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迟到一整个童年的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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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就是鸡鸣山了。”
李飞看着不远处昏暗泛着一丝蓝色的天际开口道。李飞对附近的道路不甚熟悉，好在一路上都是靠着地图赶路，所以拿到聚集地附近的地势图，也没出什么岔子。在天色渐暗的时候赶到了鸡鸣山。
太阳已经落了下去，天际陷入深海一般静谧的蓝色，不远处的鸡鸣山，昏暗的巨大黑色剪影，像是一只昂起头蓄势待发准备啼鸣的公鸡，山头上星星点点的几点灯光汇聚在一起，像是给巨大公鸡的头点上了睛。
李飞将车速放缓，要不是开的动力强劲的越野车，还整应对不了路上半人高的杂草。本来上山的路就是土路，几个月的时间，要不是有战天雄他们开车走过之后，压出的痕迹，已经很难看出这原来是一条路了。
路两旁是荒废的田野，在优质的粮食作物，面对肆无忌惮的杂草，除了零星几颗还能抽芽，绝大多数都在幼苗时期就成为了杂草的养料。
一路上潇潇都安静的过分，李飞知道人是会在一瞬间长大的，当带潇潇出城的时候，没有了别人，一路上只有发动机淡淡的轰鸣。潇潇像是从那个开朗乐观，甚至有些没心没肺的面具后面脱离，就这样一路上安静的抱着腿蜷缩在座位上，靠着窗出神。
“李飞哥哥，你那，还有烟吗？”
潇潇扭过头有些不好意思的低声道。
李飞想了想，从怀里掏出一包华子递给潇潇，在伸手递火的同时微笑着开口道
“要是让你爹知道我给你烟抽，估计要被你爹追二里地。”
潇潇刚点上烟，本来就不会抽，听到李飞的话，呛了一大口，咳得眼眶微微泛红，抬手抹了抹眼泪，气鼓鼓的想要反驳，但想到自己老爹的性格，讪笑一声还是没敢说话。
李飞也没想着教潇潇怎么怎么抽之类的，小孩好奇可以，但过了这个劲儿也就好了。
“我是不是很幼稚啊李飞哥哥？”
冷不丁的潇潇看着车窗外平静的开口道。
李飞没回头，给自己也点上一根，虽然这个路很难开，但李飞现在的力量单手掌控轻而易举。
没等李飞回答，似乎也不准备等李飞的回答，潇潇眼里闪过一丝追忆淡淡的开口道。
“从小我就告诉老爸，他是我和妈妈的英雄，每次去看老爸无论这一周发生了什么，我和妈妈都会用最饱满的情绪展现在老爸面前。”
“小时候过得苦嘛？我。。。记不清了，只记得妈妈每天早上撕掉日历上的一页，脸上都由衷的感到开心，那时候好像每天都有希望。”
“妈妈感到不对劲的时候，抱着我一边哭一边告诉我，老爸会来找我的，让我好好活下去。”
“从那天起，我像是被套在毛玻璃里，看不见别人，也看不见自己。”
“等我回过神来，才发现老爸怎么一下子变老了那么多，在里面待了几年老爸一直都是朝气蓬勃的样子，怎么等自己回过神来，才过了几天，老爸就苍老到满头白发了呢？”
“我知道老爸一直一直都感觉最对不起的就是我，老爸感觉缺席了我整个童年是他最大的遗憾，所以我像是所有小女孩该有的样子一样，会朝老爸要糖果，要巧克力，要好看的裙子，虽然我并没有那么喜欢这些东西，但老爸努力搜寻这些东西，包装成礼物的样子送到我面前的时候，我还是非常非常开心，最主要是老爸在看到我高兴的时候，都会释然的笑笑，每次这时候才是我最高兴的时候。”
突然手指被烫了一下，潇潇忍不住手轻轻一抖，已经燃烧到尽头的烟灰落在车上，潇潇从手套箱拿出毛巾细细擦去车上散落的烟灰，将烟头从车窗弹飞。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周遭一片黑暗，车灯照射出去的光被路上的杂草阻挡，只能照出去几米远，李飞胸口黑玉微微闪烁，小垃圾袋和狰二像是两道黑影穿梭在路两旁杂乱的杂草中，五个漆黑丧尸在车前面十几米的距离左右，像是高效的除草机器，迅速将路上半人高的杂草修剪到小腿高，几乎是瞬间车灯照射出去几十米远。
面对突然出现的几道模糊的黑影，潇潇瞬间浑身紧绷，但想到李飞的神奇手段，又渐渐放松下来。
朝着山头越来越近，远远已经能看到几道正在忙碌的身影，潇潇一眼就从几道人影中看到自己老爸高大的身影。
“从小到大，我和妈妈过年从来没有放过烟花，那对我们来说太奢侈了。我是什么时候跟老爸提了一嘴我想放烟花，我有点记不清了，但老爸好像一直，一直都知道我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我还总说老爸笨，最笨的其实从来都是我吧。”
潇潇看着内个在昏暗灯光下忙前忙后的身影，突然就红了眼眶，自己这么拙劣的演技怎么骗得过老爸呢，老爸其实一直都明白，但老爸不想让潇潇失望，不想让潇潇看到自己颓废的样子罢了。
刚到鸡鸣山顶临时的营地，潇潇擦了把眼泪，深吸一口气，打开车门迎着众人的目光，扑到战天雄的怀里。战天雄愣了愣，颤抖着将宽大粗糙的手掌放在潇潇的头顶，
“乖乖，今天老爸给你准备了最最盛大的烟花，过去的就都放下吧，以后，好好的，好好的，开开心心的活下去。”
战天雄抱着女儿，微笑着对着女儿说道，却不经意间有几滴泪水砸在女儿头顶，这个困了战天雄和潇潇十几年的心结，今天终于有了一丝裂缝。
李飞感觉似乎末世后每个人都有了更强的分享欲，但想要让别人分享自己的故事，却是一件极难的事，末世前什么富豪，名人都喜欢拍拍自己的纪录片或者访谈，人天生就是有倾诉欲的，而在这种极端的环境下，可能今天说不出口的故事，明天就跟随自己的生命永远埋葬了。
所以李飞在想，如果一切都结束了，自己把这些故事写下来，或许是个不错的想法，掏出随身携带的巴掌大的小笔记本，塑料卡通封面已经变得斑驳，李飞从背面翻了几页，找一张空白的笔记，认真的写下
“是救赎，也是迟到一整个童年的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