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莲花楼李翎霜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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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我带着翎霜过来之前，你已经进过一次这房间。你那会干了什么，别又说你迷路了！”
“机会难得，我只不过是来观赏一下四顾门的景色……”
两人的争吵并未波及到翎霜，她早已坐在不远处廊下，拿起腰间葫芦开始灌药。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舌头已经对百草神露的苦味免疫了，最近她竟然在这药里品出些滋味来。
“翎霜在喝什……”
“金鸳盟肯定有什么阴谋是跟一品坟有关，也跟被抢走的冰片有关，单孤刀的死同样牵扯其中。”
翎霜抬起头，正准备回答李莲花，就被方多病突如其来的高声吸引了注意。
‘冰片？’
翎霜起身，微微垂着眼眸，听他们二人继续说下去。
“你！”
“小朋友就是小朋友，有什么底牌，别轻易地掀给别人看。”
翎霜跟在李莲花身后，看得一愣一愣得。
‘这就是大人的世界吗？学到了(???)！’
李莲花曲起手指，敲了下方多病的脑门。
“翎霜，走了！”
还在揣摩这李莲花方才一系列举动的翎霜见他回身叫自己，忙提着斗篷追了上去。
没办法，李相夷穿这件斗蓬，还是比她高了一截的，为了一会能“完衣归李”，还是她提着些的好。
父女二人寻了个偏僻处，像卧底接头般开始交换信息。
“所以那传言中笛飞声的徒弟，金鸳盟的少主还真是你！”
“我确实叫了笛飞声师父，不过另一半我也不确定，就我最近的观察来看，好像角丽谯更符合爹你说的金鸳盟少主。”
“等等，先不说她，笛飞声现在是你师父？”
“对啊，他说我叫他师父就送我回来，但是我还没学完剑诀，所以他……”
“你还跟他学了剑诀！”
李相夷本就因为自己没有提前和翎霜说过江湖上师承的重要性而后悔。
她怕是以为这“师父”不过是平民百姓间“师傅”。
听闻翎霜跟笛飞声学了剑诀，李莲花更是着急。
虽然自翎霜被带走，加上那日笛飞声特意问药魔的话，他早就想过笛飞声会让翎霜学武。
可他自己不是用刀吗，为什么要教翎霜学剑，这……
李莲花想到要紧处，连忙问翎霜学了什么剑诀。
“他说是叫涤世。”
李莲花这才舒了口气，好在笛飞声没有丧心病狂，着急之下让翎霜去学那些邪法。
“爹，怎么了，是不是这个剑诀不好啊？我就知道他肯定不会那么好心，特意没好好练。您快帮我看看我还有救吗？”
李莲花一时没说话，吓了翎霜一跳。
听到她着急的声音，李莲花忙解释道：
“没事，涤世是正道剑法，我只是太担心了，没反应过来而已。”
平复了下心情，李莲花手攥紧又放开。
来回几次，他似乎下定了决心。
“翎霜方才的意思是笛飞声还会带你回金鸳盟？”
“嗯。”
翎霜这一声难掩委屈，李莲花伸手揉揉她的脑袋，聊做安慰。
“翎霜，他既然做了你师父，那就会好好教你的，好好修习涤世，日后若是……你也有自保之力。”
他说得郑重，翎霜乖乖点头应下。
“对了，你知道自己学的是什么内功心法吗？”
翎霜轻轻摇头，伸出自己的手腕。
“笛……”看到李莲花不赞同的目光，她换了称呼。
“师父说等我见到爹，让爹自己探脉。”
李莲花已经有了猜测，将指尖放在翎霜腕上，很快就确认了自己的想法。
“悲风白杨，也不错。”
翎霜总觉得李莲花这句回答里满是沧桑，下意识想要说些让他开心的话。
在记忆中搜寻一番后，她忽然起身，从腰上解下一柄软剑。
“爹，这是我在金鸳盟宝库挑的剑，你看是不是和你的少师很像！”
李莲花看了那柄剑一眼，虽然脸上有些喜色，却不像翎霜之前的预想。
“涤世可不能用软剑，笛飞声就让你用这个？”
“他说会给我铸剑，可是它真的很像爹给我说的少师……”
翎霜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李莲花哪里不明白。
这孩子，就说笛飞声怎么会教她学剑，看来是她……
李莲花可惜之余，心里也漫上阵阵喜意。
“爹怎么了？”
“没什么，翎霜想不想学暗器啊，学剑太累了……”
“没事，爹你不也是学的剑吗？”
翎霜将软剑收回，再次坐下却闻到了一丝香气。
她翕动几下鼻翼，问道：
“爹有没有闻到一股香味？”
李莲花拿出一节残香，用手帕垫着放在翎霜手心。
“这香似乎有些麻痹神经的功效，翎霜小心些。”
用手挥了些香气轻嗅，几息后，翎霜说出了答案。
“这是……闻起来似乎符合一种南胤香的成分，不过我没见过实物，曾看过的香方也不完整，爹要不再找人问问。”
翎霜说着，似乎有些懊悔没能帮上忙。
正伤心着，就感觉手心被塞块硬物。“翎霜已经很棒了。”
感受着手心糖块熟悉的棱角，翎霜露出舒心的笑容。
重要的事情说完，李莲花带着翎霜去找苏小慵，路上和翎霜继续交流着这段时间的琐事。
等到翎霜面前出现一个粉衫女子时，李莲花的脚步停了下来。
“苏姑娘，可否请你爷爷帮我确认一下，这香跟元宝山庄的南胤香可是一种。”
“这残香……”
“放心，残香的来处我现在还不能说……”
翎霜之前未曾见过这人，只乖巧地站在李莲花身侧。
等他们说完，那粉衫的苏姑娘将视线转向翎霜。
“这就是李姑娘吧，果然和传闻中一般与李门主有些相似。”
“对，翎霜，这位是苏小慵苏前辈。”她提起翎霜，李莲花便也就势介绍。
“小女李翎霜见过苏前辈。”
待翎霜见礼后，李莲花又一拱手：
“那传言，不过巧合罢了，还劳苏姑娘遇上传言帮忙澄清一二。翎霜身子弱，我想她少些受打扰。”
“这是当然，明日婚宴后……”
话题从自己身上移开，翎霜又恢复了沉默不言的样子。
‘看来穿上这件衣服，我确实很像年少的爹了，还是再小心些，免得沾上麻烦……’
……
当天，李莲花就带着翎霜下山去莲花楼换了衣服。
次日婚宴，父女二人皆是一身黛绿的纱袍，翎霜戴上禁步，李莲花站远了些，看着翎霜微微点头。
‘还是这样好，笛飞声的喜好真是啧……浪费了翎霜这般姿容。’
“肖大侠。”
“恭喜了。”
“你还是来了。不过有她在，我也可以放心了。请进。”
感受到肖紫衿那虽然不算恶意，但也绝对算不上善意的打量，翎霜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微微蹙眉。
好在，他们很快就可以进去了。
路上碰到了苏小慵，三人一同到院中后，翎霜和她分别站在李莲花两边。
没一会，又过来一个人。翎霜定睛一看，是方多病的小姨，自己之前在玉城见过她。
翎霜被挤到李莲花身后，看着两个美人为自己爹相争，眼中泛上兴味。
方多病不知何时走到了她身后，翎霜只听到一阵衣袍摩擦的声音，眨眼间就换了个地方。
与留在对面的李莲花对上视线，翎霜转头疑惑看向方多病。
“？”
“你看你爹现在也顾不上你，所以呢，翎霜就先跟着我好了。”
李莲花将目光收走，假装没看见翎霜偷偷踩了方多病一脚。
酒席上，尽管他几番挽留，翎霜还是坐回了李莲花身边。
听着那肖紫矜给石水敬酒时的话，翎霜就觉得不对劲，果不其然，他下一个就找上了李莲花。
“那个，婉娩写请帖的时候啊，还特意嘱咐我一定要请李神医。哦，还有李姑娘。”
他脸上的笑肆意刺眼，翎霜有些担心地看向李莲花。
“要感谢你，带来了相夷身故的确凿消息。还有李姑娘，让她彻底绝了念想，毕竟就算相夷还活着，说不定也已经娶妻生子……”
翎霜眼中腾起怒火。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对！爹现在的身份是李莲花，听到这些不该激动，我也要保持镇定。对，镇定……’
她好不容易压下心头怒火，就听方多病反驳他后面那句话。
“肖大侠，你这话就有失坦荡了吧，什么叫庆幸呢？若是李相夷能活着回来，你又当如何啊？”
翎霜心中极为赞同，未察觉自己点头的幅度有些大了。
肖紫矜正被怼得说不上话来，瞄见翎霜点头，登时转移苗头向她发难。
“你这小孩，这般大事，在座都是江湖有名有姓的高手。你有幸参加，不说感恩，怎么还在这里对我们评头论足。”
这话一出，殿中都安静下来。
确认自己只是幅度极小地点了个头的翎霜……
‘我好像没开口吧？’她眨眨眼，向对面的方多病确认。
‘没有啊？今日我还没见你开口呢。’
确认肖紫矜在污蔑自己后，翎霜眼中开始酝酿风暴。
李莲花见她一言不发，悄悄后退一步。
‘翎霜想说什么就说，爹给你兜底。’
两人都未曾注意到暗处，笛飞声看到李莲花的动作后不屑地撇了撇嘴。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间，肖紫矜话音落下，几息的寂静后，便有人站出来说话。
“不过是个小孩子，肖大侠何必计较。”
“对啊，小孩子知道什么呢，没准是菜肴美味才情不自禁点头罢了，肖大侠心虚什么。”
“……”
翎霜向那些维护自己的人投去感激的目光，见肖紫矜还是不愿让步，她轻启朱唇：
“肖前辈还真是年纪大了，何必为金器不如玉之珍贵而惶惶不可终日。
究竟人各有所爱，仙子喜玉之莹润，自然有寿翁爱金之华贵。
您既然拥有金杯，何不执镜自观其美，非要拿它与那遗落沧浪的珍宝相比呢？
心生不忿，还牵连于我，真是何苦来哉！”
一番话说罢，翎霜晃着脑袋坐下。
那肖紫衿深吸几口气，正要蓄力反驳，李莲花却举杯致歉。
“肖大侠，今日之事，实乃李某行事不妥。我父女二人相依为命十余年，翎霜尚未及笄，稚童心性，徒增一场误会，还请肖大侠见谅。”
说罢，他举杯将酒液灌入喉中，将空杯翻过示意。
“你……”
“你什么你！翎霜一个小孩子，说你两句而已，你不会是被说中了，还想和她计较吧？”
听着石水这话，翎霜忽然感到莫名的熟悉。
不过她也没有细究，只是压制着心下暗爽。
早就看这个姓肖的不顺眼了，让他总是到处嚷嚷着李相死了。
好在又有几人出来打圆场，殿内重新活跃起来。
方多病看着恢复得意之态的肖紫衿，不屑地翻了个白眼。
这一眼正巧被走到他身边防止某些人乱来的何晓凤看到，她苦心劝着：
“方小宝，我知道你稀罕李相夷，容不得别人说他。可人家办喜事呢，李姑娘方才不是已经出声了，你就安分点吧。”
“翎霜说得没错，想赢得佳人心就得靠自己本事！”
“我看你是满身邪气没地儿使！要不然你就去那外面比武台子上打去。别在这惹事！”
她只是随口一说，方多病却真放下了酒杯。
“这喜酒，不喝也罢！”
有人比斗，自然不少人都借了出来透气的机会观看。
翎霜跟在李莲花身边，只是眼神却不在比武台上。
角落里的笛飞声注意到翎霜发现了她，毫不避讳地招手示意她过去。
慌乱再次爬上翎霜的脸。趁着周围没人注意自己，她悄悄后退一步，往笛飞声那边走去。
“师父，您是嫌我过的太平静了了吗？刚才那么多人，一旦被看到，麻烦可就大了。”
难得见到翎霜这般焦急的样子，笛飞声心情颇好。
“原来你不怕危险，不怕死，却怕麻烦？”
翎霜离开身边时，李莲花正在指导台上的方多病。
他口唇轻动，台上的人也应声做出调整。喝彩声响起时，李莲花回神，却发现身边翎霜的位置早已没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