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盘下柜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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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屋里。
张绣打开破布包，拿出报纸裹着的一万块钱，递给夏姐，“整一万，数数。”
撕开报纸，夏姐拿起一摞，在指头上吐了口唾沫，一张张数过，然后，重新摞整齐，撕了张报纸包好，放进行李包。
从里面拿出合同和账本，“这是百货商场的合同，一定要放好。还有账本，上面有进货厂家，他们给我的都是最低价，要是高了，你就说我让你来的，保证按原价拿货。”
说完，便把床上乱糟糟的衣裳，往包里塞。
张绣接了合同，粗略看了两眼，便交给赵婷，让她也瞧瞧，赵婷没看，就放到一边去了，
俩人一起帮夏姐收拾衣裳。
“什么时候走？”张绣问。
“明儿早上出发。”夏姐拿起性感小裤头，扔包里，
“一会儿，我带你见见百货商场的老板，以后你得靠他罩着了。记住，一定要打好关系，要不然，这柜台还说不定是谁的。”
“不用，我自己去就成，你早点回去休息。”张绣随口应了，叠起件件吊带长裙，给她往包里放。
看她一眼，夏姐眼里闪过欣赏，拉上拉链，提起了包，“行，那我就走了。”
走了两步，又停下问，“对了，外头那小米，你还用她吗？”
小米，就是售货员，一个月一百块钱工资。按说，张绣和赵婷两个人够了，可俩人还不懂百货商场里的规矩，张绣想留下她，
“看她意思，愿意干，我欢迎。”
几个人出去，夏姐问了小米的意思。
跟夏姐干了三年，小米想跟她去南边，可太远了，怕家里人不让。
夏姐拍拍她肩膀，“那就跟着张绣，亏待不了你。”
说完，戴上墨镜，潇洒离开。
送走夏姐，赵婷看看这这儿，摸摸那儿，开心得不得了。
张绣心里也高兴，可是她明白，盘下柜台只是第一步，挣钱，才是最难的。
已经下午两点多了，四点以前得往回走，要不然天黑到不了家。
安排赵婷留下盘货，她打算去见一下百货商场的老板，问小米，“老板在几楼？”
“三楼。”小米说。
转身就要去，小米拉住她袖子，上下打量两眼，“你就穿这个……去见周老板？”
今天，张绣穿了件小翻领褂，下半身，是条肥不隆咚的深蓝裤子，脚上一双黑方口布鞋，里头衬着花袜子。
很正常的打扮，“不行？”
“也不是……”小米松开手，没往下说。
三楼只有几个办公室，跟楼下的热闹完全不一样，静得能听见脚步声。
周老板的办公室在最中间，很好找。门关着，张绣抬手正要敲门，隐约听见，里面一男一女在喘。
“轻点儿～”女人说：“人家、就要那个柜台。”
“行，一会儿、我亲自、给你问……”
男人一顿一顿地，显然在辛苦耕耘。
大白天撞见这种事，张绣也有些不好意思，知道今天见不了老板，就回到了柜台。
赵婷正一边数手绢，一边往小本本上记，见她这么快回来，挺意外的，“老板没在？”
“在忙。”
大老板在忙的那事，她实在说不出口，应了一声，去问小米，哪个花样子卖得最好。
小米拿来荷花手绢。
花样子挺普通的，也不复杂，二丫应该能绣成，打算拿回去让她试试。
除去这些，她还想绣些新样式，试试能不能卖得动。
来了几个买手绢的姑娘，小米过去招呼了，一个人忙不过来，张绣也去了柜台前，给姑娘们介绍。
这么一忙，很快就到了四点。
刚接手生意，事情太多，张绣舍不得走。可她已经嫁过人了，盘柜台的事，也没跟程妈妈说过，夜不归宿，实在说不过去。
便告诉赵婷，要先走一步。
还好，赵婷家在县里有房子，可以就近住，“你先走，晚点儿我哥来接我。”
张绣有点放心不下，可没别的办法，只能计划明天早点来。
她心里想着事，走路就没太注意，走出柜台时，手里的破布包扫过一个姑娘的衣裳。
姑娘“哎吆”一声往旁边躲了躲，瞥了张绣一眼，满眼嫌弃地拍拍外套，“脏死了。”
这姑娘挎着男人胳膊，半边身子挂在他身上。穿了件花裙子，白外套，耳朵上戴着方形大耳环，打扮很时髦。
张绣没想和她计较，再说，确实是自己不小心，便说了声，“对不起。”
“没长眼的土孢子！”
那姑娘骂了句，转身朝小米吼了一嗓子，“你们老板呢？让她出来。”
瞧见她身边的男人，小米微愣，随后赶紧鞠了躬，显然有点发怵。
赵婷走过来，接过了话，“请问有事吗？”
“你是谁？”
姑娘白了一眼，“我找夏老板。”
张绣看出来了，她不是顾客。来干什么的，一时半会儿还不清楚。决定先看看情况再走。
回身把破布包放在柜台上，说，
“夏老板已经走了，这位……”她指指赵婷，“是我们的新老板，两位什么事吗？”
“什么？！“女人跺了下脚，晃晃男人手臂。
她身边的男人穿得讲究，大概三十五六岁，中等个。他推了推眼镜，露出腕上的手表，很高档，
“这么说，小夏把柜台转出去了？我怎么不知道？”
这男人是谁？
张绣正在琢磨，小米凑过来小声说：“这个……就是周老板。”
怪不得称呼小夏。
来了正好，省得再去找了，张绣回小屋拿来合同，递给他，
“我叫张绣。夏老板走之前，已经把柜台转给我们了，本想去跟周老板说，还没顾得上，您看看。”
那姑娘一把拽过来合同，打开瞧了两眼，抽泣几声，扭着身子往男人怀里拱，声音甜掉牙，
“honey～怎么办啊，人家就想要。”
接过合同，男人翻了两页，什么都没说，便放在柜台上，拍拍姑娘的肩膀，搂着她走了。
一时弄不清楚是怎么回事，赵婷探着身子看了半天，等他俩走远，才问，
“这女人是谁啊？”
小米撇了下嘴，”还能是谁？老板的小蜜呗。”
原来，这女人姓刘，叫刘芳，是百货商场大老板，新养的小情人。
也是夏姐的朋友。
听说夏姐要转让柜台，她来了好几次，想盘下来自己干买卖。
她那种娇滴滴的性子，夏姐看不上，再说，已经答应了替张绣留着，就没搭理她。
没想到，她还赖上了，现在，居然搬出了大老板。
看来事情不好办。
赵婷有点发愁，“绣绣，怎么办？”
“没事儿。”张绣想了想，说，“咱们有合同，不怕。”
这事儿耽搁了点时间，张绣骑车走到半路，天就全黑了。加上天色不好，月亮躲在云层后面，光也透不过来，伸手不见五指。
风一吹，呜呜地响，远处一团鬼火越来越近，还没到跟前，就灭了。
路不好走，张绣慢下了车速。
走着走着，听见摩托车响，接着一束灯光照亮了脚下的小道。
她往旁边挪了挪，给摩托车让路，可是等了半天，摩托车并没有开过去，就在她后面慢悠悠跟着。
停下车子回头一瞥，被灯光晃花了眼，看不清骑车的是谁。
她不走，摩托车居然也停下了，还往后面退了一段。
她直觉这个人没有恶意，就算有，她也不怕。
便一路就着灯光往前骑。
到了村口，摩托车加上油门，拐了个弯，消失在夜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