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张卫国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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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浩和赵天寒从提讯室出来，正要回市局找杜支汇报，看守所过来一个警员说道：“尹队，张局让你去他办公室一趟。”
赵天寒看了尹浩一眼，尹浩苦笑一下，这可是个鸿门宴啊！
见尹浩进屋，张卫国热情的招呼他坐下，拿起茶壶给他倒了杯水，问道：“你这两天辛苦了，没休息好吧？”
尹浩不卑不亢的答道：“多谢张局关心，习惯了，还好。”
张卫国点点头，说道：“你和秦涛本来是我最看好的两个人，没想到秦涛竟然出了这么大的问题，说起来，秦涛还是我提拔起来的，也是怪我看人不明啊！”
尹浩没有接话，他知道张卫国今天肯定是为秦涛的事找的他，但他还没搞明白张卫国的真实意图是什么。
张卫国见尹浩不说话，只好继续说道：“秦涛的问题现在查的怎么样了？”
尹浩斟酌了下用词，谨慎的答道：“现在还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能够证实秦涛的犯罪事实，我们还在继续查。”
张卫国直直的盯着尹浩的眼睛，说道：“是吗？我怎么听说汤志昊已经招了？”
尹浩并没有躲闪张卫国的目光，而是语气坚定的说道：“张局，现在这个案子还在办理之中，具体的详情不便透露。”
张卫国听到这里，语气隐含怒火的斥道：“尹浩，你是不是摆不清自己的位置了？我作为分管副局长，有什么是我不能知道的？”
尹浩并没有被张卫国吓住，而是有理有据的回答道：“张局，根据我们目前的了解的情况，你可能也牵扯到本案中，按照规定，你需要回避。”
张卫国怒视着尹浩，语含威胁的说道：“尹浩，你知不知道你在和谁说话？让我回避？你的意思是我也有问题是吗？”
尹浩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道：“在案子没查清之前，我们任何人都有嫌疑，只是嫌疑的大小不同而已。张局，你如果没有问题的话，我建议你还是不要插手的好，免得将来说不清楚。”
张卫国的眼皮不停的跳着，显然是在压抑心中的怒火，良久之后，他长吸一口气，摆摆手说道：“好好好，你小子翅膀硬了，我也管不了你了，你走吧！”
尹浩看着张卫国，欲言又止，低头离开了房间。
张卫国坐在椅子上，沉思良久，从内侧口袋里掏出手机，开机后拨打了一个号码。
“喂，我有麻烦了……”
杜支听完尹浩的汇报，立刻毫不迟疑的说道：“你们马上去看守所审秦涛，争取今天把他拿下，我去找傅局。”
提讯室内，秦涛低着头，一言不发，但绞在一起的双手上被捏的发白的指节，在隐隐暗示着现在秦涛紧张的心情。
“秦涛，汤志昊已经全招了，在你的家里还翻出了大量的现金和黄金，你还想抵赖什么？你也是个警察，能不能定你的罪你应该很清楚，你要不说出真相，那李家灭门案可都要算在你头上了。”尹浩盯着秦涛，心里相当愤怒，他最痛恨的就是这种警察的败类。
秦涛咽了口唾沫，脸色苍白的说道：“汤志昊他是诬陷，家里那些东西也不是我的，那都是你们陷害我的。对，你为了怕我和你争副支队长，你故意诬陷我，我要求你回避，换别人来办这个案子！”
尹浩失望的看着秦涛，语气严厉的说道：“秦涛！你是不是还在抱有幻想？你以为你上面的人会救你？我明摆着告诉你，现在你上面的人都自身难保了，他们巴不得你承担所有的罪名，最好跟陈佩强一样，当个替死鬼！”
秦涛如遭棒喝，一脸冷汗的看着尹浩，声音颤抖的说道：“你是说他们会杀我灭口？”
尹浩没想到秦涛这么怂，随口一吓就怕成这个熊样，连忙趁热打铁，阴森的说道：“你觉着呢？”
秦涛想到死去的陈佩强、武不凡和原本计划灭口的汤志昊，全身竟然如同筛糠般簌簌发抖。
秦涛这么怕死倒是出乎尹浩的意料之外，他有些好笑的看着神色慌张的秦涛，盯着他的眼睛，用镇定的语气说道：“秦涛，你要不想死，就赶快把你知道的说出来，只有你说出所有秘密，他们才不可能杀你灭口！”
秦涛抬头看着尹浩，嘶哑的声音吓了尹浩一跳：“我都说了，你能保我不死吗？”
尹浩松了口气，他知道秦涛已经扛不住了。
尹浩正要作出许诺，提讯室的门被推开了，杜支脸色铁青的冲尹浩招了招手，屋里的赵天寒和尹浩都是心头一紧。
屋外，尹浩对杜支急道：“我马上就要拿到秦涛的口供了，把我叫出来干什么？”
杜支紧皱着眉头，说道：“省厅来电话了，说秦涛是我们局的人，为了防止在办案过程中有人徇私舞弊，这个案子要省厅派人来办。现在所有的程序全部暂停，省厅的人很快就到。”
尹浩紧握着拳头，恨恨的骂道：“真特么的，艹！”
屋里，赵天寒看着秦涛，语速极快的问道：“指使你的人是谁？”
秦涛根本没有回答，而是一直看着门外的方向，多年的办案经历让他知道事情肯定是出了变故，在知道结果之前，他不会轻易交待什么的。
见秦涛被带回监室，赵天寒向尹浩抱怨道：“上面在搞什么？眼看都要招了，就这么被打断了，难道他们还真能一手遮天么？”
尹浩瞪了赵天寒一眼，喝道：“你小子别胡说，这个案子省厅接过去也没毛病，应该是有人故意利用程序想拖延时间，事到如今，可不是谁想遮掩就能遮掩过去的。”
“那秦涛会有危险吗？”
尹浩笑了笑，看着赵天寒道：“你是不是电视剧看多了？这里可是看守所，为防出现意外，像秦涛这种重点人物都是单独关押的，想在这里弄死他你知道有多难吗？弄死他的人自己也得死，谁会干这种买卖？”
赵天寒不解道：“既然这样，那他们拖延这么点时间能有什么用？”
尹浩摇了摇头，说道：“或许是不死心吧，秦涛一天不招，他们就有一天的希望。”
省厅专案组是由一名姓吕的副厅长带的队，傅局亲自迎接，尹浩看了下出来迎接的领导，发现张卫国并不在人群中。吕副厅长是个雷厉风行的人，来了之后并没有过多寒暄，而是直接将尹浩和杜支队长叫去了解案情，本来张卫国也应该去，可张卫国并不在局里，打过电话说是在市里参加一个会议回不来。
吕厅在听杜支和尹浩介绍完案情后，知道事关重大，立刻组织提审了秦涛，本来还抱有一丝幻想的秦涛见到省厅的架势，知道自己已无后路，只有老实交待争取宽大处理。
秦涛知道的比汤志昊要多的多，据他的交待，幕后主使就是张卫国。李大山能在河东横行霸道多年而不出事，就是张卫国在后面给擦的屁股，由于秦涛跟张卫国的时间比较晚，对于李大山和张卫国之前是怎么认识的并不清楚，后来虽然通过溜须拍马上了张卫国的船，但刚开始一直是比较边缘的位置，直到他接替武不凡当上队长，才算是正式进入核心。而秦涛家里的现金和黄金，大部分也是以前李大山给他的。据秦涛的了解，张卫国上面肯定是有一位非常大的靠山的，但此人是谁，秦涛并不清楚，只知道这个领导在本市有个私生子叫赵世凯，人称赵公子。以前这个赵公子是武不凡在背后保护的，张卫国和赵公子并没有太多的接触。直到武不凡出事后，赵公子才换成了由张卫国照顾，不过赵公子自从出事后也低调了很多，大多数时间都是在吃喝玩乐，并不怎么惹是生非了。
至于为什么要杀李大军一家，是因为李大军对张卫国他们造成了威胁。据秦涛讲，张卫国并不是一个对金钱特别贪婪的人，他渴望的是更大的权力，他为李大军充当保护伞其实也是为了维持和上面的关系，后来随着全国反腐力度的加强，张卫国和上面的关系都想和李大军撇清关系，但是李大军却以给他们送过礼的事为要挟，并发誓是最后一次麻烦领导，想要一个市建大项目的承包权。这件事以后，张卫国和上面的关系就想除掉李大军，为此张卫国还偷偷办了一张付强名下的电话卡。不过李大军倒也说话算话，确实没再找过张卫国和上面的麻烦，他们也渐渐放下了此事。但谁知李大军被恒太坑的破了产，欠了一屁股债，走投无路的李大军只好再次找到张卫国他们，想让他们退回以前收的钱，如果不答应，他就去举报他们，大家一起同归于尽。至此，张卫国他们就决定必须除掉李大军。
整个计划都是张卫国策划的，他是个很聪明的人，算到了所有的可能，为了不着痕迹的解决小区监控，他还一手促成了全市“治安监控大数据建设”并趁机关掉了整个小区的监控系统。
在计划中，付强是第一个用来背锅的，张卫国推算了所有的证据以确保万无一失。从作案动机、作案时间、作案工具及在现场留下dNA这种铁证，整个证据链条十分完美，如果不是阴差阳错出来个王天明，付强现在说不定都已经执行完死刑了。即使这样，为了防止发生意外，张卫国还是预留了陈佩强和汤志昊这两道保险随时可以断尾求生。武不凡也是张卫国授意除掉的，目的是为了杀人灭口。而李大山一家的手机数据是秦涛将手机给了张卫国，他查看过以后删除的，手机里有什么秦涛并不知道。
“张卫国现在在哪里？立刻控制住他！”吕厅听完秦涛的交待，暗暗心惊，市公安局的副局长竟然是一起灭门案的主谋，这在任何时候都是绝对的大丑闻。
不一会儿，傅先民满头大汗的找到吕厅，有些惊慌的说道：“张卫国的手机关机了，我们找了市里，他根本没去开会，他会不会失踪了？”
作为公安局的一把手，手下的常务副局长出了这么大的问题，他肯定是要负领导责任的，现在人要再丢了，他更是说不清楚了，所以他现在比谁都着急。
吕厅听到张卫国失踪也是非常吃惊，但他很快就理清思路，快速命令道：“立刻封锁所有出城通道进行排查，让网监部门立刻追查张卫国的行踪，张卫国有很强的反侦查经验，我们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他，绝对不能让他跑了！”
“那我们下不下通缉令？”傅先民问道。
“先不要下， 等我跟省里汇报完再说，你赶快想办法先把人找到，你们河东这次可真是出彩了。”吕厅没好气的看了傅先民一眼，这个案子现在是他主办，让身为公安局副局长的嫌疑人跑了，他也有很大的压力。
同一时间，关于河东市公安局副局长张卫国畏罪潜逃的消息已经悄悄散布到河东市的每个角落。
“什么？张卫国失踪了？”王天明听到赵天寒在电话中告诉他的消息差点从床上蹦起来，“你们是不是傻子啊？不是早知道张卫国有问题了吗？为什么不提前进行控制啊？他要是跑了还有机会找到他，万一他和武不凡一样被人灭口了怎么办？董浩飞现在还在抢救，我小命都差点没了，我俩玩命弄来的线索就这么让你们弄没了，你们还能不能干了？”
“你冲我吼什么？有本事你给傅局打电话。张卫国好歹也是副局长，我们没有确凿的证据前怎么控制他？你还不如好好想想他现在能在什么地方，我们好尽快找到他！”赵天寒也是相当窝火，忍不住和王天明呛呛起来。
“我都和他没说几句话，我哪知道他能藏哪，你们就一点线索没有吗？”
“我们正在查道路监控，现在了解到的是两小时前他在河西市出了高速进入了河西市区，目前我们正在跟河西市公安局联系调取河西的监控。”
“都跑到河西去了？看来他早有准备啊！”
“现在想想，应该是早上我们拿到汤志昊的口供时他就想好退路了，他先是找尹浩探探口风，发现事情不可挽回之后将这个案子捅到省里来拖延时间，他则趁机逃跑。”
“嗬，长大了！会分析问题了！”平静下来的王天明见赵天寒说的头头是道，忍不住调侃道。
“滚！你能不能正经点？你到底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你让你们局长把位置倒给我得了，什么都来问我，我哪有那么多办法？”
“你不想替董胖子报仇了？”
“你这人不要道德绑架啊！你们先干你们该干的，容我想想。”挂上电话，王天明烦躁的摸着脸颊，一时半会也理不出什么头绪。旁边，柳美馨拨开一个香蕉塞到了他的嘴里。
此时，在河东市郊区一个偏远的别墅院子内，张卫国从刚刚进院的一辆桑塔纳轿车后座上直起身来，先是打开车窗小心的向外望了望，看到院子里停的一辆A6后立刻带上一副墨镜从车上下来走进了别墅。桑塔纳待张卫国进屋后，也缓缓的驶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