散着水雾，还有一丝洗涤剂的芳香，张文静好奇的抬起了自己的头，看向了周围，这里看起来分明就是个大澡堂啊！
“姑娘们！下车！好好洗个澡！如果身体不舒服和我说，我带你们去特殊处理区清理！”
李少尉将卡车的后护板打开，将里面的姑娘们都扶下了卡车，身上干净挺拔的军服即便被脏兮兮的手和污渍弄脏，她也没有一点点的嫌弃，反而还是同情和怜悯的模样，就像是这些姑娘都是她的家人一般。
张文静和萱萱紧紧的握着彼此的手，面前一名戴着防毒面具的复兴军士兵拿着一个奇怪的仪器将两人扫描了一遍后，一旁的数字显示屏上亮起了绿灯，还有一行绿色的字样“放射值正常”。
继续往里走是几名戴着口罩的医生，他们戴着橡胶手套的手在酒精里浸泡着，消毒后会拨开女人们乱糟糟的头发，还有检查一下身上的皮肤，最后还要检查下体的感染情况。
张文静麻木的看着面前的医生检查着自己，她的心里十分的紧张，因为在废土，没有人会愿意花大价钱去用珍贵的药品去帮助患上花柳病的女人们治病，治病需要的抗生素和药品甚至比人都要贵。
“医生，我的病是不是不值得救了？一会你们会不会给我个痛快？”
一旁正在被观察的萱萱哭着询问着面前的医生，她的语气是那样的绝望和无助，让人心碎。
“傻姑娘，我们怎么会不管你呢？这是新世界！我们的路宇峰同志都说了，资本家的走狗必须被人民绞死，但是人民的生命必须用一切努力去守护！放心吧！我们会用一切代价去帮助你们的！”
虽然并不知道这名医生口中说到的路宇峰到底是谁，但是从她那种神情和语调当中的崇敬，张文静可以感觉到这个人肯定是这里至关重要的人物，心里暗自记住了这个名字。
随后张文静拿了一个带着编号的卡片，随着人群继续向里走，在前面的小隔间里面是好多名理发师，他们将人们的头发都理得很短，但是又不会碰到头顶红肿的毛囊炎区域，十分的贴心，被剃下的头发全部收集起来后运走，尽量减少存在的病菌污染。
张文静头顶黏在一起干枯的长发被剃短，紧接着又被带入下一个舱室，在这个舱室里，20多名中年妇女拿着一种带着蘑菇味蓬松且柔软的毛巾每个人都分发了一条，还给每人分发了一小块肥皂和洗头水，和一块巴掌大的搓澡巾。
张文静的衣服被一旁的几个中年女人脱了下来，直接扔进了一旁的垃圾车内，听她们说洗完澡会给她们分发新的衣服，张文静有些惊讶，也有些无措，她感觉自己就像是流水线上的一个产品一样，一切都已经被安排好了一般。
不过洗澡的念头已经成为了她内心中唯一一件在乎的事情，她迫不及待的打开了临时安装的洗澡设备，墙壁上的倒计时只有8分钟，她顾不得多想，就立刻将水龙头打开。
温度适中的热水从头顶落下，那些头顶早已经习惯的毛囊炎囊肿在接触的瞬间有那么一丝丝的刺痛，不过很快就缓解了过来，水流将张文静身上的污渍都冲刷了下来，在地上仿佛是一条黑色的小溪，她用搓澡巾将身上脏兮兮的泥灰都用力的搓了下来，一秒都不敢浪费。
泥灰覆盖下的，是她发黄的皮肤，松弛，干瘪，肋骨清晰可见，曾经让男人神魂颠倒的身材也变得走形，过去饱满的胸部也变得下垂和缩水，张文静想起自己连20岁还没到的年纪，眼泪忍不住的流了下来。
8分钟，仿佛是一瞬间一般，她还想要多洗一会，但是已经没有时间了，她和很多人一样，脸上带着遗憾，带着留恋的离开了小隔间，进入了一个有热风的大隔离间，在电脑后面的医生会呼喊每个人的编号，一旁的人会根据编号分发衣服，之后再去医生那里领取药品。
张文静领了一套散发着蘑菇味道的衣服，还有一件纯棉的内衣，还有一双同样用奇怪材质和人造橡胶制作的鞋子，她急不可耐的穿上了鞋子和衣服，虽然衣服看起来很简单也很单薄，但是穿上又格外的暖和。
这些用变异蘑菇梗上最有韧性的纤维制作的布料十分耐用，柔软轻便，是人类在废土适应变异物种的同时，根据自己的智慧发现的副产品，衣服内填充着变异鸡毛，十分的暖和又轻便。
“183号！张文静对吧！”
“对！是我......”
“好！这个是你一个疗程的药物，这是含有磺胺类的软膏，用于皮肤炎和外阴感染处理，这个是青霉素，可以消除你的链球菌感染，每天两次，一次一片就行！千万不要多吃，如果有不适，立刻和你们的负责人报告！”
张文静拿着药品，一时间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这样珍贵的抗生素居然会给她使用，这里真的会像刘红霞说的那样将她们都当做消耗品害死吗？她的内心充满了怀疑，但是她又对接下来的生活又十分的期待，希望可以在这里开始自己的新生。
.........
“比我想象的要多得很嘛！我还说新城被封锁了这么长时间，还能有小五万人的数量，我以为现在新城能有3万人已经是极限了，没想到还是多出来这么多。”
路宇峰苦笑着拍了拍手上的统计报告，人，直接将复兴军的总人口数量强行拉到了65万人的大关，单纯按照人口来说，复兴军已经在废土算是已知势力里面仅次于救世军的了，但是随之而来的是脆弱的后勤部门压力直接报表。
“这么多人口，我们现在的长治地区的生产能力根本无法满足，有2万人的粮食消耗我们无法补充，即便存了一年，我们囤积的物资也不足以支撑到这些难民转化为劳动力的两个月，现在平白多出来5万张光吃饭不干活的人口，真的是吃不消了！”
后勤部门的负责人愁眉苦脸的看着路宇峰，他的压力真的非常大，这一点人们也都理解他的难处。
“各位同志，大家看看，小5万人的人口，就让我们后勤部门的同志要当了裤衩子都不一定扛得住了，想想救世军，现在打下半个省，不断扩张下直辖人口数量都冲到了150万，更别说那些数量众多的附属势力，说不定他们现在军队人口都比我们多。
反观我们，吸收5万人，就让委员会的各位同志们发愁，头疼，连我都发愁，所以，我们要意识到，救世军作为我们即将面对的敌人，威胁是很大的！不能骄傲自满，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同志们！不要盲目乐观！好了！现在说一下接下来的安排！”
路宇峰话锋一转，坐在会议桌上的各部门领导立刻坐直了身子，等待着接下来的工作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