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墨翼古堡——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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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靖关刚关上门，莎伦就推开门出来，把他薅进屋里。
“我们来谈个交换条件吧。”莎伦把卓靖关摁在沙发上，“你们不是想看我的芯片吗？我给你看芯片，你给我生孩子。”
卓靖关纳闷：“我就奇怪了，你要是想强迫我，那我也没法拒绝吧，你为什么要跟我谈条件呢？”
莎伦坐在沙发扶手上，说：“如果强迫你的话，你怀孕的概率会更低。”
“呵，你以为像现在这样，就不算强迫吗？难怪你们生育率低。”
卓靖关觉得他“怀孕”、他“生孩子”这类的话题，实在不适合继续下去，于是说：“那好吧，你让我看芯片，等到了第七天，我再跟你谈论生孩子的事。”
“笑话，你觉得这可能吗？你先怀了我的孩子，我才能给你看芯片里的内容。否则没的谈。”
卓靖关站起来，说：“本来就没的谈。”
他不止要为宁破城守身如玉，何况，他肚子里现在已经有了小宝宝了。
莎伦想要阻止他，卓靖关大喊：“肖森！”
莎伦就直接把他扔出了门外。
肖森把卓靖关带到实验室以后说：“你不用担心大公，现在你已经是我成功的实验体了，我不可能让大公把你给吃掉。你要是想好好地活着，要是想再看到你的宁老师的儿子，你就只能好好配合我。”
“我不是配合得挺好的吗？”
“那倒是。如今你已经能很好地适应排斥反应，但是你还不能自如地操控翅膀，所以我们今天要加大实验强度，尽快改变你的血脉。现在，首先让我看看你的翅膀。”
卓靖关打算脱下上衣，肖森摇头说：“不，你要自己展开翅膀。”
卓靖关皱着眉头，努力想象自己展开翅膀的样子。然而那翅膀虽然已经长在了他的肩背上，他却感受不到与翅膀之间的任何联系。
肖森冷笑一声，“你是一定要看到周冠怡处在危险之中，才能展开翅膀吗？”
他的话刚说完，卓靖关就愤怒地展开了翅膀，自然而然地摆出了准备攻击的姿势。
肖森说：“你不用担心，我不会伤害周冠怡，我留着他，才能控制你。不要忘了，我需要的是你的配合，希望你不要再让我拿你的好朋友做要挟。”
在实验休息的间隙，卓靖关趁着精神状态还算好的时候，与周冠怡连麦了一次。周冠怡问他怎么样？他不敢把他现在的情况告诉周冠怡，就跟他说了早上莎伦的事。
周冠怡被逗得不行，说：“莎伦找你没错啊，你可太适合当妈妈了。错了，错了！是爸爸，您别生气啊。不过莎伦既然知道我们要做什么，她为什么不阻止我们啊？”
卓靖关分析：“大概她以为我们玩家是自己想逃，而不是想救人吧。从理论上讲，我们确实逃不出去，别忘了古堡规则，一旦走出墨翼庄园，就必须死，所以她不担心。”
周冠怡尝试跟玩家说，是卓靖关在去实验室之前跟他说了在莎伦房间的事，得到了副本系统的认可，玩家接收到了他的消息，觉得可以更大胆地搜查线索。
那天，卓靖关被迫喝了好多肖森的血。排异反应最严重的时候，卓靖关的翅膀几乎都要掉下来，浑身鲜血淋淋，不停呕血咳血便血，除了偶尔还算有点意识以外，他并没有比宁破城的状况更好一点。
在相邻的房间里，和宁破城有着相同的境遇，这让卓靖关的心理有了一种诡异的满足。
那天中午，卓靖关在极度痛苦中，无意中展开了翅膀，巨大的翅膀，把他的治疗间弄得一团糟，肖森只好把他丢在宁破城的监牢里。
卓靖关趴到小宁破城的脚下，让他踩在自己的背上，减轻翅膀上钩子带给他的痛苦，感觉心中更满足了。
可是，实在太痛苦了。小宁破城意识不清反倒好一些，卓靖关反复清醒，反复昏迷，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一睁眼，发现他在呕血的时候，一不小心把胃里的东西都呕出来了。
此外，他还呕出了一个迷你小苹果树的一小部分，是那种活着的书，有根有干，有茎有叶有苹果，但只有小苹果树纵向的六分之一。卓靖关想起来，早上大家切苹果的时候，正是大概切掉了苹果的六分之一，而周冠怡把那六分之一的果核塞进了他嘴里，被他吞进了肚子里。
难道是那六分之一的苹果核，在他的肚子里长成了六分之一的苹果树？
卓靖关觉得可以赌一把。他把保鲜膜撕掉，吃掉苹果肉，把剩下的苹果核吞下去。
然后他抚摸着鹌鹑蛋，看着其余的被他吐出来的东西，直皱眉头。
这些东西是绝对不能被肖森看到的，他必须再吞回肚子里。可是监牢里没有水来清理，他可是需要很大的勇气，才能把刚吐出来的东西再吞回去。
想想就恶心。卓靖关用衣服把那些东西尽量擦干净，好好安抚了小天鹅，这才把东西又挨个咽回去。
最后轮到黄铜钥匙的时候，他忽然想到自己曾经做过的那个梦。在梦里，他拿着黄铜钥匙，插进小宁破城的额头，之后他自己变成小宁破城，宁破城把黄铜钥匙插进他的额头里。
为什么会做这个梦？
试试又不会吃亏。
他欠起上身，拿起黄铜钥匙，去插小宁破城的额头。
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卓靖关觉得自己有点傻。
他拿着黄铜钥匙刚要吞回去，忽然想起来，保鲜膜还包在钥匙外面。他撕掉保鲜膜，再次尝试把钥匙插进小宁破城的额头。
没有一丝一毫的阻碍，钥匙居然一点点消失在他的额头里。
然而，除此以外，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生。卓靖关看了小宁破城半天，发现他没有任何变化。
他累了，他困了，他太痛苦了。
他觉得，还是先昏一会儿比较好。
卓靖关放任自己昏了过去，但这次他感受到了更强烈的痛苦。那痛苦深入脑髓，深入他的精神世界。
那是无法忍受的极度痛苦，卓靖关可以理解为什么有人没法坚持下去了。
因为他也要坚持不下去了。
什么副本，什么任务，什么宁破城，他已经顾不上了，他只想尽快死去，早早结束这无尽的痛苦。
朦朦胧胧间，他似乎听到一个温柔而稚嫩的声音在对他说话。他其实听不清那声音在说什么，但他感觉自己知道那声音在对他说什么。
——不要死，我要用光明的力量给你治疗，并且净化你身体里恶魔的血液。
“不要，”卓靖关说：“不要净化恶魔的血，我必须留着恶魔血，我必须变成恶魔，才能有机会救出我的爱人。”
那声音停滞了一下，说：“呸！但是你会失去自我的。”
卓靖关乐了。前面和后面的话，应该都是Npc说的，但那个“呸”，绝对是宁破城说的。
不过他可不敢过分惹恼宁破城，尽管这似乎只是个梦。他说：“即使我变成恶魔，即使我忘记了一切，我也不会忘记我的爱……我的宁破城。”
那个声音叹口气，说：“好吧，那我只给你治疗，不给你净化。但是这个过程会让你更痛苦，因为天使和恶魔总是对立的，光明和黑暗总是不相容的。”
“没关系，谢谢你。”
之后，卓靖关感觉自己浑被一层温暖的光笼罩着，似乎全身所有的伤，都在被温柔地抚摸，都在被温暖地治愈。但随之而来的，是他根本没法承受的痛苦，几乎是一瞬间，他就晕死过去。
无尽的黑暗与痛苦中，他听到那个声音一直在呼唤他，在安抚他。
“二虎！醒一醒！好了，马上就会好了！等治疗结束，你就不会痛苦了。希望那时间，你还会记得我。”
卓靖关想：怎么这么感动的时刻，你居然要叫我二虎！
他也许是因为昏了头，也许是因为他认为这只不过一场逃避痛苦现实的梦，他说话也从心了。
他说：“我一定会坚持活下去的。你知道吗？我们有了孩子，为了我们的孩子，我也要活下去。”
那个声音停顿了一下，说：“那是你爸爸。”
卓靖关嘿嘿嘿地笑，听着那个声音再次变回温柔的安抚，让他的心灵渐渐平静。痛还是痛，但他相信，自己能挺过去。
他能听到外面传来鸟人的尖啸，似乎肖森感觉到了他的异常，想进入实验室。不知为什么，他没进来。
这样正好，如果这时候肖森进来，一定会发现尼普茨的异常。尽管卓靖关也不知道，尼普茨现在到底能不能被看出来异常。
一痛苦的折磨过去，卓靖关刚刚睡了一小觉，就被吵醒了。肖森就冲进了地下监牢，仔细看看卓靖关的情况，特别是他又大又完美的翅膀，然后哈哈狂笑。
“成功了！成功了！”他大喊。
卓靖关看着肖森，心想你个小破孩，再怎么狂笑，也没什么气势。
可是他自己，明明没想笑，却也莫名其妙地跟着狂笑起来。
他心里一惊，终于明白了小宁破城所说的“你会迷失自己”是什么意思，也就是说，即使他实际上是清醒的，但他表现出来的，却已经变了样子，变成了一个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