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乾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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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学士,这是明日的教案,您过目一下,有什么问题我再拿回去改。”
徐昂学士见到林建邦放下了手中的毛笔,揉了揉眼睛,“虚文啊,来,坐一下,刚好我也要去找你。”
随即徐学士起身,将往常敞开的大门关个严实,然后从自己的书案上找到一份公文递给林建邦。
林建邦起身双手接了过来,打开刚看到第一行,连忙吃惊的抬头。
徐学士重重的点点头,拍了拍林建邦的肩膀,给林建邦斟了一杯茶。
林建邦皱着眉头继续低头看公文,番州?
是,番州一直缺人缺的厉害,可那是历史弥留问题,关键是那里百姓都少!
而且这个番州他熟啊,肃安侯府的流放地就是番州崖城,这都不用对比现代地图,圣谕上写的就是流放岭南。
很明显番州就是广东,这个崖城就应该是海南岛。再看一眼吏部缺人的岗位是潮阳县县令,在广东地区带阳字,应该是潮州八邑,不出意外的话就应该是大潮汕。
林建邦跟潮汕人做了很多年的生意,潮汕的历史他也了解过,最有名的就是韩愈在潮州驱害鳄鱼的故事嘛!
虽然是不同的时空,但地理条件差不多,这时候的潮汕可不是东方犹太人的发源地。
这时候的潮汕还是比较原始的蛮夷之地,大多数的人都是因战乱迁移过去的,一部分还是闵、越等民族融合下来的。
蛮夷加鳄鱼,林建邦站起来一脸苦涩的朝着徐学士作揖,“还望徐大人指点迷津!”
徐昂喝了林建邦不少大红袍,此时也真心为林建邦打算,起身扶起林建邦,附耳说道,“眼下虚文有两条路可走,一个是去找大学士范大人,范大人虽为人严肃,但他确实非常欣赏虚文你的才华。
你写的教案,他都有看过,却从来没有指出过其中的不足,足以证明他很认可你。
你去找他说明你想要留在翰林院的决心,只要范大人开口回绝吏部,你还有探花之名,吏部是不会多加为难的。这第二条路,就是去找吏部尚书方大人,他应该会帮你。”
吏部尚书?人家一个正二品大员会理自己这个七品小官?这就好比找组织部部长给一个刚考上公务员的人安排工作一样,这得是心里多没有数,才敢打这种念头。
徐昂说完之后见林建邦一脸呆滞,不解的问道,“怎么,虚文难道不知,方大人与你平阳侯府是姻亲吗?”
姻亲?谁啊?他一共就三个嫂子,一个姓吴啊,一个是老夫人的本家侄女,另外一个,大舅哥就在外面坐着呐!
徐昂服气了,恨铁不成钢的说道,“林世子的嫡长媳啊!”
“啊?哦!”他说在恩荣宴那天,那个老头怎么上来就把自己叫世侄呢,他还以为是看在他爹的面子上呢。
嚓!他一个当叔公的怎么会关注侄媳妇姓甚名谁啊!一瞬间林建邦就想通了,怎么会突然想调他去潮汕。
他就说嘛,就算永州不用他,也可以继续留在翰林院啊,怎么会好端端的来搞他。
一想到是大房那边,就解释的通了,还找啥吏部尚书啊,都是他们一伙的。
真正摆在他面前的两条路就是一个求上司收留自己,另一个就是接受调令,到大潮汕赶鳄鱼去,不管怎么说这个县令是从六品,还挺人性化的给升了一级。
林建邦没有急着表态,只是拱手行礼,“多谢徐大人为下官周旋,不知可否容下官考虑考虑。”
徐昂未言,只是将茶水点在了那份公文上,“三日后吏部便会来催,你尽快吧!”
大红袍是真好使啊,明天说啥也得拿点珍藏的出来,可不能再拿打折的糊弄人。
终于等到下值,林建邦吩咐薛景荣把车赶到太学,其实他心里还是想要外放的,人家韩愈都能不虚南谪八千里,赢得江山都姓韩。
他就算没有人家那么大功绩,也总能做出点成绩往上爬的,就是不知道现在的潮汕的环境能恶劣到什么程度。
林建邦有杜白给的牌子,可以直接进入太学。
杜白在斋舍看见林建邦的时候还很意外,“怎么这个时候来?可是当值出了什么纰漏?”
林建邦一脸欲哭无泪,“师父啊,吏部发了询问的公函,想要调我去番州的潮阳县做县令,您精通地方志,所以想来找您讨个主意,这潮阳县徒弟我去不去得?”
杜白皱眉,“你想外调?”
林建邦点头,“想,甚想!”
杜白捋捋胡子,“这倒是稀奇,若不是在京城举步维艰,谁人会想远走他乡。”
林建邦坐了下来,靠在椅子上捂着额头,“我现下三十有五,这天子脚下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若想位列九卿,估计要等到白发苍苍。可垂垂老矣,就算高官厚禄又有什么意义。”
杜白嗤鼻,“哼!你倒是志向不小,早干什么去了,虚度多年光阴,枉顾为师教导!”
林建邦歪头笑笑,“哎呀师父,您快给个主意吧!”
杜白起身走进寝房,从床上的箱柜里掏出了一个乌龟壳。
林建邦挑眉,他还从来不知道这老头会这些神叨的玩意,这靠谱吗?
杜白一看林建邦的表情,就瞪着眼睛,“为师在这太学里教导的便是周易一经!”
林建邦嬉皮笑脸的扬起袖子,拂了拂桌面,“嘿嘿,您请,您请!”
杜白抿着嘴坐下,双手将龟壳置于桌案,把茶杯往前一递。
林建邦殷勤的端起茶杯就要起身斟水,杜白瞥了一眼,“我是让你写一字给我!”
“哦,嗨,您直接说就行啦!”
想到潮汕,林建邦就想到潮商、富豪,但蘸水的手指落在桌面的时候,怕杜白觉着自己市侩,于是写了一个韩愈的愈字,总要给自己立个榜样嘛!
杜白看了一眼说道,“写下你刚刚想到的第一个字。”
林建邦眨眨眼睛,大师有点功力啊,用袖子擦去水迹,重新写下,“商”字。
杜白这才闭上眼睛摇起龟壳,噼里啪啦一阵过后,倒出六枚铜钱。
铜钱一摆,杜白朗笑,“大善,此为乾卦,困龙得水好运交,不由喜气上眉梢,一切谋望皆如意,向后时运渐渐高。”
不管准不准,至少这词听着就让人高兴,不过,“师父,听说那潮州府为蛮夷之地,还有很凶残的土龙呢!”
土龙就是鳄鱼。
杜白笑着说道,“你刚才不是已有效仿之贤?虽然老夫只知秦汉之际赵佗自立为南越武王,护岭南一方和平,却不知他与你写的这个愈字有何渊源?”
林建邦腼腆的笑笑,“倒也没有那么大的鸿志,嘿嘿。”
杜白见此也没有深问,只说道,“那你可要带上老夫?”
林建邦想都没想就摇头,“那不行,路途遥远,那里条件又差,您这么大岁数了,怎么能让您跟着奔波呢!
我这说好听点是调任,其实跟人家流放也差不多了,我这是让我大哥给摆了一道,就是他从中使坏的,要不能跑那破地方嘛!
您就在京城等我,林晨我不打算带走了,让他替我孝顺您!”
杜白沉下脸色,“瑞儿,你才是真的带不走了。”
“为何?”
“他被祭酒亲自带在身边教导,詹祭酒欲收瑞儿为关门弟子,这可是瑞儿的大造化啊!你这个当爹的要多上上心。”
“嗯?我儿子这么优秀吗?”
杜白想起林瑞就乐了,“简直就是文曲星下凡啦,稍加提点便知全意,君子六艺更是一点就通!”
林建邦与有荣焉,“那不是挺好,俩儿子我都留给您。您就在京城里颐养天年,林晨学过一些医术,有他照顾您,我也能放心。”
杜白生气的拍了桌子,“老夫看你这就是在推脱,也罢,百年之后老夫注定是个孤魂野鬼。”
不是,这老头怎么这么犟呢。
“师父,您听我....”
“别叫我师父,我承受不起。”
“师父..”
“哼!”
“行,我带上您,天涯海角我就是背,也把您背着走!”
杜白得逞的笑了,“那老夫这就上书乞骸骨。”
这上书乞骸骨,就是年老了请求辞职退休
“上吧,将来您跟着遭罪可别怨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