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过去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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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山脚，恰好遇上了“呜哇呜哇”的警车。
一大批荷枪实弹的警察叔叔开门下车，有牵着警犬，有带着防爆盾，有的还带着步枪，李焱这才后知后觉，害怕的不行。
派一个小姑娘去喊警察叔叔，自己则偷偷溜回了福利院。
可这种大案…终归还是“东窗事发”了，有几批人来看过他，现在已经不记得他们的长相了，但只要提起这件事，他就会浑身哆嗦，大喊大叫，不敢上山，甚至不敢上学，只愿意待在院长奶奶的身边。
后来倒是有不少好事发生，蔷薇福利院搬到了更好的地方，李焱渐渐恢复了正常。
而且福利院那一批孩子，全都找到了自己的家人。
现在想来，八成是那些获救小孩的父母，为了感激做的。
李焱长大后每每回想起这件事，都觉得那恐怕是他这辈子最高光的时刻，可又总是想起那个死去的女孩，都如鲠在喉。
愧疚不已。
便从来没跟外人提起过。
甚至同在福利院的孩子们，大多都不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李焱揉了揉怀中女孩的脑袋，双眼泛着泪光，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这个妹妹，应该就是当时的其中之一吧。”
池母牵着女儿的手，看着李焱：“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可那时候你提起这件事就会崩溃，后来甚至见到我们都会不安，所以我们几家都约好了不去打扰你。”
“难怪我会觉得叔叔阿姨似曾相识。”
李焱咽了咽唾沫，艰难道：“那个死去的女孩…算了…没有用的。”
过了一会，他又说道：“如果我当时能快一点写作业的话……”
饶是池父回想起来，也感觉眼睛发酸，动容道：“你太看得起自己了，你那时候才八岁。而那畜生准备下手的下一个，就是我女儿，我可以笃定的告诉你，六条人命都是你救下的。如果当时警察搜寻的时候发生了过大的响动，或者说让他听到了警车的鸣叫，那个畜生绝对会毫不犹豫的杀死所有的孩子。”
“他为什么会这么做呢？都是女孩子，而且大多年纪相仿。”
后来他也曾查过，在公开的信息中，这个案子仿佛没有发生过。
觉得可能是为了保护受害者，李焱也就没有深究，如今有知情人在，他探究的欲望便实在压抑不住了。
老池叼着一根烟，打开了手边的空气净化器，又看了眼妻女，终究是把烟塞回了烟盒。
“那畜…个人，原本也是有一个女儿的，而他女儿被一个有‘权势’的家族盯上了。那个家族中的一个孩子，得了急性病，需要紧急移植肝脏。可因为血型特殊和年纪较小，没有合适的捐赠，便偷偷联系了医院，暗中配型，最后他的女儿配型成功，被掳走。”
“至今女孩的遗体都没被发现，那个女孩就以失踪案了结。”
“而女孩的父亲在两年里，靠着自己一个人渐渐查到了部分真相，但就是查不到具体是什么人干的。”
“于是，他就把全城年龄靠近，身世较好的小女孩全都掳走了。”
“这些女孩都不普通孩子，为了避免起疑，他在掳走之前都没有过多接触。掳走七个之后，全城都开始戒严了，他只好跑去附近的山上，可是检查每个女孩身上都没有开过刀的痕迹。可他还是要报复，错过了这次，他就没有机会了。”
“而在他看来，所有有权势的人都是一个样。”
“他觉得自己已经想明白了，杀了孩子之后，他便会告诉受害者父母这件事的真相。”
“反正他的人生也毁了，也只有一条命可以死。无论什么样的折磨，他都无所谓，反正终归是死。”
“而这些权势滔天的人，势必会找到他的仇人泄愤。”
“就是这么一个走了极端的人，犯下了这样的案子。作为一个父亲，我能理解他的心情，但他估计不能理解其他父亲的心情吧……”
池父深深的叹息，而后盯着女孩恬静又满足的表情，笑了。
李焱深吸了一口气：“那他的仇报了吗？”
老池摇了摇头：“无头案，根本查不出来。医院经手的几个人，要么出国，要么死了。怀疑的倒是有几家，可是没有证据，那种地位的人是轻易扳不动的。”
池母拿起一块哈密瓜，递给李焱：“孩子，别说了，事情已经过去了。”
李焱接过了水果，到了声谢。
一阵沉默过后……
“那么…叔叔阿姨找到我，是为了什么？”
虽然女孩的很软，被抱着…挺舒服的，可当着人家爹妈的面，着实尴尬。
老池的脸上流露出一抹苦涩：“那些活下来的女孩，或多或少都产生了创伤后应激障碍，特别是我的女儿，她…因为那次刺激，至今都不能开口说话。”
“看过心理医生吗？”
“看过，没有用，她每年到这个时候，她都会在脑海中‘经历’一遍那时候的场景。”
“然后她都会大吼大叫，问迪迦为什么还不来。所谓的迪迦，也就是你。本来我们从来没想过打扰你的生活，所以通常这个时候，我们都会用AR之类的技术，虚拟出一个八岁的你来，去安慰她。”
李焱：“……”
“可她的时间仿佛循环往复，一直都是八岁那年。”
“后来我们听从专家的建议，用你‘近期’的形象去制作，她的时间也开始前进。”
李焱：“……”
“不过依旧还是一触即惊的敏感性格，没太大好转。而且我们也一直想办法教她基本的常识，以及相应的知识，她其实早就知道虚拟和真实的区别，所以一直闹着要找你。”
李焱：“……”
“我还是头一回见到，她现在还会像小时候那样，那么粘着一个人。”
“如此种种，足以表明你对她有着无可取代的作用。”他站起身来，深深的鞠了一躬，“作为一个父亲，我请求你能够帮帮我家的女儿，她太可怜了，明明是享受青春的年纪，却被困在自己的世界里。我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