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莫名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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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之前，铁雪的第一反应通常是：躲起来在一边搞清楚。
但城市眼下发生的事情，并没有她躲在一边的空间，作为城市里唯一的一个结丹，也是唯一的极限突破大法师，她避无可避。
其中，教育只是她所有工作中，最简单的一项。
只需要半个小时，她说完整理好的讲述内容，然后就可以看着一群人练习。
相较起来，真正让她感到疲惫的，是挑选孩子。
这件事，让她焦虑得整壶酒，整壶酒的往肚子里灌。
如果有的选，她希望未来一生，不论多少年，都不要再参与人事挑选的工作了。
那是一项需要极强心理承受能力的工作：不能因为对方可怜，就直接忽略了其他不合格的项目；
也不能因为对方天赋绝佳，就忽视心性人品的缺陷；
最关键的是，不论她如何努力要求，长相都不是考核的项目，这让她非常愤怒。
市民一旦被选中，不仅能成为官吏，更重要是能直接修炼，只要城市环境不变，任何一个纳灵，最后都可能会到金丹。
不过幸运的是，城市现阶段的保密工作非常好，没有人会闻风而来，所有的预备成员，都是他们三个人亲自去观察，联络。
只有一个例外。
现在，这个例外，就站在了环形山治安营的大门外，不断地踱着步子，已经有一小时了。
刚刚从城里回来的铁雪，正好从他头顶飞过，等她察觉到这个人时，对方也察觉到了她的存在。
铁雪认识这个人，也知道他是来找自己的，她是真的后悔，为什么要接受商韵彦的建议。
可是，只要一想到小商拜托她时的那张脸，那么小巧玲珑，那么可爱，像个成精了的小兔子一样，她就实在是狠不下心来。
可是同意之后她就开始后悔，因为商韵彦推荐的这个人，她从认识以来就实在是厌恶至极。
放眼整个城市，铁雪从来没有恨过谁，即便是曾经不长眼调戏过她的流氓，也只是觉得好笑。
只有安吉羽。
与孟十不同，铁雪从来不关心城市的管理问题，她甚至都不知道城市里，威名赫赫的三大豪门。
第一次听说这个称呼还是商韵彦告诉她的。
所以，铁雪对贪污腐败到了极致的安家，其实也完全没有任何情绪，她对安吉羽的恨，纯粹是因为这个人。
只要是有这个人存在，哪怕是他刚走过的路，铁雪都会厌恶烦躁，若非有《法典》制约，她早就把他给蒸发了。
铁雪在营地里落地后，目光捕捉到一个她正在教导的女子，一把拉住了对方，吩咐道：“车子怡，把门口那个丑人抓进来。”
被吩咐的女人，带着满脸的疑惑来到了大门口，果然看见一个人，随手就是一个束缚的法术丢过去，将门口那人捆得结结实实，押到了营中铁雪居所门前。
“安吉羽，要不是小商求我，我是绝对不会考虑招揽你的。”
“车子怡，这个人以后就是你们的同伴，你带着他去登记一下。”
“他和你们不同，他是安家大少爷，以后肯定不能去治安营，暂时给他填教职候补。”
铁雪看都不看安吉羽一眼，目光只凝视在车子怡身上，说完了，她才眯着眼瞥了安大少一眼，然后就进门去了。
紧接着，门外传进来了一个虚弱的男声：“每次看见她都觉得她会杀了我，太吓人了。”
“车妹妹，你能松绑吗？”
“雪姐刚刚不是说了么，我们是同伴，你这么捆着我……”
车子怡立即驳斥道：“哼！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刚来就惹师父不高兴……小商是谁啊？”
安吉羽：“商韵彦啊！”
“这你都不知道？”
声音渐行渐远，已经微不可闻，门内的铁雪也没闲心，去听安吉羽会说什么。
她是真的觉得烦透了，只想喝点酒安静一下。
但是命运却和她开了个玩笑，城主的声音在她耳边响了起来：“小雪，我刚结束一段修炼，你去弄点酒菜上来如何，叫上小商，来私心堂。”
自从铁雪接受了城主给的职务之后，城主和她说话的语气就变了，不再是温和建议，几乎全是带着些命令口吻的指令。
然而铁雪却觉得，城主和她之间的感情更浓了几分，也没了之前那种陌生感。
酒馆在城市另一头的边界上，路上正好顺路找商韵彦，菜就在酒馆旁边的餐馆，随意买了些烤肉。
距离接到命令后约半小时，她与商韵彦便已经飞到了私心堂，常年保持一个姿势的城主，此时却站在了椅背后方的天光下。
天色已经渐晚，私心堂有一大半的区域，都笼罩在了阴影之中，再过不久，天就要完全黑了。
“坐吧！”
“让你们来，其实也没什么事。”
城主说话间一挥手，私心堂的墙壁中上段，突然迸发出温和的光亮，从四面八方将整个私心堂映亮，连天光的光痕都隐匿不可见了。
听令而来的两个人，都并非第一次来这里，对此也没有多少惊讶，只是疑惑不少。
铁雪以法术将浮斗中的酒壶，和烤肉取了出来，平稳的放在桌面后，再用眼神示意，愣着不动的商韵彦和她一起坐下。
紧接着，她便对着城主说出了自己的猜测：“城主让我叫小商来，应该是为了安吉羽的事情吧？”
“是也不是。”
城主缓步走到座位坐下。
不知是不是错觉，铁雪忽然觉得那张椅子似乎已经宝石化了，和私心堂内其他椅子，外观大小虽然都一致，但却有着完全不同的反光。
若是城主没有坐在上面，她都想凑近过去仔细观察一番。
城主的话，并没有因为铁雪的突然发现而停顿，他依然继续解释着用意，然而已经分神它物上的铁雪，却只听见了最后十几个字：“不喜欢的工作可以让其他人做。”
城主的这一句话，令她深受打击，也让她瞬间忘了椅子的异样，急切地阐述意愿：“我没有不喜欢这个工作，我可以做啊！”
“雪姐！”
没有分心，从头听到尾的商韵彦，忍不住拉了铁雪一把，她满脸疑惑地看着后者，好像完全不明白为何会有这般反应。
见到铁雪突然的反应，城主愣了几秒才微笑着继续问道：“算了，你也不是需要开导的人。”
“说回来，我真的很好奇，你为什么会厌恶那个，叫安吉羽的小孩？”
铁雪没有回答，反问了一句：“安吉羽？”
“城主你也认识他？”
“雪姐，前些日子，城主让我带几个新生代的代表来这里，安吉羽是其中之一。”商韵彦靠着铁雪，以悄悄话的音量和她解释。
“你不是个会随意憎恨的人，难道那个安吉羽，曾经做过什么让你不开心？”
铁雪先是微微点头，旋即却又摇了摇头，道：“其实也没有。”
城主问道：“那你为什么不喜欢他呢？”
铁雪摇头回答：“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因为他长得丑吧！”
“我也不清楚，只要一提到这个名字，我就觉得不舒服。”
“看到他一眼，更是一整天都很难开心。”
话说到这里，她忽然顿住，迷茫的眼神瞬间变得明亮。
旋即，她否定了之前的话，说道：“我知道了，我想起了。”
“他长得像我以前认识的一个人。”
“不是脸像，是那种身体流露出的气质很像，都是大少爷，都是优柔寡断感情用事。”
城主继续提问：“你是说来这里之前认识的人？”
“是的，赤木城。”
“他是赤木城里一个高官的长子，和他具体有什么矛盾我都忘了，反正他不是个好人，也算不得坏人，只记得他好像做过什么事让我很恶心他。”
“十几年前看到安吉羽的时候，可能就把这小子，和那个人混合在了一起。”
铁雪的话音刚落，城主便立即提问：“如果，你现在可以不用管《法典》，你会杀了安吉羽吗？”
城主的问题，如惊雷般在铁雪耳边炸响，她神情复杂的看着城主，眼角的余光，忽然察觉到商韵彦的注目，又回过头和她对视一眼。
面对这个问题，她虽然经常念叨：“如果不是违法，我真想把他蒸发了。”
但如果是真的不受《法典》约束，自己是否会真的杀了安吉羽呢？
这一刻，她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并不是真心想杀安吉羽，甚至于，如果城主命令她去这么做，她反而还会想拒绝。
不是因为商韵彦，惊慌中带着恳求的眼神，也不是因为城主，不会真的让她有违法的可能，纯粹是因为她自己的内心，竟对安吉羽完全没有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