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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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粘合胶把小贝壳按照花朵的形状，里面的部分向上，因为基本很多贝壳都是两半的，所以里面的空间秦冉冉也上了色。
江辞曦在内壁里面画了大海，还有那天的夕阳，他的速度很快。
就秦冉冉钻孔和粘合贝壳的时候，他就差不多已经画完的，还有另外一堆没有上色他也开始上色，那一堆是不用画的。
最后的成品秦冉冉还是挺满意的。
花朵形状的贝壳是浅紫色的，分别分布在大贝壳的周围，都用线穿了起来，现在就是用衣架挂在阳台外面晒。
明天干了之后就可以拿进去了。
秦冉冉还在网上买了一些装饰性灯，可以缠在贝壳上，到时候放在屋里面也是很不错的，既可以用来当灯使用，也可以用来装饰家里。
虽然老太太比较爱美，但是家里的东西并不是很多，特别是秦冉冉不怎么回家以后。
把贝壳挂出去以后，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
动了动长时间一直低着头的脖子和肩膀，秦冉冉都有些困了。
“星星，你困了吗？”
看到秦冉冉打哈欠的样子，眼中带泪，顺着她的话说“我困了，冉冉洗漱一下就去睡吧！”
“好”
秦冉冉脸上带着笑，哼着歌进去洗漱。
贝壳用礼盒包装起来，就算完成了。
江辞曦和秦冉冉除了平时比较亲密一些，到了晚上，两个人还是一个在房间，一个在外面的沙发。
隔着门，秦冉冉坐在地上低着头画着什么，散成两半的贝壳用胶水粘了起来，里面的字也隐藏在里面。
秦冉冉揉着眼睛，强忍着睡意，终于弄好后，放在一个小小的盒子里。
秦菊这边。
她把家里的所有角落打扫干净，秦冉冉的衣服都洗了一遍，自己的衣服也一件一件整齐地叠放在柜子里，那些地里种的一些土豆挖了回来，用红网袋装好，等着别人上门来拿。
她往山里跑了好几趟，确定了一处地点。
带上一瓶酒，还有几个小菜，来到她老公和儿子的坟前，邀请他们一起吃喝。
“老头子，儿子，再等等，我们就能团聚了，想必你们在下面没有这么多好吃的吧！不过快了，我来了之后你们两个啊就有口福了”
坟背后是靠山的，后面的青草随着风在左右摆动，没多久，也都归于了平静。
纸钱成灰，灰落碗里。
“你们等等我，这次来是想和你们说说心里话，冉冉每年都会来看你们，应该你们两个都认识，就算不认识，我下去和你们爷俩说说，冉冉是好孩子，这些年也一直很努力，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那家人什么时候能回来”
“冉冉从小就只有我这么一个老太婆在身边，虽然她不说，但是她看那些孩子的爸爸妈妈的眼神是骗不了人的，有她这样一个孙女，也是我的幸运”
“可惜，等不了那么多时间了，还想多看看她，但又怕看了之后就舍不得离开了，她从小就不哭不闹的，一直都很懂事”
“冉冉身边有很多个朋友的，虽然一时难以接受，但别人总说，时间会带走一切，只要时间长了，她就会忘了我这个老太婆”
“二十四年前，我就应该和你们团聚了，不过也不算太晚”
“好了，没什么想说的了，我就先回去了，你们记得吃”
秦菊没有将碗拿走，到时候会有人来收的，她也会有的。
她的身影慢慢消失，身后的万物渐渐变为灰白，眼角的泪被粗糙的手揩掉，当做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和来往的人开心地打着招呼。
“秦大娘，刚回来啊！”
“对，之前出去了几天，刚好今天是你大爷的忌日，就想着给他带点酒过去，年轻时就好这口”
“对，我记得大爷是挺喜欢喝酒了，那大娘忙”
“好嘞！”
寒暄完，见四下没人，秦菊才敢咳出来。
村里面的人最爱讲闲话，假的也能编造得比真金还真，所以要是知道她生病了，不知道会传成什么版本的病。
她现在也不想接待他们，村里面如果知道有哪家有病重的人，不仅仅是村里面的每家都会派还在家里的人每晚来家里坐着，而且那些比较亲的亲戚也会每晚都来，就是预防人突然死掉，然后好安排丧事。
如果病重人的家里人不在，自己还能动的话还要煮饭什么的招待，而且就算不能做饭，也会经历一波又一波同情的眼神攻击。
那时候真的感觉不死都对不起他们每天晚上来，所以这种情况也怕突然很严重的，但过几天又有好转，然后如此反复，久病床前无孝子，这句话同样适用于这种情况。
秦菊想了想还是算了，这样她之前所做的所有隐瞒就前功尽弃了。
冉冉和她一样，都不喜欢麻烦，也不喜欢家里长家里短的那种，这些人都是同村的，是好心，是想着病重的人走的时候不会孤单，但秦菊觉得这样会增加对死亡的害怕。
一个人走就好了，她不需要眼泪，那些事都安排好了。
回到家后，秦菊坐下一直看着冉冉的房间，她不敢进去，哪怕摸一下冉冉的衣服也不敢，她喃喃自语“冉冉，别怪奶奶，奶奶不想给你负担，也不想最后的时间还要拖累你”
她换上那一套冉冉给她买的裙子，背着一个黑色的包。
这次秦菊头上没有带任何的发夹，还是两个辫子，白发淹没了青丝，眼中的那个孩子慢慢长大，可她已经老了。
她拿出在店里和秦冉冉一起拍的照片，干枯苍老的手扶上，一滴，两滴泪从上面滑落，她慌忙擦掉，万一弄花了就不好了。
看见照片没事，她松了一口气。
确认手机，存折和银行卡还有包里的东西后，秦菊锁上门，将钥匙放在花盆底下。
趁着夜色，回头看了一眼，然后打着手电筒头也不回地离开。
轻声怜悯地说“再见，冉冉，不要怪奶奶”
秦冉冉这边。
这次是栾川迎请的客，理由是没有理由，还是有一个的，就是这家店是新开的，有优惠，而且听别人说味道还不错。
从出来一直到现在，秦冉冉心里一直很慌，她不知道怎么了，说不出来是因为什么，喝了一瓶水还是如此，右手也在轻微地抖。
江辞曦率先发现她的不对，握住她的手“冉冉，怎么了，看你脸色不太好”
她只是摇了摇头，在手机上打字给他看“星星，应该是胃不太舒服，饿的吧！”
为了不让江辞曦，她也只能说是因为饿的，才会这样。
压住想吐的感觉，“童童，我去趟洗手间”
“冉冉，我和你一起去吧！”周轶童也起身。
“没事，你哥还没来，你和川迎就先等着，我一个人去就好了，放心，认识路的”
周轶童听到她的话后，重新坐下“好吧！”
秦冉冉步伐很快，江辞曦则在厕所外面一直等着，秦冉冉已经进去十分钟了，还没有出来，正当他犹豫的时候，她出来了，不过脸色似乎更白了。
秦冉冉一进厕所，就开始干呕，因为知道有人请客，她没怎么吃东西，就等着晚饭呢？
干呕，她也没有胃病啊！
“呕……”
什么都没有吐出来，嗓子眼和胃一个感觉很干涩，一个感觉是火烧的那种难受，上不来，又下不去。
趴在马桶边什么都没有，倒是眼泪莫名其妙地从右眼掉落在手背上。
她看着手上的那滴泪没有回过神来，想到江辞曦还在外面，再不出去他会着急的。
出来前，不知道是想到什么，给秦菊发了好几条语音，还打了视频通话过去，通通没有人接，然后是打电话，显示已经关机。
“奶奶，冉冉今天和童童她们出来吃饭，你吃饭了吗？还是已经睡觉了”
“奶奶，睡觉了明天可以回冉冉吗？”
……
“奶奶，你的手机关机了，是真的睡了吗？”
一股巨大的不安笼罩在她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