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主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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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厮走过去，用鼻子贴着地面闻了闻，又用手指蹭了几下，用舌头舔了舔，才十分肯定的说：“回县主，是灯油。”
灯油，怪不得，谁人这么大胆。
周氏双手攥紧，长长的指甲陷入掌心。
她眼神锐利的缓缓扫视一周，好似鹰眼一般，不放过殿内所有人的微表情。
刚才还嘈杂的大殿顷刻间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除顾锦言和赵沁童外，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很怕县主的目光落到自己的身上。
大家心知肚明，明显是有人故意设计赵沁童，希望她就此滑胎。
正当气氛一度陷入诡异时，住持带着一众僧人及时出现了。
昨日他就听说叶将军夫人被诊出喜脉一事，知道这一胎来得不易，他便在心里祈祷，可别在庙里出事啊！
这越怕出事，就越出事，当听到两位贵人在大雄宝殿里滑倒，他顿时失了七魂八魄。
这一个是梁国公府的将军夫人，一个是永安侯府的世子夫人，不论哪位摔出个好歹来，他都承担不起啊！
面对盛气凌人的县主，主持面带愧色的先道歉。
周氏虽怒火中烧，但看在住持一把年纪的份上，还是把火气压了压。
“敢问方丈，这大殿的地上怎么会有灯油？”
所有的解释在这一刻都显得苍白，但听县主问话，主持还是开口道：“每日上早课前，大殿都会有专人打扫。老僧来报恩寺数十年，还从未发生过这种状况。”
一旁监寺也补充，“灯油每晚都有专人收集，然后存到一处。”说完他转头问个高的僧人，“今日是谁当值？”
“回师傅，是寂星。”
话音刚落，就见一名满头大汗的小和尚气喘吁吁的跑进来，弯着腰缓了一会儿，才用手指着外面说：“师傅不好了，寂星在后山砍柴时不小心跌下山崖了。
“怎么会、唉！”住持双手一摊，这怎么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他刚才还想着寂星来了，就替他跟县主求情，就说是灯油不小心撒到地上的。自己再命人打寂星几下，就把这事遮掩过去。
毕竟这也是苦命的孩子，要不是因为家里吃不上饭，也不会自愿出家。
可刚提到当值的人，寂星就出事了，这难免不让人心中起疑。
不用看也知道县主此时的脸色极差，主持只好硬着头皮吩咐，“多派些人去找，务必把寂星找到。”
众僧闻言立刻散去。
主持正愁怎么面对县主呢，正好软轿到了。
他苦哈哈着一张脸，陪着她们先回到寮房，又对县主解释了一大通，等大夫来了，这才离开。
顾锦言只是受些皮外伤，并不打紧，前胸后背被涂了一些药后，只能斜靠在大迎枕上。
因为顾锦言是为救赵沁童而受伤的，所以婆媳二人一直寸步不离的守着。
等大夫走后，赵沁童想要感谢长嫂，但因为之前的事，她还有些扭捏，不好意思当面道谢。
最后还是在周氏的鼓励下，才将话说出口。
“长嫂，谢谢你今日出手相救，我感激不尽。”说完她垂下眼眸，面露愧色，“此前我多有不敬，还请你不要放到心上。”
人家是永安侯府大小姐，能低头认错实属不易，顾锦言当然不可能为难。
她抿嘴一笑，语调轻松的说：“我这个人记吃不记仇，我就记得好像是在中秋时，你送过我一筐葡萄。”
赵沁童抬起眼眸，眼神中带着一丝探究，“这么说长嫂不生我气。”
顾锦言调皮的眨了下眼睛，“我不爱生气，就爱吃。”
这句话一下把婆媳二人逗笑了。
周氏道：“我这儿媳妇面窄，刚才还跟我说，怕你因为之前的事情生气呢。”说着转头又对赵沁童说：“我就说吧，这锦言就不是小气之人。”
“母亲说得极是，是我多虑了。”赵沁童不好意思的说。
长兄娶第四任妻子时，是简单办的，而且她跟周氏在外地并没参加，因此从未见过顾锦言。
对她最初的印象，都是依照陆氏形容的。所以她对这兄长的继室，印象很不好。
刚开始顾锦言让她住到庄上时，她还一时没想开，觉得这个小庶女没安好心在戏耍她，就为了看她的笑话。
但后来跟丫鬟秋儿一合计，她才慢慢想开。觉得顾锦言说得没错，与其在这儿天天不开心，不如去换个新的环境。
她去跟婆婆请示后，便搬到了庄上住。
一到那里心情果然变好了许多，后面叶聪又去看她，赵沁童也不再使小性，两个人的关系这才缓和一些。
她在那时就挺感谢顾锦言了，记得长嫂那天一直在吃葡萄，所以便趁着中秋送了一筐过去。
昨天又被诊出喜脉，赵沁童自觉是顾锦言的功劳，本想着当面谢过，没想到今日人家又救了自己。
就算再铁石心肠也被感化了，更何况她只是弱女子，只觉得这位长嫂虽小门小户，但却是从心里实打实的为自己着想。
这下好了，话都说开了。
“长嫂，我那庄上就是种水果的，等果子熟了，我叫人天天给你送。”
顾锦言眉眼含笑，“那太好了，我就不客气了。”
“都是自家人。”
赵沁童这人比较内向，不轻易交人，但一旦把你当成自己人，就恨不得把一颗心都交给你。
少了一个敌人，多了一位朋友，顾锦言觉得今天受的伤挺值的。
周氏见姑嫂二人相处融洽，也是为她们高兴。
这时她突然想到一件事情，在心里纠结了半天后才开口问顾锦言。
“锦言，我问出这话，你可能会觉得不舒服，还望你不要多心。”
见周氏神情这般严肃，赵沁童怕婆婆因自己滑倒一事，再误会是长嫂所为，她有些担扰了叫了声母亲。
顾锦言倒是一脸平静，她早料到县主会这么问，所以也并不计较。
“县主是不是要问，我为何会在赵沁童出事时，第一时间冲过去救她？”
周氏自觉刚才的问话唐突，但见顾锦言说得这般坦然。
她也就不再拘泥，而是大方的点头承认。
“如果我说是预感，您会相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