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神前痴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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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会试高中的贡生们前后进入皇宫太和殿参加殿试。
至夜方才结束。
又过两日，敲锣打鼓的捷报送到了京郊。
但报喜的差吏还没走到地方，就被谢周生拦住了。
过来送捷报的是三个差吏，一人手里拿着大红色贺帖，另外两人敲着锣。
这段路虽偏，但一路还跟过来好几个看热闹的。
谢周生拉住一个敲锣的，焦急又激动地问：“你们是送捷报的差吏吗！可是给我谢运生送捷报来了？”
三个差吏送捷报多年，什么场面没见过。
得知自己高中后，喜惊疯的，晕厥的，大喊大叫的，什么样的都有。
像这位这样的早早等在半路的也不在少数，三个差吏并不意外，笑道：“正是！正是！我等正是来为谢老爷送喜的！恭喜谢老爷高中探花！授翰林院正七品编修之职！”
谢周生连忙接过贺帖，高兴地连连道谢，送三个差吏走了老远，这才喜气洋洋地转身回去。
待路上无人之时，他才渐渐敛下笑容，松了口气。
还好他没有心存侥幸，就不管不顾等着殿试放榜。
若是没有提前在这里等着，真叫这送捷报的人送到门口，必定会引起许多人的关注。
他到底不是真的谢运生。
到时人多口杂，一旦娘和宝生说露嘴，露出端倪，将会是灭顶之灾。
好在一切都过去了。
京城认识他的人不多，过几日再悄悄搬离京郊，风险便会大大降低了。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按照计划前行着。
谢周生想到周云观，脸上再次浮现出笑容，这一次不再浮夸，而是真心的，迫切的笑容。
他没有回去，而是直接去了周云观。
此时，城里敲锣打鼓的声响也不绝于耳，人群跟在送捷报的队伍之后欢呼着，还有放鞭炮的，好不热闹。
周云观便少了人。
谢周生过去的时候，周云观罕见的冷清，没有香客，连游思远都不在。
供案上的香烛倒了两支，谢周生走过去将它们扶起来，卷起衣袖仔细擦干净撒在供案上的香灰。
而后缓缓跪在了蒲团上。
他仰面望着高台上的神像，喃喃道：“我中了探花，你应该知道，我是顶替大哥去会考的，只要你让人去朝廷告发，谢家会死无葬身之地。
我把这个把柄展现在你面前，是想告诉你，我是真的想替他们向你赎罪，更想同你站在一起。”
谢周生痴痴地望着后土娘娘的神像，仿佛在看他朝思暮想的人：“琉璃，让我见见你，好吗？”
他深深伏下身子，额头抵在地面上。
寂静中，有脚步声从后面传过来，最后停在他面前。
谢周生一颗心跳动如擂鼓，有些颤抖地一点一点抬起头。
在看到对面的人后，却怔住了。
那是个五短身材的小姑娘。
穿着一身喜庆的红裙，梳着双丫髻，发髻上绑着两条红绸带，小脸蛋圆圆的，很是漂亮可爱。
现在正歪着脑袋看着他。
“小宝，你在做什么？”
周灵素从后面过来，伸手将小宝拉到身边，略带歉意地对谢周生道：“我家孩子打扰您了，还请不要见怪。”
谢周生有些失望，他打起精神摇了摇头：“无碍。”
周灵素又略带歉意地点点头，牵着小宝走出去。
素娥不知何时出现。
小宝跑过去抱住她的腿：“素娥姐姐，小宝又来给你和观主娘娘送蜡烛啦。”
素娥摸摸她的发顶，伸手牵起她的手：“走吧，我带你们去见小姐。”
在正殿里的谢周生下意识地往前追了几步，最后还是停下了脚步。
他知道她还是不愿见他。
小宝拉着素娥的手，将目光从谢周生身上收回，仰脸去看素娥和周灵素：“姑姑，素娥姐姐，那个人好像很失望，很难过的样子。”
素娥捏捏她的手：“你不想着你的观主娘娘，怎么有功夫看别人。”
小宝立刻将谢周生抛到脑后，急忙道：“小宝可想着观主娘娘了，小宝天天想，做梦都想呢！小宝正在攒金子，将来要给娘娘塑金身！”
素娥豁了声：“我们小宝真是阔绰。”
小宝得意地叉腰，仰起小下巴，却又耐不住的拉了拉素娥的手，让素娥弯下腰，在她耳边悄悄道：“小宝过几天就要有姑父了，姑父可疼小宝了，私下里给了小宝好多钱钱，还说成亲那日还会给小宝封一个大大的红包，小宝有钱！
给娘娘塑金身的金子很快就能攒够的！”
素娥听得好笑的同时又有些讶异。
她望向周灵素：“你要成亲了？”
周灵素点点头，微笑着坦然道：“陆鸣谦等了我三年，总不好再让他再继续等下去，他一有空就上门也实在是不像样子，索性就同他说了婚事。
他家里就只有一个叔公，只期望他成婚，并未对我挑剔什么，我家里人也都同意，便定下了婚期，这次过来就是给观主送喜帖的。”
素娥来了兴趣，她本就是喜好热闹八卦的，哪里能放过：“那你喜欢他吗？不会只是因为他等了你三年你过意不去才要嫁给他吧。”
这次周灵素脸有点红，含蓄道：“应当是喜欢的。”
素娥道：“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什么叫应当呀。”
周灵素只好道：“喜欢的，他，他洁身自好，很尊重爱护我，对我家的人也很好，我喜欢他的。”
素娥拍了下手：“哈，那个爱吐血的小侯爷恐怕更要大吐特吐了。”
提起萧羿，周灵素脸上的表情僵了下。
心中也是一声叹息。
到底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虽然已经同他没什么瓜葛了，但也并不想看到他因她出什么差池。
更不想再同侯夫人再有什么交集了。
只望萧羿不要再执迷不悟。
一别两宽，各自欢喜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