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无当问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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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造城池，庇护一方，皆有功德。得此功德，桑天子的功德元神经已修到第三转巅峰，本来就快到巅峰了，所以还有许多剩余功德。
他的境界倒还停在真仙中期。
妖王宫里的房子都住满了。
但里面问题越来越少。因为里面的人已经开始用科技解决问题，把那狭窄的地方，建造成可以内循环的洞天福地。
唯独缺粮食——这没办法。
必须通过水火葫芦的鱼虾来补充。
峨眉山，风云像是没有变化。
十六年没回来，跟原来没多大区别。
那六十四城所占之地，相比起峨眉山来说极为渺小，就算里面有天大的变化，放在宏观视角来看，其实也没有多少变化。
小大之间，常令人唏嘘。
从地府出来，吞吐几口新鲜空气，桑天子马不停蹄，赶去了北天门。
先把最新的计算机送过去，真武帝君和火灵圣母那各有50万台，三霄娘娘那里送去400万台。这里的每一台，都可比拟之前十台的算力。
三霄娘娘这段日子一直在琢磨阵法，用阵法把三霄宫装点得如同海市蜃楼。
要不是桑天子去过几回，又了解那阵法的门道，他差点摸不到门。
被请到里面，刚好，赵公明也在。
桑天子先把东西交上，道歉说：“抱歉，最近在下在地府忙碌，没及时送货。”
赵公明笑说：“无妨。你在地府的动静不小，六十五片云树城呐。”
哎呦，消息那么灵通。
地府的事，他们在天庭都知道了。
桑天子说：“小道尔，不值一提。”
云霄盛赞说：“那云树城颇为精巧，我也很喜欢。可惜，有年份的云树都被地府取走，我寻了许久，才找到几棵小树。我最近正在琢磨，不用云树，只靠云气铸城，计算许久，不得其门而入。你既然来了，可得帮帮忙。”
桑天子手足无措，说：“不敢当。既然娘娘有意，一起研究研究。”
三霄娘娘能布下九曲黄河阵，对阵法的领悟必然极深，能够跟她们一起研究阵法，对桑天子最为有利。他心里偷笑着呢！
而云树一物，最大的作用是稳定的飞行。
飞行，有很多种办法。
桑天子在地府时便想过取代之法。
他将经验尽数讲出，三霄娘娘在此之上模拟重现，变化之中，结成不散的云朵。
说是不散，其实随时都在聚散。
只不过聚散达到了平衡而已。
到了这一步，三霄娘娘心里已有底，稍微拨弄，即聚云成团，成型。
才地仙界数日，她们便能聚云霞而凝结成屋舍。
悬于空中，像仙境中的仙境。
桑天子渐渐成了学生，跟在她们的思路后面追，随时准备打个下手。这持续了好长一段时间，渐渐地，三霄娘娘的思路也有了差异。云霄的思路越来越快，琼霄和碧霄也渐渐跟不上——她们本体已不存在，对云朵的感受隔着一层，不如云霄感受到真切。于是她们俩也渐渐成了学生，和桑天子一起追，一起打杂。
唯有赵公明无动于衷。从一开始就在旁边喝酒，看热闹。
云霄的思路越来越快，快到连计算机都跟不上，桑天子有感于她进入一种顿悟中，赶紧拿出他的底牌相助——那是他用最新技术建造的超级计算机，算力比400万台计算机加起来还要强。
在它的辅助下，云霄计算着玄妙的东西。
很快，琼霄和碧霄也跟不上了。
但桑天子还能勉强跟上。
因为他借助计算机帮助他理解。
但很勉强——他不舍得错过这次机会，全身心投入进去……就在此时，他的元神沿着神秘的轨迹自动运行，恍恍惚惚，他也陷入了顿悟中。
他忘记了时间飞逝，忘记白天黑夜，恍惚中只觉一个奇怪的生灵先天正在结成。
“咔嚓”，一声霹雳惊醒了他。
也是那霹雳，惊醒了云霄。
云霄从顿悟中脱离，看到那雷光，正打在超级计算机上，晒然一笑，说：“一不小心算得太深了，差一点引动天罚。”
桑天子也在顿悟中，他看见了，所以他更能明白算得太深是什么意思。
琼霄问：“姐姐，你算到什么？”
云霄说：“证道混元的希望，也有可能是绝望。我算到了过程，但不能算清结局。总之，还是有希望的，在没有算清结局之前！”
那就是证道混元的希望？
桑天子表情惊愕，心里更惊。
碧霄惊叹，“此物竟有此威力，能够助姐姐算出混元？难怪天雷打它。”
云霄说：“天雷打它，是要打我算出的东西。此物并无惊天威力，只是辅助。”
“可惜坏了。”琼霄先叹，而后看向桑天子，说，“我倒忘了，此物不就是你拿出来的么，你再多做几台。需要多少钱，就找财神爷要。”
赵公明大包大揽道：“不错，此物既然有如此大用，多少钱你说。”
桑天子挠挠头说：“真不是我不想要钱，只是因为这东西真的不值钱。虽说现在仅此一家，物以稀为贵，但我也不能坑自家兄弟。我回头再制几台，给你们送来。其实，一般情况下，用不到这么大的算力，普通的够用！”
云霄说：“还是大一点的顺畅。”
此事便这么定下——
这时，桑天子才知道已经过了三天。
天上的三天，地仙界就是三年。
真是好漫长的一次顿悟——
如此一件差点引动天罚的东西，也引起了女娲娘娘的注意。她原先看过这东西，以为普普通通，现在又看，竟然看不太懂。但她有很好的视角，她的圣念扫过妖王宫，从旧到新一个个看过去，越看越觉得有趣。那很简单的道理，那一正一反，竟然能引申出如此庞大的机器，以至于可以计算先天生命，引动天罚。
这简直可以比拟河图洛书——她是见过河图洛书的。她想，此物之发展可谓无穷无尽，单论计算一道，未必会弱于河图洛书。
好东西，且看它还有什么进步！
女娲娘娘已留心观察变化。
话说桑天子告辞回去，一路上都在琢磨顿悟所得——那是云霄的顿悟。
两人修为差异如此之大，云霄的顿悟所得，被他以另一种方式看到，堪称海量的信息，让他沉醉其中，几乎不可自拔。
就在回忆之际，他感觉到一股奇异的爽快，他分辨后笑道，“咦，功德元神经竟然突破到第四转了——噢，原来如此，难怪我会顿悟，原来是此经增补了我的元神之力，使我更容易顿悟。而我顿悟时所领悟到的，又是对功德元神经的修持。顿悟与功德元神经相辅相成，使我不仅领悟到那海量的信息，还意外突破。”
这是双喜临门，简直是惊喜！
“不可过于欢喜，以免乐极生悲。现在最重要的，是把顿悟到的东西巩固。”
为免被打扰，他去罗浮洞闭关。
他将一切所得反复琢磨。
从云气的细节里，他窥探出一丝大道之理——是力之大道。他结合前世所学，力的基本原理，力和光，和空间，和最微妙的能量的关系，推测着，补全着，又学习着，进一步领悟着。
“差一点天罚？难道是罚她算出先天根源？难道力之大道不可以计算？”
真奇怪，天罚究竟是什么东西？
真可惜，不然能看到更多。
这是巨大的矿藏，桑天子在疑问中一再挖掘，那丰富地矿藏，让他无时无刻不在飞速进步。在这进步中，他对道法的理解加身，他感觉到八九玄功在隐隐进步，感觉到他的修为在持续增加，但他竟没空管那些。
就算不修，他的修为也在增长。
天界三天顿悟，地仙界十年的巩固，他的修为突破到真仙后期。
八九玄功离突破还很远。
但他若苦修，不是不能突破。
他可以看到那漫漫长途！
在这十年，妖王宫中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三霄娘娘要的超级计算机，建造了整整八台，普通计算机的存了5000多万台。桑天子照旧取500万台，分三处送到。真武帝君和金光圣母依旧纠结于棋道变化，三霄宫已进入另一种变化——三霄宫的整座山，都被云雾包围，寻常人根本看不透其中的玄机——这才对嘛。
桑天子传送到云雾中，欣然一笑，稍稍分辨，便看出云雾中的阵法痕迹。
他对这一切了然于胸，大步前行，一路上欣赏那奇思妙想，赞不绝口。一直走到三霄宫宫门口，才像步入桃花源一般，豁然开朗。
他远远一拜，带着好大的快意，朗声说道：“在下桑天子，求见三霄娘娘。”
碧霄说：“赶紧进来，你不是说过我们是自己人，怎么你倒见外了。”
原来如此，原来她们把他当自己人，才没有派人出来迎接他。
桑天子很开心，说：“是我见外了。”抬脚进去，一路走到宫殿里去，正见到三霄娘娘炼制云雾宫殿，那场面颇为壮观。
见了桑天子，碧霄上下打量好一阵，赞说：“你厉害嘛。前两日兄长前来，也被外面的宫殿迷住，你倒是自己走进来了。看来那天姐姐顿悟时，你所得颇多。是不是？”
桑天子不能否认，说：“入宝山，岂能空手出去。那不是我的习惯。”
碧霄说：“哼，你倒是很自恋。”
“不敢。这是你们要的东西。”
桑天子把超级计算机，计算机，都拿给她们。其中超级计算机有五台。给她们三人一人一台，赵公明一台，还有嫦娥一台。
云霄先接了去，说：“早就等着你了，短短几日，你竟制了那么多。”
这多吗？桑天子说：“此物颇为复杂，这是几十万人群策群力才制成的。”
云霄说：“那也不算难，难的是方法。你真是个有奇思妙想的人呢。”
桑天子脸红道：“不敢当。”
这不算奇思妙想，其实是抄袭！
但抄袭的不止是他，三霄娘娘也在抄袭。她们制造的那些宫殿，几乎都是模仿别的宫殿所建，有金鳌岛的宫殿，有三仙岛的宫殿，还有蓬莱仙岛的景象。她们制造了那些宫殿，按九宫八卦的模式摆放出去，中间有重叠的部分，有互相包容的部分，让人摸不着头脑。甚至越是熟悉那些宫殿，越是会被迷惑。
看她们乐此不疲的“玩耍”，他也心痒地参与其中。不过他法力不够，手段不行，说说还可以，真让他动手就不行了。
他便在边上想法挖坑，设计如何加入幻境，加入迷宫，加入重复到让人难以分辨的歧路。他还设计了一个立体蜂巢，像囚笼一般。
他也懂得云，跟她们有共同话题，性情也不冲突，所以跟她们玩得开。
玩乐中，几个家伙一起使坏，把三霄宫弄得浑浊一片，难进来，也难出去。
“本想弄几座宫殿，没想到倒弄成了护持三霄宫的阵法。”琼霄啧啧赞叹，“这真是意料之外的惊喜。这计算机真是宝物呢！”
碧霄摇头说：“只是这阵法归根结底还是幻术，若有人强闯，它拦不住。一想到修行多年，却落得如此下场，真是痛心。姐姐，但愿你能修成正果，我要做工去了！”
做工？桑天子寻索着找到答案。
她们三个有仙职在身，受封神榜控制，要履行职责。便是做工之意吧……看她们平时无所事事的样子，挺清闲的，大概以前更清闲。忽然有了枷锁，加上问道无望，难免失落。不过即使是现在这样，她们也胜过别人。
洪荒是个不公平的地方。
这里最大的规则应该是先到先得。
比如鸿钧，当年收集了那么多先天法宝，对其他的生灵难道是公平？
无非是先来的吃肉，后来的喝汤。
再往后，只有夹缝里求生存。
就像桑天子这样，放眼过去，整个世界全都是他惹不得的高手。他连身份都不敢暴露，一天天钻营，这难道公平吗？
当然不公平——
但他至少有圣人为师。跟他一起出生的人，有很多人现在都老死了的——
他们又该找谁去讲理？
命数如此。天道也不会为他们讲理。
琼霄说：“我随你一起去吧。”
说着，姐妹俩带着混元金斗去了。
云霄未去，沉默了一会儿，她说，“桑天子，你知道的太多了。她们没有看到的，你却全都看到了，你别说没有，我知道你看到了。可我现在还不知道你的根在哪。我真委屈，你咬死口不跟我们说。我现在不问你，等你能说的时候，我希望你告诉我。如果我发现你骗了我，你知道的太多了，我不会放过你的……”
嗯？她怎么忽然用这口气说起这些？
桑天子颇为不解，说：“我真的有难言之隐。相信，将来你也会理解。”
云霄说：“我没问你身份，但你心里应有所准备。”
“好，好，准备。”桑天子说，“我先回去了，改天再来打扰。”
“哎你等等，说着说着就要走啊。”云霄想叫住他，多谈一些阵法的事，就在此时，云雾之中一道仙气溢出。定睛一瞧，原来是无当圣母。想起无当圣母当日交代，云霄颇感心虚，拜见道，“见过师姐。”
桑天子不晓其中内情，也不知来者何人，只跟着行了一礼。
无当圣母说：“截教弟子皆知，在师父亲传弟子中，我无法不修。今日见此间云气变化，甚觉有趣，谁能教教我？”
她说此语时，怔怔地看向桑天子，目不转睛。
云霄相当惊奇，说：“师姐喜欢，就让师妹给您解释一二。”
无当圣母说：“你确定你懂？”
云霄亦是聪明女子，眼神左右看看，约么猜出无当圣母的意思，说：“我倒是只会用它，不知原理，桑天子，要不你来解释一二？”
桑天子眼瞅着她们把目光盯着自己，说：“你要问什么问题？”
无当圣母说：“当然要问引动天罚的法宝。世上有很多东西，很多人，他们的存在本身就让人觊觎。如同不周山上的葫芦藤一般，结成了葫芦，引来了摘葫芦的人。能引动天罚的东西，定会让人追根究底。你说呢？”她笑眯眯的，温文尔雅，说出来的话却让他冷汗连连，“一早我见过了赵公明，听他说起过此事，据说那件宝物出自于凡人之手。可否分我十之三四，让我也能知晓一切之根源。”
这话一字一句地戳着桑天子，他咯噔咯噔的，心想，是不是暴露了？
不过无当圣母毕竟没有戳破他，字里行间，反而要帮他掩护——而掩护他的方法，就是让他把自己的底牌拿出来，跟无当圣母分享……
这……这岂不是要白占便宜——
自家师姐，似乎也没办法。
桑天子翻了个白眼说：“要不，分给你们一半？”
无当圣母笑说：“你是个聪明人，但无需如此厚道，我只要十之三四即可。”
桑天子暗自无语。无当师姐真是好师姐，他说给她们两人一半，她非说给她十之三四。还厚道？她真厚道。他说：“那就各取三成？”
“非也非也。”无当圣母说，“我要三成四，多一分不要，少一分不行。”
嗯？三成四？这么精确，必有深意。
桑天子看了一眼云霄，顿时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无当圣母必定知道了他的身份，似乎在提醒云霄——她要三成四，剩下两个三成三的，真的是太明白不过——不过，也不一定，要是她俩在演戏诈他呢？为确认，桑天子将妖王宫里的几条灵宝金钱的生产线收起，雷灵珠，琉璃灯也收起，才取出来，说：“要多少，你们自己分。”
无当圣母沉吟片刻，忽然开心地笑道：“难怪人家说你聪明。虽是初次见面，却已证明那些传言并非虚言，你很好。”她在妖王宫中一点，便将那宫殿一分为三，几乎均等，她自己取了最大最好的一块，说，“这样分如何？”
她肯定知道了，百分之九十九。
至于她为何戳破，有两个原因。其一是通天教主说的，桑天子不认同门实在不该。可见通天教主不赞同桑天子的做法；其二是云霄不听话，一再试探，就算答应了不问，也要追根究底。若不告诉她，反而不利于保密。
只不过这一传二，二传三，将来未必不会有第四第五个人知道。
有些事一旦说出口，被所有人知道就只是时间问题。
桑天子吐槽：“你不是来请教的？”
无当圣母说：“不错，我是来问罪的。看你一脸舍不得的样，放心，他们在我这不会受委屈。云霄善良，也不会亏待你的人。”
“世间有好人，也有坏人，哪里都一样。”桑天子说，“我还是回地仙界。”
“正好我也回去，同行如何？”无当圣母说着，跟上桑天子走。
桑天子脚步飞快，不想理她。
可是他怎么可能甩开她？
带着被拆台的哀怨，他气鼓鼓地走而已。
看着两人背影，云霄若有所思，“师姐如此待他，已可以排除破了诛仙阵的四圣，至于两位娘娘，没听说她们收过弟子，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他也是截教弟子。三成四，三成三，他入门晚，要在我之上只有一种可能，他是内门弟子。金光师妹怀疑他是龟灵师姐的转世，必然不对，既如此，那他必是第五位内门弟子。怪不得他几次三番寻找的，皆是截教弟子，在那地仙界，也去兄长的峨眉山定居——唉，也真难为了他，截教落得如此下场，他才如此小心谨慎。若是当年，他如此才华，必是极风光的人物……”