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亲卿爱卿,是以卿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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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滢四人到达丰州的时候,已是六月中,天气逐渐变得燥热起来,但丰州的天却很是清爽。
李瑞良在这里找了一座小院,不算太大,两间屋子并厨房,还有一座菜园子,足够崔滢和裴文钰住了。
付下租金,采买了需要的东西,将小院收拾好之后,崔滢亲自下厨给大家做了一桌子菜。
常明还有些受宠若惊,他也是锦衣卫,只不过一直以来都是做着最低级的任务,这次萧凤安特意挑选了他,他很是认真对待,生怕自己办砸了大人交代的事情。
“多,多谢姑娘。”
他起身接过崔滢倒的酒,一脸诚恳的道谢。
“好了好了,就咱们四个人,不说这些,快坐。”
崔滢笑着看向大家:“赶了这么久的路,总算能够坐下歇息,今日高兴,不醉不归。”
她本也不是太拘束的性子,只是因为在崔家的时候,她不能放肆,在楚烆面前,不敢放肆,但如今,她已然得了新的生活。
李瑞良给她准备的新的官籍,是丰州人氏,姓云名卿,自小和姑母相依为命。
新的身份,新的人生,她很是开心,至于萧凤安给她准备的东西,她都收好了。
不用萧凤安的东西,不是信不过他,而是怕将来东窗事发,不牵连他和谢微星。
四人说说笑笑,李瑞良拉着常明喝完了一坛子酒,喝的常明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直接趴在桌子上。
“先生,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崔滢坐在李瑞良身边问了一句,李瑞良想了想道:“早些年一直想去游历四方,但是因为有些事未了,如今......”
他笑了下,转头看向崔滢和另一旁独自饮酒的裴文钰。
“如今我也算是完成了对你阿娘的承诺。”
“多谢你先生。”
崔滢歪了下头,同他碰杯:“我一直以为,她是不要我的,所以才要将我丢在云州,丢在青木镇。”
“可后来遇见你,我才知道,原来她至死,都在为我铺路。”
她放下酒杯,双手撑在椅子上仰头看着这漆黑的夜,几点星子点缀夜空,她弯眸笑了下:“裴姨说得对,有些事情,前尘不问,莫计较,过好眼下最好。”
听着她的话,李瑞良没忍住看向裴文钰:“她啊,自己都...算了,往后你在丰州就好好过,有时间我会回来看你们的。”
“对了,你阿娘她,真的是很好很好的人,她也从未舍弃过你,于她而言,你便是她在这世上最珍贵的宝物,是不可割舍,亦是掌上明珠。”
他深深看了她一眼,那眼神中,有太多崔滢看不透的东西。
李瑞良很想告诉她。
其实你本就叫云卿,裴云卿,亲卿爱卿,是以卿卿,我不卿卿,谁当卿卿?
这样怜爱的名字,她在你未出世前便念了千百回,云卿啊云卿。
只是这些话,他不能告诉她罢了。
他们共同的心愿,就是希望她能够快快活活的过这一生,原先偏离的轨道已经被重新拉回,今后他也不会再来打扰她的生活。
“好,先生若是得空,也常写信回来。”
崔滢笑着说了一句,游历四方啊,她也想,不若等风波过去,她也去看看这万里山河好了。
次日一早,李瑞良就离开了丰州,崔滢给他准备了吃食和银钱,但是他只要了吃食,走的时候还给了她一枚印子。
“天下钱庄有我的存银,若是将来银钱不够,就拿着这枚印子去。”
那是他在离开关东的时候,存进去的私产,足够崔滢和裴文钰用一辈子了,他一个大男人,也用不到这些钱。
“先生,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崔滢连忙拒绝,只见裴文钰走过来,拿过那枚印子看向李瑞良:“算你还有点良心,没事滢滢,拿着用,他又花不了。”
李瑞良看着裴文钰这样,无奈摇头:“拿着吧,就当替我保管了。”
说完后,他转身离开了这里,崔滢看着他的背影,再看看裴文钰,总觉得这两人的相处,有些怪怪的。
“裴姨,你对先生的敌意,怎么这么大啊?”
“大吗?那是他本就欠我的。”
裴文钰哼了一声,在丰州,她也不必再刻意隐瞒自己,洗干净一打扮,瞧着竟是有些清丽,见崔滢看着自己,她有些不自信的摸了摸头发:“怎么这么看我?这身打扮不好看?”
她已经多年没穿过正常的衣裳了,为了躲启帝的追查,她装疯卖傻的过活着,眼下重新打扮,还有些不确定自己适不适应这样的装扮。
崔滢笑着上前拉住她的手,替她将插歪了的簪子扶正:“裴姨这样穿,真好看,等我得空,给您做身新衣裳。”
看着崔滢熟悉的眉眼,裴文钰眼眶有些红,她忍住情绪,抿唇,而后露出一笑:“好。”
兄长,嫂嫂,你们看到了吗?
今后咱们一家子,再也不会分开了。
崔滢能感觉到裴文钰看向自己的眼神中多了许多东西,她没说什么,只是拉着她的手一同走进去,没关系,还有一辈子的时间,她们可以慢慢说。
常明是在下午的时候走的,崔滢本想托他带东西给谢微星,但又怕给她招惹上是非,最后只是将一枚平安扣给了常明。
谢微星看到会明白的,她一切平安,她不必惦念。
小院中,只剩下了她和裴文钰两人,这样惬意的,自在的日子,就是她梦寐以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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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滢,抓到你了。’
‘当真让孤,一顿好找啊。’
熟悉的声音宛如地狱恶鬼的引诱,冰凉的指尖抚摸过她的脸颊,那双如夜幕一般漆黑的眼眸中带着森然寒意死死盯着她。
像是被猎人盯上的猎物一般,她无路可逃,也无处可去。
“不,不要!”
猛地睁开眼,看着头顶的帐子,鼻间是清淡的安神香,崔滢的额间满是冷汗,竟然梦到楚烆了。
她撑着身子坐起来,心脏处传来刺痛的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叫嚣着要钻破一样,她赶忙从枕头底下摸出来一个瓷瓶,倒出来一粒药服下。
狂躁的情蛊被药物压制,她整张脸都有些苍白。
“没事的崔滢,你已经离开他了,不会,不会再有事的。”
她垂眸,视线却对上了手腕间的蝴蝶印记,如果情蛊解不掉,她便要带着这个印记过一辈子,永远也,忘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