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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长相思翎霜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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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降,你可算回来了!快和我说说到底怎么了!”

一见到她,玟小六就扑了上来。

翎霜不答,只是走到床边,玟小六也跟过去,在她对面坐下。

“霜降,快别吊着我了,到底是什么啊?是不是那个轩有什么其它的身份!”

翎霜惊讶于她猜的如此接近,不过一想到她从小就机灵,这般也在情理之中。

“这事说来话长,我得好好理理。而且要是说了,怕是你今晚别想睡了。”

玟小六眼里闪烁的光一下子熄灭了。

“好吧”

她可怜兮兮地看向翎霜:“但是我睡不着啊。”

翎霜素手一挥,桌上出现一个精致的香炉。

“我给你点些安神香。”

说是安神香,但翎霜还是混了不少催眠的药草进去。

烟雾缓缓升起,在空中飘散。

玟小六没一会就困得上下眼皮打架,嘟囔着明天早上一醒来就要听到经过睡着了。

翎霜轻轻关了房门出去,后背撞上带着寒气的躯体。

相柳在她撞上来的那一刻就将人抱在怀里,离开了清水镇。

月下的河岸一片静谧,白衣翩翩的男子抱着人落下,恍若谪仙临世。

“翎霜,如果玟小六要跟他回去,你是不是也要走了。”

一路上,翎霜都背对着他,不说话,也不动作。

一落地,又自顾自找从河里捞上几条鱼来,削了光滑的树枝串起来,架在火上烤着。

在鱼肉从透明开始泛白,幽幽香味从鱼皮的裂缝里渗出来时,相柳还是忍不住开口了。

翎霜像是打定了主意不和他交流一般,眼神都没有分来半个,只是在那翻着她的烤鱼。

相柳心里莫名慌乱,他走到翎霜面前蹲下。

翎霜也没有避开,只是也不看他,视线始终停在那烤鱼上。

须臾,许是觉得火候差不多了,翎霜撒了一把调料。

香气很快在火焰撩拨下散开,翎霜满意点点头,将鱼收了起来。

之前救下玟小六时就听她一直在念叨这个,明天早上正好给她当早餐。

鱼肉刺多,那事还能再拖拖。

见翎霜一直不管自己,相柳攥住她的双肩。

“翎霜,我错了。以后有什么事我都不瞒着你,你别这样不理我好不好。”

看他神色紧张,直直看向自己的双眼甚至出现泪水,翎霜还是没能继续冷漠下去。

在相柳第一滴眼泪夺眶而出时,她用巧劲挣开了他的桎梏。

他在翎霜面前向来是不带面具的,泪珠已经顺着脸庞滑到嘴角。

翎霜抬手轻轻擦去那滴泪:“相柳,你是我第一个家人。”

尽管翎霜尽力拖延,第二天早上还是很快到了。

担心玟小六着急之下卡着嗓子,翎霜并没让那几条烤鱼上桌。

有灵力保温,在之后很长一段按时间里,它们都会是刚烤好时的样子。

玟小六醒来时早餐已经晾到刚好的温度,她草草洗了把脸,拿了个馒头就冲回屋里。

尽管她这么着急,翎霜不说,她也只能先把饭吃完。

“好了,先喝口茶顺顺。”

确认玟小六已经准备好,翎霜丹唇轻启,说出了这几日一直盘旋在心间的那件事。

“小夭,轩,他是玱玹。”

……

玟小六没说话,但颤抖的嘴唇完全说明了她现在内心的震惊。

良久,翎霜才听到她的回答。

“他知道吗?”

“我想,他是不知道的。”

玟小六碰到翎霜的手,忽然想起了什么。

“霜降,不对,你叫我小夭,你是,是翎霜姐姐!”

“嗯。”

这许多事情一下灌给她,玟小六脑子里乱的很。

倏而,她抓住了翎霜的手。

“翎霜姐姐,你从陵园出来了吗?”

“还没有,不过我现在没有危险。”

确认了自己当下最关心的问题,她神色松快了不少。

翎霜看她直直盯着一处,视线恍惚,悄悄退出房门。

现在她需要安静的空间思考。

叮嘱了老木等人在她主动出来之前不要去打扰,翎霜搬了椅子守在门外。

“你等等,别过去啊……”

“小六真的没……”

听着声音越来越大,翎霜回身,给玟小六的屋子设了个屏障。

接着,她就对上了涂山璟质疑的眼神。

“你为什么不让我们去看小六。”

翎霜不理会他,只是施施然坐回去。

“既然不放心,那就过去看看。”

闻言,涂山璟就过去趴在了窗户上。

虽然玟小六像是完全看不到他,也听不到他声音的样子,不过看得出来她只是在沉思,时不时还在纸上写写画画。

“放心了?”

“是我莽撞了。”

翎霜起身,往前走了几步:“知道就好,跟我来。”

有自己的屏障在这,就算出了什么事也能及时赶来。现在还是要和涂山璟先确认一些事情。

两人停在河边,涂山璟看着举手投足完全不同的以往的人,先问出了口。

“霜降,你已经告诉小六自己的真实身份了?”

“不错嘛,猜的挺准。”

翎霜挥手,在河边设下案桌。

之前是为了不暴露身份,以免给自己和小夭带来麻烦,现在既然已经决定摊牌,她也不会委屈了自己。

“你喜欢她。”

这人太聪明了些,为了防止他又猜到什么,翎霜含糊道。

即使这样,她话里的指向也足够明确了。

涂山璟双手握紧,捏着袖口。

“是。”

“有多喜欢呢?”

从她的问题察觉到翎霜可能是玟小六家人一般的存在,涂山璟回答得铿锵有力:

“她是我放在心里第一位的人,她胜过我的生命?”

翎霜点点头,试探过程结束。她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现在,她的身份出了些问题,以后她不只是玟小六。你的感情会变吗?”

“我也不只是叶十七,而且我想,若是有可能,她或许更愿意做玟小六。”

回答完,涂山璟看到翎霜似乎还算满意般点头。

翎霜确实对他这份真心满意:

当下这般真挚,日后就算两人有了什么矛盾,回忆起来,也还能有几分情意。

若是当下平平,翎霜便也不敢去赌小夭和他日后会是那万中无一的幸运儿。

相处日久,有了感情?

呵,最初就看不顺眼,件件琐事都是对方的错。在这般磋磨下,若无大事,哪还有机会加深感情。

两人回去时,玟小六已经从屋里出来了。

草草聊了几句,身形不稳的涂山璟就被送走。

玟小六跟在翎霜后面进了屋,在她面前站定。

“小夭,你想好了吗?”

“翎霜姐姐,知道玱玹哥哥他安好,我也放心了。现在我无处可去,想先留在清水镇。”

“小夭,浩翎王这些年一直在找你;西炎国里,我也算是你的长辈,并不是无处可去。”

看着玟小六澄澈的眼睛执着地看向自己,翎霜叹了口气。

“好吧,很快又是年节,这次已经拖了很久,明日我就得启程回西炎了。你想先留在这,那我也先不告诉玱玹你的身份。只是若日后你们因此起了冲突,你可要记得解释。”

“好。谢谢翎霜姐姐。”

“和我说什么谢谢。”

临走前,玟小六将翎霜送到清水镇口。翎霜捧起她的脸,严肃道:

“昨天忘记说涂山璟的事了,姐姐看得出来你们有情,只是还未说明。但是他有未婚妻,还是定下许久的未婚妻。

虽然你们相识时他失忆了,但明明看出了你并非男子,之后想起来自己有未婚妻也没有及时和你说,平白坏你名声。我已经教训过他。”

感觉到玟小六拉着自己的手明显用力,翎霜抽出一只手,覆在她手背上面轻轻拍了拍。

“小夭,你已经长大了。这些年不曾见过王都里那些明争暗斗,但想必还记得小时候玱玹父亲因何战死。

人心难测,到现在为止,这件事是他不对,我作为长辈给你撑腰。也是表明态度,若他处理不好涂山氏与防风氏联姻的事,也不要随便招惹你。

前事翻篇,之后你要如何,全看你自己。只是千万记得莫要损了自己的体面。”

最后帮玟小六理了下衣领,翎霜语气褪去严肃。

“你说先留在这里,可别趁我趁我不在这段时间先跑了。”

翎霜离开不过几日,雪花便纷纷扬扬落下。

算算时间,马上就是年节了。

雪下的最大那日,回春堂没有什么人。接连几日大雪,街上行人也少了许多。

回春堂四人聚在一块,做了满满一桌子菜。

相柳顶着风雪出现在院里,堂屋里并不见翎霜的身影,她留在回春堂的气息也几乎消失。

“连分别都不被告知的感觉是这样的啊……”

玟小六似有所觉,回头看向院中,风雪好像更大了些。

吃完饭,串子和桑甜儿一处说话,玟小六和老木对坐着喝酒。

“这样的下雪天啊,最适合一家人在一起说说话,喝喝酒。”

端着酒碗的玟小六忽然停顿一下,仰头灌了一大口酒。

‘这会翎霜姐姐应该已经到了吧。今年雪下得早,也不知道陵园的补给有没有及时送到。身边只有汀兰一个,常年雪夜寂静可怎么熬得过来啊……’

酒铺,玱玹也想到了翎霜。

起初只是阿念被海棠扶出去时,老桑念叨了一句:

“就二王姬这个酒量,也敢跟殿下拼酒。不像大王姬,小时候就偷酒喝,长大了这酒量肯定不差。”

说着,他不知怎的,想到了翎霜。

“说起来,当年翎霜长公主估计酒量也不差。还有一手不知从哪学来的酿酒手艺。那桃花酿的味道,我可是到现在都记得。”

老桑喝了口酒,眉心皱起。想起桃花酿来,这酒简直普通涮锅水一般了。

“唉,也不知何时能再喝一会翎霜小姐酿的酒,不是桃花酿也行啊……”

屋里的玱玹放下酒杯,发出铛的一声。

老桑打了个激灵,连忙站起来。

“殿下,我不是说您的酒不好,就是,就是……”

“别就是了,我不过学到翎霜几分皮毛,比起来确实是差远了。”

他还不至于为这个生气,只是老桑提起她,自己忽然有些怀疑那天那个戴面具的人是不是她。

旋即,玱玹自嘲一笑。

她被困在陵园,哪里能跨越千山万水出现在清水镇呢。

而此时,被好多人惦记着的翎霜正在树下挖土。

几道灵力下去,树根部的泥土被翻起,露出下面一圈酒坛。

“汀兰,把够了三百年的都挖出来。”

翎霜之前埋酒时就做了记号,找起来也不麻烦。

很快,整整齐齐十坛酒就摆在了屋里。

留下一坛这个

这是她在陵园酿下的第一批酒,当时还想着很快就能出去和小夭玱玹相聚,结果每年都酿,一日日拖下来,树下埋了十几年的酒,自己却还未见到两人。

想起三百年前自己进来时和西炎王的对话,翎霜动手舀出一杯酒来。

玱玹继位,还有的等呢。

饮尽,是自己记忆里的味道。翎霜满意点头。

从她记事起,好像自己脑子里就存着许多酿酒的知识。

总有段模糊的记忆里,有个一身粉衫的男子,和自己一块做着酿酒的工序。

自己第一次跟着脑子里的步骤做出来的酒,连向来严肃的西炎王都赞不绝口,自己一尝,却总觉得少了些什么东西。

现在才知道,少的是岁月的积淀。

当时酿了酒,一年年都出不去,也不见小夭和玱玹回来。

这酒也被忘在了那棵树下。

若不是这次想起来了,不知它们还要在地下待多久。

翎霜又给自己盛了一杯,慢慢抿着走进屋里。

虽然味道对了,但积淀还不够。自己之前应该是喝过年份更久的。

“殿下,送补给的人来了。”

“那就走吧。”

这边翎霜还在看着汀兰清点今年的补给,清水镇里,多日不见的涂山璟又出现在回春堂。

有了翎霜之前的叮嘱,玟小六对他的态度淡淡。

不过临走前,还是多问了句他的伤。

“无事,不过鞭笞两百。”

玟小六手里的茶壶都掉了下去,涂山璟连忙接住。

看他行动灵活,玟小六放心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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