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意外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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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美馨为感谢王天明对她学习的帮助，表示要请王天明吃饭。王天明本来是不好意思去的，柳美馨一个月的工资很低，王天明这点脸还是要的。但柳美馨却执意要请，王天明实在是盛情难却，只好答应了。
为了给柳美馨省钱，王天明找了一家很偏远的小饭店，这是王天明在网上找了半天定下来的地方，据说便宜又好吃。饭店在县城边上的城郊结合部，条件比较简陋，王天明怕柳美馨难堪，就说自己就喜欢这种简朴的风格，那些大饭店做饭全是添加剂，又贵还死难吃，就这种小店的饭菜符合自己的口味。王天明这人很怪，在男的面前说话能把人气死，在女生面前说话虽然也很贱，但却很照顾对方的情绪，从不说打击对方的话。
点了四个菜，柳美馨又要了两瓶啤酒，两人就边吃边聊了起来。喝了酒的柳美馨说话更嗲了，加上相貌也不赖，王天明用了很大的定力才保持着清醒。柳美馨先是说了些表示感谢的话，两人又聊了会考试的话题，柳美馨突然问道：
“王哥，你的女朋友到底是做什么的呀？之前问你你都不跟人家说。”
“她是律师，不过也不算是女朋友吧，我们还没确定关系，只是彼此有好感而已。她说等她的事业稳定下来再考虑我们之间的关系。”想到和林雨欣交往，王天明是又憧憬又无奈。
“现在像王哥这么痴情的人真的很少了呢，其实好女孩多得是，像王哥这么优秀的人还能这么专一，你女朋友真是不知道珍惜哦！”柳美馨露出一个嗔怨的表情。
被捧得有点飘飘然的王天明差点没有经受住这次考验：“谁说不是呢？真等我遇到更合适的，她后悔都来不及。”
“呵呵，就是，王哥你就该找个更好的，让她后悔去！”
真所谓酒不醉人人自醉，看着柳美馨喝酒后脸庞上的一抹嫣红，王天明感到有些恍惚。眼看着就要变心的王天明这时突然在饭店角落里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张桌子上坐了四个人，都在低着头往嘴里疯狂扒饭，像几天没吃饭了一样，而背对着王天明坐的两个人中，坐在里面那个很像是很久不见的赵天寒。
王天明起身走过去，到桌旁看了一眼，发现真是赵天寒，便过去一拍他的肩膀，说：“我到处找你找不到，你怎么在这？”和赵天寒一起的三个人很警觉的一抬头，立马四处看了看，见没有什么情况，其中一个问赵天寒：“阿强，你朋友啊？”王天明这才发现除了说话的这个人，其他两个人都是一副穷凶极恶的表情，而且三人的眼神都很阴鸷，一看就不是善类。加上听对方称呼赵天寒是阿强，一想到赵天寒的警察身份，王天明一下子醒悟过来，赵天寒这应该是在执行任务啊。赵天寒也没想到会在这碰到王天明，虽然他知道王天明也在明远县，可一个县城也不算小，哪那么容易碰到？可世上总是有这么多巧合的事。
这一个多月来，跟王天明的平淡如水的生活比起来，赵天寒的经历真可谓是跌宕起伏。那天他和王天明、林雨欣吃完饭回到队里，马上就被叫到了会议室，在会议室里赵天寒看到了傅局、张局、杜支、尹浩，还有禁毒支队的钱支队长以及禁毒一大队的林大队长，有些吃惊的赵天寒赶紧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林鸣，你先汇报一下案情。”钱支对林大队说道。
“从去年以来，我市出现了一种高纯度的冰毒，由于量大、价低且纯度高，很快就占领了市场，据我们调查，这种冰毒占据了我市90%以上的毒品市场，对我市禁毒工作提出极大挑战。我们经过侦查，发现这种冰毒来自缅北一带一个贩毒集团，集团头目是一个名叫“黄山”的中国人，这个黄山我们查过，真名是黄振汉，5年前因贩毒被通缉后跑到了缅甸，然后就在当地拉了一帮人做起了毒品生意。根据我们了解的资料，这个黄振汉心狠手辣，手底下养了一批亡命之徒，当时在缅北本来还有两家干毒品生意的，硬是被他赶了出去。而他手下的亡命之徒中，最出名的那个叫武不凡。”听到这个名字，尹浩失态的问道：“武不凡？是他？”
知道尹浩问的是谁的林鸣点头道：“是他。武不凡，原河东市公安局刑侦二大队大队长，2019年因包庇、纵容黑社会组织罪、受贿罪被通缉，他将追捕他的两名警察杀害后就不知所踪。他再次出现就是在缅北黄振汉的贩毒集团里。”
“妈的，这个败类，早晚有一天我非要亲手抓住他！”尹浩咬牙切齿的说道。
赵天寒这时才想起以前听其他同事说过这个武不凡的事情，他原本也是河东市公安局的一名警察，当时他是刑侦二大队的大队长，尹浩是一大队的大队长，两人本来是极要好的同事。可是在当年的扫黑除恶活动中，一个长期盘踞在本市，以开设赌场和放高利贷为主业的黑社会组织被扒了出来，当时一审问，这个黑社会组织的头子就供出其背后的保护伞就是这个武不凡。听到风声的武不凡提前就跑了，河东市公安局就在全市范围内进行了布控，当时在由一大队负责的一个出城公路卡点上堵到了他，武不凡掏出随身携带的警枪打死两名警察后翻入路边树林后逃走了。之后河东市公安局围捕了好长时间也没抓到人，而死的两名警察就是尹浩的手下。
“为了破获这个贩毒集团，我们必须想方设法将黄振汉一伙引到国内才行。为此我们成立专案组，先是将本市已有的贩毒网络进行了清剿，将黄山一伙在本市的下线基本扫清。然后，我们起用了一个养了多年的卧底，由他想办法联系上了黄振汉一伙，声称要继续在本市的毒品生意。这个卧底名叫林北方，三年前从警校毕业后直接被我安插到一个贩毒团伙中作卧底，这次本市的毒品网络能扫的这么干净，也多亏他提供了很多准确的情报。”
“全市的毒贩子都被抓了，就留他一个，黄振汉他们能信他么？”杜支问道。
“这个尽可放心，当时我们为了让林北方摆脱嫌疑也是费了一番功夫的，去抓捕他的警察追着他跑了好几条街，还有两人被他拿刀划伤了，好多人都看见了整个过程，应该不会让人起疑。”林鸣解释了一下，继续说道：“对方已经同意了和林北方见面，但提出要求必须到他们缅北去，经过局领导的商议，已经同意了这次见面，见面后我们再随机应变看如何将黄振汉一伙引到国内。现在我们必须要想办法找到一个人假扮成手下和林北方一起去。”
说完这段话，大家一起看向了赵天寒。赵天寒突然明白过来为什么禁毒的案子会让刑侦的人参加了，感情自己就是这个手下啊。
“小赵啊，咱们局里的人武不凡基本上都认识，而且他对警察的行事风格很了解，派其他人去很容易被识破，你来咱们局的时间短，武不凡不认识你，而且你还没有养成警察的作风，还是特种兵出身，身手和临场反应都不错，经我们局党委研究，由你去完成这次任务最合适，你觉得怎么样？”张局和颜悦色的说道。
这是个九死一生的活儿啊！赵天寒可不是个血气方刚的愣头青，他在部队时早已经历过多次生死，知道这件事的危险性。敢做贩毒生意的都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狠角色，不但杀人不眨眼，还疑心很重，哪怕不小心说错一个字，对方也会毫不犹豫的杀了再说。这么倒霉的差事怎么就轮到了自己头上？赵天寒看向傅先民，对方也是一脸期许的看着他，倒是没有什么异样。
“我没接受过卧底的训练，很怕到时候会露出破绽，而且我当过兵，身上当兵的痕迹很重，对方肯定能看出来，如果起了疑心，任务很可能会失败。我倒是不怕死，可是我真没有信心完成这次任务。”赵天寒找了些还算合理的借口期望领导们能另找他人。
“你的身份其实就是保镖，本身的人物设定也是退伍兵，到时候主要是林北方和对方谈，你就少说话负责装酷就完了。”张局难得开了个玩笑想让赵天寒轻松一些。
“小赵，让你去是组织上对你的信任，你要对自己有信心，这次任务如果能成功，我替你向公安部请功。”傅局开了口。
知道事情已成定局的赵天寒只能无奈答道：“是，请领导放心，我保证完成任务！”
赵天寒的手机、证件等都被收了上去，假身份也很快就做了出来，新身份名叫胡子强，曾经当过5年兵，三年前因为故意伤害他人被判了两年半，刚放出来没有找到工作就跟了林北方给他当保镖。第二天赵天寒和林北方就踏上了缅北之行。
林北方与赵天寒年纪相仿，但多年的卧底生涯使他看上去沧桑了许多。在路上，林北方向赵天寒讲授了许多道上的规矩和应该注意的事项，赵天寒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学的也很认真。
“终于看到地头了，这次事情完了，我就可以穿回警服了！”林北方向赵天寒感叹道。
望着林北方希冀的眼神，赵天寒对他肃然起敬。
来到中缅边境，通过之前联系的一个蛇头，两人来到了缅北的佤邦。缅北是出了名的穷和乱，这里的支柱产业全是违法的买卖，电信诈骗、人口买卖、黄赌毒五毒俱全。来接两人的是黄振汉一个叫阿虎的手下，确认身份后将两人拉到了当地的一个旅馆。
“这里很乱，没事别出去，像你们这种生面孔，在当地人眼里都是钱。你们先休息，明天我带你们去见凡哥。”阿虎吩咐完，留下一些吃的，就离开了旅馆。
“这里可真够破的，看这墙皮都掉成什么样了。还有这，都洇的长毛了，这几天可别下雨啊！”赵天寒和林北方假装在打量房间四处看了起来，果然，两人很快在空调出风口发现了一个隐藏的摄像头，两人假装无事的检查完后又抱怨了几句住宿条件，就按照提前排练好的说起了台词。
“大哥，你说这次咱们这买卖能成么？”
“应该没什么问题，现在在河东，除了我，还有谁敢做这买卖？不让我干让谁干？你就等着跟着我数钱就行了。”
“好的，大哥，今后我就死心塌地的跟您混了，您让我干谁，我就干谁！”
“放心兄弟，那次你为了救我把老四那一伙干死两个后，我就把你当成了我的亲兄弟。既然你跟了我，我肯定不会亏待你。”这个老四也是河东市里一伙贩毒的，跟林北方所在的团伙一直有矛盾，所说的死的两个人其实是被警方秘密控制了，在这说这个主要是为了掩护赵天寒的真实身份。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阿虎来接上两人来到了一处郊区的仓库。在缅北，贩毒也是非法的，并不能拿到台面上，所以见面也得安排的隐蔽些。仓库不算大，大概有一千左右平方，里面堆了一些货箱，在仓库的中间空旷处摆了一张桌子，两把椅子，武不凡就坐在对面的那把椅子上泡着茶水。
最近武不凡很上火，黄振汉的贩毒集团采取的是区域负责制，黄振汉是老大，负责毒品的生产及运输，下面分成几个小组，每组设头目一人，各组的主要任务是找销货渠道，谁找的渠道谁负责维护，然后按照销货量拿提成。河东一直是武不凡负责的，每年的销售额在他的组里占了三分之一还多的比例，这次河东市的扫毒行动将他辛辛苦苦布设的贩毒网络彻底摧毁，对他实在是伤筋动骨。
见到武不凡，林北方笑呵呵的说道：“小弟我在河东就听说过凡哥的赫赫威名，早就对您仰慕的很，今天能见到真人，实在是太荣幸了。”
武不凡摇摇手，说道：“河东的那些破事不提也罢。没想到林老板这么年轻，真是年少有为啊！”
“哪里哪里，我还得仰仗凡哥给口饭吃啊！”
“客气了，林老板，请坐！”
两人坐下后，武不凡并没有直接问生意的事，而是对站在林北方身后的赵天寒表现出了兴趣：“这位兄弟仪表堂堂，站在这里威风凛凛，手虽然没有背在背后，但脚下却是标准的跨立姿势，应该是当过兵吧？”
“凡哥好眼力，这是我的好兄弟阿强，以前当过几年兵，退伍后跟人打架把人打伤了判了几年，半年前刚放出来，后来因为有案底找不到工作就跟了我，上次为了救我把老四的两个手下叫什么‘大林子’和‘小锥子’的给干死了，人直接埋在北山上了，从那以后，他就成了我过命的好兄弟。”
“没想到林老板的手下也如此出类拔萃、英武不凡，真是令人好生佩服啊！”
“凡哥，时间紧迫，河东已经断粮好长时间了，咱们还是聊聊正题吧，如何？”
“好好好，不知道林老板一次能要多少货？”
“现在河东大的贩子基本上都被抓了，剩下的几个小鱼小虾也都怕了，只要凡哥能把生意给我做，我有信心吞下整个河东，以前给河东多少，现在我就能要多少。”
“林老板好气魄，不过一次拿这么多货，可是需要不少钱啊！”
“这个凡哥尽管放心，说实话，我虽然也做这行有几年了，也攒下一些家底，但还真一口气拿不出这么多钱，不过，我已经找到了我们本市的钱庄，和他们说好，由他们替我出这剩下的钱，当然利息肯定也不低。不过只要第一次生意做成，以后钱就不是问题了。”
武不凡在心里暗暗盘算着其中的风险，林北方也不急，慢慢的品着手中的茶水。就在武不凡要作出决定时，异变陡起。
只听仓库外猛然响起激烈的枪声，武不凡的一个手下跌跌撞撞的跑进来，报告道：“凡哥，不好了，丧牙和大刚的人把我们包围了！”丧牙和大刚就是原来被黄振汉他们赶出这里的另外两伙贩毒集团，没想到现在这两帮人现在联合在了一起。
武不凡虽惊不慌，沉声问道：“他们来了多少人？”
“看不清，少说也是五六十人。”
武不凡这次来只带了十几名手下，除了仓库里留了五六个人，其他的都在外面，现在正跟对面激烈交火。幸好这个仓库只有一个大门，只要守住门口，暂时还不会有什么危险。但是这次武不凡他们人少，带的枪和子弹也不多，根本坚持不了太长时间。
“快给黄总打电话，让他派人来支援，其他人跟我去大门口。”武不凡安排完，起身领着人赶向门口。
这时仓库里就剩下赵天寒和林北方两人面面相觑。
“怎么办？”赵天寒问道。
“先保命再说，咱们点也太背了，刚来就碰到黑帮火并。”林北方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对面可不会管你是不是武不凡的人，被抓住肯定是个死。
两人没有武器，而且看不到外面的情况，只好跑到仓库的角落先猫了起来。
赵天寒打量了一下仓库，发现在右侧的墙上有个不大的天窗，距离地面大概有三米左右。赵天寒指了下那个天窗，说道：“咱们在这里面太危险了，一旦让对方冲进来，跑都没地方跑，不如博一把，看从那能不能跑出去。”
“行。”林北方略一思索，同意了这个方案。
“你在这等一下，我先过去看看。”赵天寒说完，猫腰快步向天窗下跑去。刚跑出去两步，一声巨响从身后传来，赵天寒被一股巨大的冲击力震出去三四米。
赵天寒晃了晃脑袋，好半天才清醒过来，后背传来一身火辣辣的剧痛，赵天寒忍住痛，趴在地上转头一看，只见他们刚才待的仓库角被炸开了一个洞，林北方趴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身上压满了砖头，眼看着是活不成了。而在那个洞外，此时伸进了一只步枪。
赵天寒来不及多想，弹身而起，一个大跨步冲到洞口拽住步枪前面的枪托，往里猛的一拉。对面的人本来怕有埋伏，正犹豫着进不进，这下子一下被拉了进去顿时心里一惊，正要扣动扳机，嗓子处却被人猛的一切，顿时一口气没上来，手上一松，枪就被夺了过去。赵天寒抢过步枪，顺势用枪把往对方头上一磕，然后一脚踹了出去。说时迟，那时快，其实整个过程不过才两三秒钟的时间。外面的其他人见自己人突然被拽进去都是吓了一跳，对着洞口就开始射击，正好打在了飞出去的这个人身上。
赵天寒拿着枪闪身躲在旁边的一个货箱后，冲着门口喊道：“快来人，这里漏了！”
听到喊声，本来就焦头烂额的武不凡大骂了一声，从本就捉襟见肘的手下中抽了两个人赶了过来。好在这个洞口不算大，知道已经有人守在这里的对方一时倒也不敢进来。
赵天寒看着地上林北方的尸体，一股怒火直冲头顶。刚才要是林北方在他身后挡了大部分的伤害，自己此时也躺在地上了。想起这些天和林北方的相处，又联想起那段埋在心底的痛苦记忆，赵天寒彻底暴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