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绝望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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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地铁站内浓重的血腥味已经渐渐的消散了，只有列车的残骸还在不断的冒出呛鼻的浓烟，电力系统没有人能恢复，地铁站内只有越来越微弱的应急灯还在顽强的支撑着，马俊感觉自己有些不舒服，肺部就像是又一团火在烧一样，但是厕所已经被很多人霸占了，他们拼命的喝水，肚子都鼓了起来依旧疯狂的喝水。
很多人躺在地上嘴里不断的涌出水渍，身体不断的抽搐着，瞳孔也已经发散，在微弱的光线下发出淡淡的棕色反光，马俊觉得自己一定是有了幻觉，他没有理会躺在地上那些和尸体无异的人，只想要去喝口水，但是不论如何都喝不到，离水源越近，他感觉肺部就越灼热，大脑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理智，只想要喝水。
但是马俊尽力了，他还是不能挤进去，绝望而挫败的他坐在厕所门口的地面上无能的痛哭着，为自己的生命感到了无比的不公平，从一开始的随波逐流，他就没有真正的一刻时为自己活着，为能活下去拼一把过，现在也一样。
在他身边有一名年轻的男人，他抱着怀里的一个女孩低声的啜泣，那个女孩的肚子上插着一块长长的金属框架，早已经失去了气息，马俊看着这对可悲的恋人呆呆的坐着，他感觉自己已经出现了幻觉，那个女人的手似乎动了一下，他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发现这个女孩已经缓缓的抬起了胳膊。
“亲爱的！看着我！你能听到吗？”
男人惊讶而激动的看着怀中睁开眼睛看着他发呆的姑娘，激动的大声喊叫了起来，很多人听到他的喊声，纷纷不可置信的看向了他的方向，周围的人仿佛见鬼一般的看着两人，长长的金属框架贯穿了女人的肚子，这种伤百分百是绝对致命的，这简直就是违背了医学。
“水.......水......”
女人仿佛根本不认识面前的男人一般，沙哑的用喉咙发出奇怪的声音，带着半米长的金属框架走向了一旁的水管，周围的人都吓坏了，他们看着这个姑娘趴在水池里不断的大口喝水，水从她被刺穿的肠胃顺着金属框架参杂着血液，从破洞流出，那个女人用双手奋力一拽，将半米长的框架从肚子的破洞中拽了出来，甚至连肠子掉落在地都没有感觉。
.........
惊悚的场景让地铁站陷入了一阵死寂，人们好奇的围在女人的周围，看着她带着自己的肠子缓缓的从厕所走了出来，地铁站内不少身体比较差劲的人已经开始发高烧，胡言乱语，甚至全身抽搐，躺在地上大声的喊叫。
红色的应急灯下，人们看不清他们的模样，这些人的皮肤早已经变成了一片灰白，眼睛正在散发着棕色的反光，越来越多的人都出现了这样的症状，马俊也不例外，他虚弱的躺在地上，身上厚厚的脂肪就像是在燃烧一般，他感觉自己的全身都被汗水和油渍浸泡了，但是连抬起手的力气都没有，这种感觉很难受，非常的难受。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马俊感觉那种痛苦的感觉全然消失，只剩下了一种对食物的渴望，他缓缓的睁开了眼睛，他不知道自己谁是，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周围昏暗的灯光丝毫不会让他感觉看不清周围的一切，反而他感觉周围的景物非常的清晰。
在他的视野里，有很多人形光影，他觉得很难受，只想撕碎他们，和应急灯的光线对眼睛的刺痛不同，这些高亮的影子让他觉得十分熟悉，但是又无比的厌恶，在马俊迟钝的大脑里，闪过了无数的人脸，他们无一例外都是对着自己嘲笑，责骂。
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自己的内心仿佛有一团火，一团想要让他撕碎一切的火焰，他能感觉到周围还有和自己一样的人，他们的声音仿佛一道道波纹一般，让他觉得非常的亲近，而那些熟悉而陌生的光斑发出的尖叫声简直让他觉得烦极了。
马俊捡起了地上的一块金属碎片，他抓在了自己的手里，向着那些烦人的光斑直冲而去，在他们凄惨的叫声中用尖利的碎块刺穿他们，这种惨叫声和鲜血的味道，简直让他感觉到了如痴如醉，马俊很享受这种杀戮的快感，他和他的“伙伴”们肆意的捕食这些烦人的光斑，享受着血肉的味道，这种感觉简直美极了。
马俊感觉自己有些累了，他捧着一块诱人的大腿肉肆意的啃食着，觉得没有比这个事情更惬意的活动，他第一次感觉到了朋友是多么的让他身心舒畅，曾经的社会，人与人之间只有赤裸裸的利益，哪有什么真心实意的朋友，人们以貌取人，长的好看的人总是会不缺少朋友，有钱的人更是社交的中心，马俊就像是一个透明人一般，连爱一个人的勇气都没有。
现在，他不再感觉自己孤独了，这些新的朋友可以和自己分享美味的食物，都会关心彼此，甚至还有异性向自己主动靠近，马俊觉得自己真的非常的快乐，他和朋友们一起把食物堆积在角落里面，清理出来了一片能让自己和朋友们嬉戏和繁衍的地方，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清理这块奇怪的地方，但是对这样的生活马俊觉得很快乐。
快乐的日子没有持续多久，一群冒失鬼打破了他们宁静的生活，将他们的食物也弄乱了，还用刺眼的灯光伤害他们的眼睛，他们手中的棍子可以发出无比巨大的声音，强大的声浪对于他们脆弱而敏感的耳朵简直就是折磨，很多朋友莫名其妙的就倒下了，身上还有巨大的窟窿，马俊伤心极了，但是他救不回来自己的朋友，他伤心的哭喊，大叫，只可惜一切都是徒劳的。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马俊感觉到了无比的烦躁，他和朋友们袭击了一群打扰他们的人，第一次进入到了那个就像永远见不到底的管子里，只可惜管子的尽头时一堆杂物，他很想看看对面的世界，但是又做不到，只能灰溜溜的返回自己的家，继续每天无聊的等待时间的消逝。
一阵阵声浪再次出现，这种烦人的声音就像那个大铁门旁边的怪物曾经发出的声音一样的让他觉得烦躁，大门口处一群奇怪的家伙出现了，他们的背后有这无比明亮的光芒，让马俊感觉眼睛根本无法睁开，而且巨大的声爆让他的耳朵顿时失去了听力，感觉方向杆消失的无影无踪，马俊痛苦的躺在地上挣扎着。
那些怪人用那个会发出爆响的东西对着自己的朋友不断的发出这种恐怖的声音，马俊能感觉到生命的消逝，他痛苦极了，但是巨大的声音仿佛炸弹在自己的脑子里不断的爆炸一般，让他的大脑仿佛被撕裂一般，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一个奇怪的胶皮人站在了马俊的脸前，刺眼的光芒让马俊几乎看不清东西，一个黑色的棍子指着自己的脑袋，随着光芒乍现，马俊感觉自己的意识被一个黑洞瞬间抽走了，之后便是无尽的黑暗，永远没有边界的黑暗.......
...........
当最后一声枪响结束的之后，卢克慢慢的放下了手里的枪，他的脑海里面似乎不断地回荡着前一秒死在他枪口下夜行者灰白的脸和棕色的瞳孔里面那种绝望，那种痛苦，还有费解，卢克觉得自己仿佛杀死的不是一个会没有理智的动物，而是一个有血有肉，有喜怒哀乐的人，另一种形态的人。
但是人类需要生存的空间，从人类文明诞生之前，为了争夺猎场，为了争夺繁衍后代的权利，为了争夺环境优良的居住地，人类的祖先已经习惯了用武力去夺取自己想要的一切，人类的本性就是杀戮，不论是曾经，还是现在，这种病态的征服感，永远会让人们所迷恋，谁也不意外。
看着地上脑袋都已经消失的夜行者，这种杀戮的快感和战无不胜的快乐让卢克感觉到了一种满足和快乐，他满意的用地上尸体脏兮兮的衣服擦了擦95表面飞溅的红白之物，爱不释手的看着手里的95－1，觉得这玩意真是个好东西，果然和56冲这种老家伙比起来，95这种小口径步枪好用的不是一点半点。
标准版的95发射的子弹初速很高，小口径变态的杀伤力很充分的发挥了出来，一枪下去，基本这些夜行者就会立刻失去行动力，不少甚至被撕掉了胳膊和打断了大腿，这种横扫一切的爽感简直让他觉得浑身都是舒爽的感觉。
“咔！咔！咔！.......”
负责恢复供电的张雷将跳闸的总闸重新打开，已经许久没有光芒笼罩的东关地铁站重新亮起了久违的灯光，当灯光打开的瞬间，几人觉得胃里一阵翻腾，地面上仿佛就像是屠宰场一样，满是凝结的黑红色血迹。
人体的骨骼还有衣物碎片到处都是，而且还有一些不明所以的排泄物，这个地铁站不好好收拾收拾根本是没办法住人的，相比较地铁站的狼藉，带队的王鹏似乎知道了为什么一直都没有地铁列车再次回到平昌车站的原因了。
在地铁的防御网络里，每条线路是有应急指挥中心存在的，即便是最高级别的指挥中心崩溃，也可以正常的保证线路的运转，但是现在，地铁列车的残骸就这样扔在了东关车站堵住了道路，要知道，核战之后电力只能保持一侧的线路运转已经是奇迹了，但是现在平昌线唯一可能运转的地铁就这么烂在了东关车站内。
周围墙壁的弹孔和散落在地上的弹壳默默的诉说着这里曾经发生过的混乱，那些特殊的生物武器运载器默默的躺在遍地的垃圾当中，里面装载的致命毒气，早已经混在气流中吹向了不知道何处，杀死这个车站所有人的不是子弹，不是病毒，而是人性。
人到底本性是什么，或许是恶，无法想象的恶，这秩序崩塌的世界究竟从何而来？也都是因为人与人之间的恶，此时此刻，这个世界苟且而生的人们还在用手里的武器去伤害彼此，去剥夺其他人的一切，去为了自己的私欲而残害，压榨自己的同胞，这个车站的人不过是这片荒蛮的废土世界中一个平平无奇的部分，还有更加荒诞的故事发生在这片废土。
活下去，这个简单的诉求，实际上很难，哪怕是曾经那个看起来欣欣向荣的世界，无数平凡的人为了能活下去，做着最卑微的工作，他们甚至都不敢有对未来幸福的向往，而这片废土，苟且活下来的人甚至为二天可以活着睁开自己的眼睛而祈祷。
烈焰贪婪的舔舐着那些沾染着血迹的衣服，拘留室里面选择了用手枪结束自己生命的两名士兵的遗体在烈焰中缓缓的火焰吞噬，几乎只剩下骨架的夜行者尸体很快便只剩下焦黑的骨架还在散发着缕缕青烟，狂人割走了夜行者的耳朵，还有大的肉块，只剩下一个单薄的骨架。
夜行者也是人，他们曾经大部分都是遵纪守法的普通人，有着自己安稳平淡的生活，而现在，却要以这样的方式结束自己在这个世界最后的旅程，甚至连失去灵魂的尸骸都要遭受如此无情的摧残，李长宇并不是圣母，他只是觉得这些“人”即便已经不再是人类，也应当有自己最卑微的尊严。
东关车站收复了，但是并没有想象中堆积如山的食物，也没有能装备数百人的军火库，有的只是一堆已经囤积的发霉，损坏的战备食物，还有那几名为了保护珍贵样本不幸牺牲的士兵留下的10多支步枪，其余的就是遍地的垃圾和废品，浪费了数百颗子弹之后，平昌车站换来的，不过是一片基本没有任何使用价值的废弃站点罢了。
这个车站没有带来希望，反而带来了更多的绝望，堵在通道里的那辆地铁列车，变相的堵死了获得便捷交通的能力，现在的平昌车站，就像是一处勉强维生的孤岛一般，生存下来的人就像是一只只永远生活在下水道里面苟活，探索的老鼠，每天如履薄冰的去探索周围未知的一切。
收复的东关车站被划分出去成为了下属的居民安置区，住在地铁隧道里面每天已经快要习惯了黑暗和变异老鼠的人们对这个满是狼藉和血迹的废墟已经非常的满意了，他们欢天喜地的搬进这满是狼藉的站点，仅仅是因为有灯光，就让他们觉得无比的满足和快乐了。
收复了东关车站，就有了更多的机会去拓展能搜索物资的空间，东关车站位于平昌区中心点附近，距离爆心不远，也非常危险，但是这片区域里丰富的物资，足够让人们去冒险了。
车站内被炸毁的地铁列车在目前的技术条件下几乎没有任何修复的可能，但是李长宇不甘心，他决定将这个列车的残骸和狂人去换取更多的物资，相比较狂人能接触到的那些车辆和器材，列车这种级别的车辆，绝对是他们所接触不到的。
李长宇开的价格很高，狂人已经萎缩的大脑里面已经失去了对列车的概念，这种人类工业科技的高端产品即便只剩下一堆破碎的残骸，依旧让狂人觉得这样的东西简直就是神迹，李长宇开出的条件十分的苛刻，想要带走列车不能破坏地铁站的防爆门，也不能破坏地铁结构，每一节车厢，都需要用两吨的粮食或者物资来换。
人的本性是贪婪的，相比较狂人的真诚和对机械的忠诚，人类的卑劣简直相形见绌，狂人没有因为李长宇开出的条件而恼怒，反而带着切割设备来到了地铁站里，他们认真的一点点的将列车切成可以让他们搬运出去的碎块，一点点的将这个庞大的机械拆除，仿佛是一场神圣的朝圣之旅，他们虔诚且认真，似乎想要每拆解一点，就了解一点这个大家伙的结构，兢兢业业，乐此不疲，普通的食物他们根本毫不吝啬的拿来交换这个巨大的机械，用他们独特的大脑，去思考该如何将这个庞然大物变成一台伟大的机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