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小没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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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时晏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
林清也默了默,“我只是……”
她想了想,自失地一笑,“我只是觉得你父母的考虑可能有道理,相比于沈挽意来说,我能带给你的好处实在是太少了。婚姻不是只有爱情,尤其是你们这样的家庭,结婚应该更是利益的整合。”
“这就是你给我的答案?”顾时晏转过头,反问了她一句,“我还不知道,你还是个这么喜欢替我做决定的。”
“……”
“我想要什么需要什么,还轮不到你来替我决定吧?还是说在你眼里,我是个需要通过商业联姻来换取利益的人?”
顾时晏的话一句比一句尖锐,见林清也低头不答,他冷道:“我想要什么东西都会自己去争取,不需要靠婚姻给我带来什么价值。”
“那只是现在,时晏,”林清也说,“可是等到有一天我人老珠黄了,给不了你新鲜感了,或者你喜欢上别人了,你再回过头来看,说不定就会后悔你现在的决定了。与其等几年或者十几年以后被你埋怨,我想我们停在这个时候也未尝不可。”
喜新厌旧,是男人的通病。
哪怕是刘云归那样风华绝代的人物,到了这个年纪,也逃不过这样的命运。
而林清也想到的,顾时晏也在同时想到了。
他多多少少听说过,三四十年前,顾家的少爷是怎样疯狂地追求演艺圈的天后。
那时候的他把刘云归比作镜花水月。
可真等他把花和月捧回了家,成为了自己装点屋子随手可以拿捏的玩物以后,又嫌弃她不复曾经的多情和洒脱。
男人就是有这个劣根性,想要失足女子为自己从良,愿望成真了,又希望良家妇女失足放荡。
顾时晏一时竟想不到什么理由反驳。
落在林清也眼里,那是顾时晏也同意了自己的看法。
顾时晏站直了身子,连声招呼也没打,留给了林清也一个锋利的背影。
又或者这样的才是真实的顾时晏。
年纪轻轻就掌握了顾家的商业帝国的顾二爷,绝对是一把刮骨刀。
不会是那么撒娇柔软的傻狗模样。
顾时晏直接驱车回了家。
家里那只从纪云生那里抱回来的布偶猫睁着两只湛蓝湛蓝的大眼睛,躲在猫爬架后面怯生生地望着面色不豫的顾时晏,张了张嘴,露出两颗糯米牙,半天也没喵出声来。
顾时晏瞥了它一眼。
看见它像是看见了林清也,明明看着软软呼呼挺好摸的,几个罐罐就能收买,可真要是有点什么风吹草动,它一整个直接躲起来,跑得比兔子还快。
“小没良心的。”
顾时晏暗骂了一句,脱了外套随手扔在沙发扶手上,自顾自地从酒柜里拎出了一瓶酒。
外面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雪。
上次下雪的时候,他和林清也还去商场外面的圣诞树上挂了红丝带。
那时候他说,希望她接下来的一年能顺风顺水。
这才过去了几天,就接连发生了这么多事。
果然传统的祈福方式不适合和西方的神仙混在一起。
顾时晏天马行空地想着。
直到大门被捶了几下,响声震耳,吓得本来准备跳到顾时晏身上的糯米糍“呲溜”一下又回了自己的犄角旮旯里躲着。
顾时晏没什么好气地拉开了门,有些意外地看到陈州窝火地站在门口,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
“顾时晏你什么意思?!”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吧。”顾时晏晃着手里的酒杯,也不让人进去,就靠着门框,好整以暇地跟人家你来我往,“陈少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我怎么来了?顾二爷,你在发布会上干了什么,需要我跟你复述一遍吗?现在又装什么都不知道,不是顾二爷的风格吧?”
能听出来陈州是真的生气了,气到有点失了理智。
换做平时,借陈州十个胆子他也不敢这么跟顾时晏说话。
顾时晏挑了挑眉,不知道是不是被今天一系列的意外调教好了心态,面对这样的挑衅也没什么情绪波动。
他啜饮着杯子里的酒,沁凉的酒液滑过了喉咙。
“陈州,你现在在以什么立场来跟我说这个话?”顾时晏问,“这是冲冠一怒为红颜来了?”
“……”
顾时晏的声调凉凉的,像是一抔雪塞进了后脖颈,陈州当时就哑了火。
“我不是这个意思,”陈州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我的意思是……二爷应该知道挽意对您的情谊,您这么大张旗鼓的,不是故意给她难看吗……”
他换了称呼,谨慎而恭敬。
顾时晏这才似笑非笑地扯了扯嘴角,转身进屋。
陈州亦步亦趋地跟上,顺手关上了门。
糯米糍猫在角落里,警惕地打量着陈州这个陌生人。
顾时晏走路上顺道把它从角落里挖出来,顺手抱在怀里,坐在沙发上,轻轻顺着它溜光水滑的皮毛。
陈州怔了怔,笑得有些尴尬,“二爷……不是不喜欢这些玩意儿的嘛,什么时候也养了猫了……”
“她喜欢。”
这个“她”是谁,陈州用屁股都能猜出来是谁。
“……二爷还真是……”陈州憋了一股气,“厚此薄彼。”
顾时晏也没搭话,不知道是认可了这句“厚此薄彼”,还是干脆就懒得搭理。
外面的雪片飘得很大,簌簌落在枝头,衬得红梅更加艳丽。
“二爷,挽意她……”
“你是还不死心。”
“我只是觉得二爷有些事情做的太过了,”陈州说,“挽意她对你的感情,您应该感觉得到,女孩子的青春是耗不起的……”
“真是稀罕,”顾时晏撸猫的动作停了停,“还能从陈少的口中听到这种话。”
陈州,那是从小风流场上打滚过来的,多少会所都有他的艳名。
顾时晏笑了笑,把猫放下,手肘支在双膝上,定定地注视着他,“陈州,我问你件事。”
陈州脊梁一紧,“……二爷您……”
“钟晴的死,你参与了多少?”
“!!!”
“钟晴在纪云生心里的地位,你应该明白。”顾时晏一看他的表情,心里大概就有了七八分的把握。
“我……”
“初中那个人跳楼的案子,你又参与了多少?”
“……”陈州勉强扯了扯嘴角,“二爷……提这么久远的事情干什么……”
“久远吗?”顾时晏笑了笑,“强奸致人死亡,如果现在查到了真凶,一样可以把凶手送进去吃牢饭的。”
“……”
“十年起步,死刑也可。”
“二爷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陈州的脸色只能用“不似人色”四个字来形容。
“没什么意思,”顾时晏平平淡淡的,“只是觉得陈少有时候手伸得太长,管的太宽。”
两个人的空间里落针可闻。
甚至能听见顾时晏晃着酒杯,酒液丝滑地滑过杯壁,再缓缓汇集到杯底的声音。
这样的死寂里,顾时晏的手机陡然开始疯狂喧嚣。
顾时晏拿过,一看屏幕上跳动的名字,蹙了蹙眉。
“顾时晏,你现在就去医院一趟!”顾中华中气十足的嗓音从听筒的另一端传来,“沈挽意自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