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是走与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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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予纾他们在顾祈冶的领主府徘徊了几日，都没有看到阮元的身影，不免有些焦急。
白悯挽着江予纾的手，神态自然的在离得有些远的摊贩处挑选。
江予纾倒是对这些没什么兴趣，却仍旧拿起了一枚挂坠仔细挑选，但是视线却在领主府门前时刻留意着。
突然，她目光一凝，将手中的东西立马放回了原处，拉起白悯的手就离开了这里。
白悯有些猝不及防，结巴问道：“怎，怎么了？”
“你看。”江予纾悄声道。
白悯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却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被一群人高马大的侍卫紧紧地簇拥着。
尽管如此，江予纾却一眼就看到了被这些侍卫围绕在其中的阮元，浅色的琉璃眸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清澈明亮。
白悯自然是也认出了阮元，按住江予纾的手：“这些人一会儿再处理。”
阮元同他们的视线交错了一瞬间后轻轻的颔首，四目相对之间，江予纾明白了他的意思。
“我想去买几件衣裳，你们同我一起吧。”
他声音不大，却让刻意接近的江予纾听得清清楚楚。
几个侍卫并不意外，他们知道自家领主带回了这么个肩不能提，手不能扛的妖修是为了什么。
所以也大抵猜得出他买衣裳不过是为了讨好领主大人。
想到领主大人的嘱托，几个侍卫对视了一眼后，道：“是。”
在看到离他们有些近的江予纾和白悯，他们的脸色顿时变得凶神恶煞了起来，动作也很不客气。
江予纾被掀得一个趔趄，如果不是白悯扶着自己，恐怕就要和自己的大地妈妈亲密接触了。
白悯作势就要和那些人理论，江予纾捏了下她的虎口，生生的按住了她接下来的动作。
“看不见这里有贵人吗？！”其中一个侍卫见江予纾如此瑟缩，走到她面前就欲要推她。
江予纾无意与这些人起争执，浅色的眸子掩在纤长的睫羽下，更像是一种害怕。
“我们走吧。”阮元的声音突然打断了那侍卫的动作。
侍卫见阮元说要走了，也顾不上处理江予纾，连忙应了一句是。
徒留下江予纾和白悯站在原地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
“你怎么样？”白悯扶着她离开这里。
“没事。”江予纾的语气听起来倒是没什么异常。
她抓住白悯的手腕道：“我们去找师兄，快跟在阮元的后面。”
“好。”白悯只是下意识道。
二人迅速找到容献和季知许。
当季知许听到阮元居然成为了顾祈冶的贵客眼底闪过明晃晃的疑惑：“这人这是图什么啊？”
也不知道是在说阮元还是在说顾祈冶。
“别感慨了，快走吧。”容献眼力极好，自然看到快要消失在他视野中的阮元。
季知许闻言立即不说话了，带上江予纾和白悯隐匿在阮元他们身后。
阮元眯了眯眼，视野的尽头逐渐出现四个熟悉的身影，唇角带起一点弧度。
“就这家吧。”
其他侍卫听从他的话跟了进去，顺带还给清了场。
让店主立时知道今日这位可是个大人物，连忙笑眯眯的接待。
阮元如同一只花蝴蝶一般在各色的衣料里纷飞，让他们有一种眼花缭乱的感觉。
就连一直跟在他身边的店主都险些跟不上他的步伐，只是盲目拿着他要的花色与衣料。
好不容易将这人要得的东西都递了过去，店主见他去换衣裳，便连忙去后面取口水喝。
大约等了有两刻钟的时间，站在门口处放风的侍卫走了回来，见那人还未出来，便问道：“他怎么还不出来？”
另一人则道：“谁知道呢？”
“要不我进去看看？”站在他身边的人脸上露出一个有些恶心的笑容。
刚进来的侍卫挑眉一笑：“你若是不怕死你就进去。”
原本还不敢的人被他这么一激，作势便要进去，却在掀开门帘的一瞬间，软软的倒在地上。
其他几人登时一愣，面面相觑不知该做何反应。
“他……怎么了？”其中一人率先问出了他们所有人的心声。
“过去……瞧瞧？”方才那个激他的侍卫犹豫道。
三个人踮着脚走到了昏过去的那人身边。
正要拉开他遮挡住脸的手时，三人不约而同感觉到脖颈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紧接着眼前一黑。
坐在换衣室里的阮元听到了外面的动静，放在膝上的手不自主的握紧。
突然面前的门帘被掀开，阮元下意识就抬起头来，看到站在门口的江予纾他们，眸子里流露出欣喜的光芒。
“小师姐……”
话还未说完，就被近身来的江予纾捂住了嘴。
“我们尽快离开这里。”她气音道。
阮元拿下她的手：“不行，师姐，我从顾祈冶身上感受到了与我同出一脉的气息。”
他说得快，有些字眼被舌尖吞了下去。
不过江予纾还是明白他的意思了。
一时间之间颇感为难。
在外面放风的白悯见他们迟迟都不肯出来，直接掀起帘子钻了进去。
“怎么还不走？”
江予纾只好将小师弟的理由又重复了一遍。
过了一会儿，季知许将头伸进来，道：“那我们要不然先留在这里观望观望？”
容献有异议：“明卿现在动静如此之大，我担心……”
他的担心不是没有理由，虽然明卿下令剿灭与楼风月有关的人，但是他们也小小的坑了他一把。
他不信明卿会不报此仇。
“但是若是我们现在离开，以后若是再想解决这个问题那可就是难上加难了。”白悯摸了摸头。
若是一次能够解决那就是再好不过了。
阮元也知道自己的要求有些强人所难，他道：“明日就是月圆之日了，我们再等一日，只要一日，我们就离开。”
他有预感，顾祈冶一定会做什么。
多出这么一日好像确实不会影响他们什么，季知许沉默了一会儿，才道：“那……就这样吧？”
白悯点了点头后，突然问道：“那我们如何跟着小师弟一起进去啊？”
江予纾的目光突然落到了眼前出现的一只鞋。
她笑道：“这不是有现成的。”
白悯的目光随着江予纾伸出的手指移到了躺在地上已经不省人事的几人身上。
她张口：“你该不会是想让你我扮成他们的模样吧？”
江予纾摊手：“这难道不是最省事的方法吗？”
白悯你我了半天才道：“好像确实哦。”
店主出来的时候见那挑了无数料子的贵客居然一件都未换上。
他搓了搓手，疑惑的问道：“可是小妖店里的衣料都不合大人的心意吗？”
阮元很是阔气的给了一块灵石，也没有说什么就带着江予纾他们伪装起来的侍卫出了大门。
店主望着他们浩浩荡荡离开的一行人，捧着手中的灵石呵呵笑道：“这年头还有不买东西就给灵石的。”
羡慕哭了。
顾祈冶听说阮元居然只出去逛了一个时辰就回来了，还有些意外，不过这些事都不足以和自己目前要做的相提并论。
他仔细描摹着阵法，艳丽的朱砂点在祭台之上，不知是想到了什么，顾祈冶握着笔杆的手居然有些发抖。
直到最后一笔画好，繁复的阵法终于成型，一束光从法阵中央磅礴而出。
正同白悯说话的阮元忽然顿了一下，身侧的江予纾注意到了他的不对劲，问道：“你怎么了？”
阮元回过神来，慢慢的说道：“没什么。”
只是感觉有什么东西被抽走了似的。
夜凉如水，万籁俱寂。只有时不时高亢的狼嚎声在远处响起，阮元望着悬在深蓝色的夜幕上的月亮散发着血红色的光晕。
看起来受到了什么感召。
室内烛火昏暗，看不清阮元面上的神色，却只能瞧见他那双被月色所笼盖的眸子，散发着猩红之色。
狼耳却反常的蔫蔫搭在头顶上。
充满着兽性的竖瞳泛起一丝戾气，阮元按了按胸口，似乎想要平息着过快的心跳声。
难道自己要狂化了吗？
眼眸流露出一种不安的张望，他瞳孔紧缩，强行按捺下来。
不，不对！
阮元虽然对自己狂化时期所发生的事情只有一个朦胧的印象，但是最明显的感觉自己还是记得非常清楚。
那就是兴奋。
但是现在的状态虽然也有些类似，但自己的身体却透露出一种疲惫的气息。
自己的生气好像无缘无故流逝了出去。
沉重的步履声在寂静的夜里响起，似是山岳般倾轧而来，如同山中的古钟发出悠扬的长鸣，回荡在阮元耳畔。
阮元喘了口气，只觉得这声音像是铁石撞击，原本还跳得非常快的心顿时沉甸甸的。
突然他抬起头来，就看到白日里还笑盈盈的顾祈冶长身立在自己面前。
阮元虽然此刻不大舒服，但是意识却还是清醒的。
他抬眼看向对方围着自己的转了几圈，打量自己的目光竟是丝毫不加掩饰。
下颚被这人捏了起来，阮元被迫看向顾祈冶。
指腹在阮元的脸颊上摩挲，顾祈冶深吸了口气，笑着道：“这熟悉的气息，如此年轻的身体……”
“你要做什么？”阮元被他掐住了下颌问得很是艰难。
岂料，顾祈冶听到阮元的声音，只是呵呵笑了起来，他拍了拍阮元的脸。
“知道那么多做什么？”
他谨慎的很，即使这件事情在他眼中已经是十拿九稳，却也不肯贸然说出来。
“你只需要知道我很喜欢你就是了。”
阮元忍不住笑了下，正要说什么的时候，自己的脚下逐渐浮现出用朱砂绘就的阵法。
“开始了。”顾祈冶松手，看着阵法幻化而成的触手将阮元的四肢牢牢的固定在半空之中。
他淡声道：“好好享受吧。”
让无法挣脱的阮元顿时感觉不寒而栗。
眼睛下意识向下滑去，看清楚这个阵法图案时，他瞬间挣扎了起来。
他师从衡昀道尊，自然对阵法不陌生，虽然很难将其中的功法完全说出来，但却能看出来此阵法最主要的作用说出来。
那就是吞噬。
阮元真切地感受到自己生气在快速流逝，猛然想起来之前那股莫名其妙的感觉。
现在想来这人在那个时候就给自己下套了。
顾祈冶的身体涌入了源源不断的生气，之前还有些苍白的脸逐渐开始变得红润起来。
与之相反的，阮元的脸色却开始越来越苍白无力。
顾祈冶闭着眼仔细感受着活跃的生命力，或许是因为激动，他的身子不由自主地轻颤了起来。
清俊的面容上布满了浓浓的兴奋。
“我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遇见同我如此契合的妖修，哈哈哈。”
他嘴里反反复复的念叨这些话，看起来十分诡异。
顾祈冶一想到自己终于能够摆脱这虚弱的躯壳，盯着阮元的笑容越来越大。
看到阮元脸上的痛苦之色，他轻叹道：“我知道这很痛苦，所以让巡守的守卫都回去了，你就肆意叫……”
最后一个字还未来得及说出来，他就听到身后传来利刃撕裂空间的声音。
顾祈冶猝不及防下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剑穿透了肩颈处，甚至还倒退了数十步，生生的撞在了墙上。
还没看清楚刺入肩骨的究竟是什么，它就化为流光离开了自己的躯体，与此同时，一股刺骨的寒意从被刺破的伤口处汹涌地遍布全身。
甚至就连方才的祭祀仪式都被生生打断，而顾祈冶的脸色也开始发青。
他伸手想要自己愈合自己的伤口，却发现自己的妖力居然被刚才的那一剑给冻住了，妖力在他的灵脉中流动的异常缓慢。
不过残留在其中的灵力却还是让顾祈冶发现了异常。
他喃喃道：“修士……”
天虞在经过阮元时，一剑劈开了束缚在他身上的触手。
阮元终于得以解救，连忙翻身跃过了阵法的边界，望着站在门外缓缓而来的小师姐他们，他连忙走上去。
江予纾此刻也没什么好掩饰的了，丝毫没有顾及散发着自己的气息。
顾祈冶站在阵法的另一端与突然出现的几人遥望对视。
“没想到我妖族居然混进了几个如此自不量力的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