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打通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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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几天，估摸着夏姐回来了，张绣就想再去一次。这回，她约上了赵婷。
一来，到县城找找，有没有合适的门脸儿。
二来，天越来越冷了，她打算给妹妹们添置几件新衣裳。
逛街，一个人太无聊。
这天一早，听见赵婷在外头喊，张绣跟程妈妈说了一声，推着车往外走。
出门一看，赵婷坐在摩托车上，前边骑车的戴着头盔，衬衣上飘满了蝴蝶。
“绣绣，别骑车了，让我哥送咱们去，他车快。”赵婷一边说，往前挪了挪。
摩托车很大，再坐两个人都不是问题，特别拉风。
赵遥摘下头盔，甩甩长头发，还是那张不男不女，不阴不阳的脸，
“坐过摩托车吗？”
“我要饭的，坐不起。”
张绣还真没兴趣，随口怼了一句，骑上自行车就步。
摩托车比自行车快得多，路上，张绣让他们先走，在百货商场门口碰面。
赵婷不愿意，让她哥骑慢点，并排着走，不耽搁说话。
赵遥也是听话，就那么不紧不慢地跟着。
很快，到了百货商场，她们俩往里走，赵遥还跟着。
张绣觉得碍眼，就说：“我们一时半会儿出不来，你别跟着了，找地方休息休息。”
赵遥把脸一扭，“你一个人的路，我不能走？”
“……”
张绣没跟他废话，带着赵婷来到了夏姐的柜台。
果然，夏姐回来了。
售货员在外头忙，她在里头翘着二郎腿儿染指甲。
“夏姐。”张绣叫了一声，拉着赵婷走进去。
夏姐抬头瞥了一眼，往旁边挪了挪，给她俩让出座位，吹了吹她的指甲，
“你来啦，坐。”
张绣刚坐下，她就凑近，碰碰张绣的手臂，瞄了眼外面的赵遥，小声说，
“这就对了，大老板都靠不住，找个花花公子玩儿，也不错。”
张绣不想解释太多，便转移了话题，“上回的货，看过了吗？”
“我正想说这个。”夏姐拧紧指甲油盖子，“你那些货，档次太高，在咱们这小县城里，根本卖不出去。前几天，我去了趟南边，那边的价钱翻了三倍不止。”
自己的货什么水平，张绣心里一直有数，并没有惊讶，只静静等着她讲述。
她说的南边，肯定和京都一样，特别繁华。
有朝一日，一定要去看看。
“所以……张绣，”夏姐说，“我要去南边了，等找到落脚的地方，再回来跟你合作。”
“你这个柜台不干了？”张绣听明白了。
夏姐叹口气，“赖货嫌贵，好货卖不出去，不挣钱啊，我打算把柜台转出去了。”
张绣眼睛一亮，“多少钱？”
夏姐微愣，很快反应过来，“你要？”
张绣点头。
“咱们去里边商量。”
三个人去了里面小屋。
小屋里就放了张单人床和一个书桌，书桌上摆满了化妆品，床上乱糟糟的，裙子，袜子，内衣，一大堆。
把衣裳往里头堆了堆，夏姐让她们坐下，然后，拉开抽屉，拿出个账本，翻开，对比着拨拉半天算盘，才说，
“货还剩下一千多块钱的，我不带走，租金还有一年零三个月，水电，装修……张绣，咱们不是外人，你给我一万，这柜台就是你的了。不过……”
“我跟你说实话，这柜台真不挣钱，”她把账本递过去，
“这上面有进货价格，你看看，好好考虑考虑。”
张绣接过账本，一页，一页慢慢翻看，进货两块的手绢，能卖到五块，进货三块的，能卖到八块。
但是房租贵，每年六千块钱，加上用水，用电，还有用人，吃饭，的确不是一笔小开支。
平摊下来，每条手绢净利润不到两块钱。
而且生意不景气，旺季每天才能卖出去十多条，淡季就不用看了。
但是，这里虽然挣钱少，有稳定的客源，总得说来，比投资到别处风险低。
一万块，不是小数目，张绣看完账本，递给赵婷，毕竟是合作，自然要询问她的意见，“你看看。”
赵婷挠了挠头，没看，“我不懂，你做主吧。要不，问我爹也行。”
是应该问问赵爸爸。
让夏姐先留着柜台，别盘给别人，张绣和张婷一起去了他们家的饭店。
谁知道，赵爸爸出去挑食材了，刚好不在。
赵妈妈倒是在，听说盘柜台，问了几句，答应等赵爸爸回来，商量一下。
机会难得，张绣很想盘下柜台，可是也明白，生意的事不能急。
和赵婷出来，便要去逛商场，无意间瞥见电话亭。
也许，应该问问程超，如果赵爸爸不愿意，她可以先用了那一万块，挣了钱，再还给他。
这么一想，便带着张婷往电话亭走，”等我一下，我打个电话。”
前边有个人正在打电话，说起话来没完，催又不能催，张绣有些心焦。
等了半晌，终于轮到她了，拿起听筒，一摸口袋，只有几个毛票，没带硬币。
没办法，只能向赵婷借。
赵婷摸了摸兜，向他哥一伸手，“哥，钱。”
赵遥摸出几枚硬币，递过去，“给谁打电话？会打吗？”
顾不得和他拌嘴，张绣接过硬币，便往电话里放。然后，他拨了电话号码。
“嘟，嘟”声一响，心里便有些紧张，忍不住想，万一他又在忙，还是那个女人接的怎么办。
长舒一口气。
那边很快接起，“喂，我是程超。”
电话里，他的声音更低沉，也更好听，传进耳朵，带起心头微悸，
“程哥，我是……”
“上次电话没接到，抱歉。”
“……我有件事儿，跟你商量。”
“说。”
张绣想了想措辞，决定开门见山“夏姐卖手绢的柜台要转让，就在百货商场那个，我想盘过来，跟朋友一起干。钱，一时半会儿还没着落，如果没别的办法，我就先用你留下的一万。”
顿了顿，添上一句。“以后，再还你。行吗？”
那边等她说完，笑了一下，“行，算利息，加倍还。”
答应得太痛快了，张绣一时想不到别的话，就问他，“在京都，还好吗？”
“挺好的，家里呢？”
“家里也好，娘身子骨也硬朗，你别担心。”
这些想都没想，就说出来了，很敷衍。张绣发现，通过这个小东西，是讲不了心里话的。恰好这时候，那边有个女人说，
“程总，刘先生来了，您……”
话被打断了，她没听见别的，但明白他很忙。便要挂电话，“你先忙，我挂……”
“别挂。”那边拦住她，问：“想我吗？”
张绣脸一热，转头看看赵婷还在，那个字，实在不好意思说。
看她脸红了，赵婷嘻嘻笑着，耳朵直往听筒上凑。
那边，程超似乎听见了，“有朋友在？”
“嗯。”张绣说，“她叫赵婷。”
“我能跟她说两句吗？”
这让张绣挺意外的，不过，还是把听筒给赵婷，赵婷摆摆手，没敢接。
张绣把电话塞到她手里。
赵婷有点懵，“你好……嗯，行，行，没事没事没事，好的，好的好的好的，不客气不客气。”
她把电话塞回去，拉着她哥往远处走。
赵遥回头看一眼，问他妹，“那姓程的跟你说什么了？”
走了几十步，赵婷才停下，找了个阴凉处歇息，
“哥，你没戏了。”
赵遥靠在墙上，手插兜，嗤笑，“少胡说啊，我能看得上她？”
“那你拔我气门芯干嘛？”赵婷瞥了他一眼。
“……”
“反正人家都结婚了，少掺和。你看……”她指指张绣。
阳光中，张绣一边说话，一边笑，小脸儿红扑扑的，连身上闪着的光晕里，都透着甜蜜。
赵婷眼里写着两个大字，羡慕，
“哥你不知道，她男人说话轻声细语的，一听就知道，把她放在心尖儿上疼。”
赵遥扭头看向别处，没再接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